第17節 愛需要表白

又是一個黃昏,在學校後面的小路上,他們不期而遇,他們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一點通,夕陽照在他們的臉上,羞紅的臉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他們又一句無一句的答着話,心裡美滋滋的(遇見知心人)。他好想牽她的手,但是不敢,要是她拒絕,就怕在這條路上“遇”不*了,她好想知道自己是否在他的夢中,他的室友說的她不信,她想聽他說,她期待着愛的表白。

突然,她一個踉蹌沒走穩差點摔倒,他毫不猶豫雙手接住了她,不由自主地抱住,緊緊地,輕輕的喊着她的名字,怕失去……她還沒回過神就已經陶醉了,他的心跳就在耳邊,他的呼吸弄得她臉上癢癢的,這是她的港灣,她不止一次的設想過,她以爲這時他會有愛的表白……

彷彿一個世紀

這時他鬆開了手,輕聲地說“以後走路小心”!

她又羞又惱:“不用你管,就要摔”!

他不知所措:“我不扶你真的摔倒了”

“是你拉倒的,誰要你扶我的”;

“對不起(我就是地藏菩薩)!”;“對不起!”

後來他在小路上再也沒看見她,他很後悔不該冒犯她,偶爾在校園裡遇見,看見他期期艾艾的眼神,她的心會莫名其妙的疼。

後來這對男女不知道結局如何,現在的年輕人很難想象,在八十年代初的大學校園裡,男女交往很封閉,牽手都幾乎不可能,所謂“一個眼神可以包用三天”。其實他們就差一個白的表白,誰說“愛不需要表白”?愛缺少了表白,愛也許就成了一個遺憾!

替古人擔憂!我自己何尚不是如……

快二十年了,我以爲自己已經忘記,我以爲我會不在乎,那看似不親密其實很美好的時光時時浮現在我的眼前,雖然我面對別人的所謂愛的表白我嚇死了,但我還是想聽他對我說。其實我也懂他的心思,幾年的時間,點點滴滴。畢業後他寄給我一張他自己設計的明信片,非常精美,說“無悔也是一種幸福”,我懂,我知道我們是沒有未來,沒有未來又何必開始呢?興波逐浪不是我的性格,他寄了幾封信,我沒有回,從此杳無音信,後來我們各自結婚生子……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偶爾想起那一段封存的記憶,恍如隔世。

兩年前,他的死黨(當然是我的同學)邀我一聚,從他們極力相邀的程度我知道他在,十幾年未見,面對他那迷離的眼光我一陣心痛,感覺一下子穿越時空回到從前,現在看來我們當時並不是沒有未來,只是太追求完美了。回家後我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這時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一個男人沒有實現自己的願望,他一輩子也不會放棄他的追求”,我一陣心跳,我懂,我離開得太匆忙,他們還沒有散,我就先回家了。我能說什麼呢?十幾年前沒說現在更不能說。我回信息調侃道“轉發的別人的信息吧?不準抄襲,提倡原創!”於是他打來了電話,又迅速掛斷,隨即又來了條信息“niyongyuanyebudongodexin”過了好一會,我給他回“我的英語都忘了,看不懂了”(平凡人不平事)。他又發來“一把傘撐了很久,雨停了也不肯收,一朵花嗅了好久,枯萎了也不肯丟,有一種朋友從青絲到白髮,永存心底!”我淚流滿面,枕着他的信息睡着了。

五,一期間同學們又嚷着聚會,這種小範圍的聚會,一定受人旨意,其實我也期待着“眼睛和眼睛的重逢”,他果然在,他的眼睛深深地,幽幽地關切地看着我,我曾多次在裡面看見過自己的影子,我迷戀他的目光。他說“我教你漢語拼音吧?”我說“老了,什麼都學不會了”。我知道他在說那信息。

他們照例抽菸喝酒,他喝了很多,要我坐到他的身邊,我沒有,我很討厭別人喝酒抽菸,看着他喝醉的樣子,我心疼,我草草吃完了,一個人去了陽臺,那裡空氣好,一會沒見到我,我聽見他在問我是否又不辭而別,他搜尋每個房間,最後來到了陽臺,看見我說“今天別走,我們喝酒去”。說着就過來拉我。就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我掙脫着說“你喝醉了,他們在喊你呢”,他說“我沒醉,你太高傲了,我好想你……”。就一分鐘,說不定還不到一分鐘,我被他抱圍着,被煙味酒氣迷惑着,他的嘴好燙,我回避着,但我無法抗拒,我第一次感覺到我也會陶醉菸酒香味,是那樣的親切美好,我終於等到了他的“愛”的表白,真想那一刻死去,“一夜白頭,永不分離”……我得提醒他,他是主角,他不在,同學會找的,他的形象不容損壞,我喊了一個同學的名字,把他推回了客廳,我又一次爲他淚流滿面,肝腸寸斷。

我又一次的不辭而別,我不敢和他呆在一起,他喝了酒我可以當他說的是酒話,我不能保證自己不被迷惑,封存的記憶是美好的,現在打開就如同潘多拉的匣子,放飛着希望,也會伴隨着罪惡,心似原野馳馬,易放難收,我們不可以……我們有兩個很幸福的家。

其實愛是需要表白的,我等了十幾年“酒話”也令我陶醉,就是我同牀共枕十幾年的丈夫,我也希望聽到愛的表白,就像一個記號,有了語言,愛就有了證據,女人是不是喜歡自己騙自己?其實能被騙一輩子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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