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五帝都不是等閒之輩,震驚歸震驚,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甭管難度有多大,現在人族都沒得選擇。
想要保住勝利果實,守住天地主角之位,人族就必須要保住洪荒世界,最不濟也要維繫世界不崩潰。
要不然天地重開,那就全部完犢子了。大家同時起步,同洪荒萬族進行競爭,人族可沒有任何優勢。
神農緩緩說道:“神仙殺劫已經開啓,這個時候想要闡教弟子罷手,根本就沒有可能。
截教的忍性也是有限度的,闡教接二連三的挑釁,雙方爆發全面大戰也只是時間問題。
聖人介入量劫是早晚的事情,聖人之間爆發大戰我們根本就無法阻擋。這場世界劫難,怕是無法避免。我們不得不做好最糟糕的準備。
賢者,可有應對之策?”
足智多謀,這是李牧給大家留下的印象。遇到這種事情,自然要向他問策。
迎接着衆人期待的幕後,李牧淡定的說道:“洪荒世界的劫數非吾等能夠阻攔,不過善後之事我們卻可以準備一二。
前不久我拜訪了地仙之祖鎮元子,吾等推演出了一方大陣,待洪荒世界破裂之後,可以藉助陣法牽引世界隨便重新匯聚。
不過這是最理想的策略,聖人出手威力無窮,誰也不能夠保證大陣不會在戰鬥之中被波及。
爲了儘可能的保全人族元氣,我們必須要提前採取行動,將人族進行分流。
洪荒又不只是大陸上能夠供族人生存,還有漫天星辰、依附洪荒的大小世界,都可以充作棲身之所。
實在是不行,吾等出手開闢幾個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事。”
坦率的說,分散族人不等於能夠保全他們的性命。聖人大戰的動靜那麼多,隨便一點兒餘波都有可能毀滅一方小世界。
可不管怎麼說,都比留在洪荒世界要安全。神話傳說之中五聖混戰,西岐和大商的勢力範圍受到的衝擊不大。
可人族的疆域卻不只是這一隅之地,商周佔據的只是開發完全的精華地區,外面還有無數的人族部落、國家存在,故商帝只是人王而非人皇。
世界都破碎了,李牧不信這些人族聚集地沒有受到影響。只不過各地的視線都在人族核心區域,顧不上這些所謂的“蠻荒之民”。
聖人可以看不見,李牧卻不能裝聾作啞。這些看似不起眼的人族,卻是人族的未來。
終歸還是因爲普通人族太過脆弱,在惡劣環境之下的生存能力,遠不及一些特殊的種族。
遭遇災難之後,倖存的概率也小於其他種族。稍不留神現在人族的聚集地,就會落入異族之手。
丟失地盤容易,再想要收回來就難了。沒有三皇五帝時代的大勢加身,接下來人族和各族之間的競爭,主要就是靠人族自己努力。
剛剛經歷一場殺劫,各族高層都會保持克制,一切都要普通族人自己去爭、去奪。
低端力量博弈,註定離不開人海戰術。丁口多的種族,明顯會在這場競爭之中佔據優勢。
“賢者所言甚是,我們現在必須要分散風險。其實這也不是我人族第一次這麼幹了。
早在巫妖量劫期間,爲了避免在妖族的屠戮之下滅族,先輩們就向依附洪荒的世界轉移過族人。
此舉不光爲我人族保存了元氣,還建立了人才儲備基地,在人族發展過程中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軒轅的話剛落地,衆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李牧。從依附洪荒的世界飛昇入上來的人族修士不再少數,可真正能夠驚人高看一眼的唯有李牧。
大多數飛昇修士,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在下界的時候,資質還算是不錯,到了洪荒就泯然衆人矣。
搞得很多人都懷疑是李牧太過出色,一個人佔盡了福源,以至於讓爲一衆飛昇者淪爲了普通人。
當然,猜測歸猜測,卻沒有誰把這當成一回事。
洪荒世界本就弱肉強食,人族氣運都是自動向強者傾斜,飛昇者一脈的氣運向強者傾斜也是正常的。
如果光飛昇者一脈的氣運,就能夠締造一位大神通者出來,大家不介意再多幾位。
這是相輔相成的,源源不斷的氣運供給締造了強者,而強者的存在又保障了氣運的存在。
……
崑崙山三清宮,原始和通天在棋盤上廝殺,太上聖人依舊在一旁看着熱鬧。同往日相比,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這一幕,若是讓人看到,非得驚掉大牙不可。
截闡兩教弟子打得頭破血流,做師傅的卻在這裡輕鬆愜意的下着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是兩位聖人無情,實在是所處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風景也不盡相同。
這波神仙殺劫,除了要送人上榜外,同時也是兩位聖人大道的一次博弈。
道無高下,封神殺劫分出的勝負不是大道之間高低,而是兩位聖人對各自大道的一次印證。
理論上來說,這本該是一次雙贏的對抗。只不過人都有好勝之心,聖人也不能例外。
看棋盤上的廝殺情況就知道,兩位聖人都在竭盡全力,看得一旁的太上聖人連連搖頭。
都是自家兄弟,現在玩得這麼大,讓他這個當大哥真心爲難。
勸說是不可能的,修爲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各個都是意志堅定之輩,撞上了南牆都不會回頭。
突然間棋盤一變,通天聖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黯然的說道:“這一局是我輸了!”
看似普通的下棋,實則是兩位聖人對封神殺劫局勢做出的推演。結果非常明顯,本該佔據絕對優勢的截教卻以失敗告終。
原因大家都很清楚——大勢不可違!
應劫之人入了闡教門牆,封神殺劫的主動權就落入了闡教手中。現在闡教支持西岐伐商,又佔據了人道大勢。
相比之下,截教就悲劇了。因爲教義的緣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他們只能選擇最艱難的一條路。
“截之道”重點就在於“截”,不站在大勢的對立面,如何去“截”取一線生機?
在棋盤上輸了,不等於通天聖人就要立即罷手。修煉的截之大道決定讓他堅持到底,不到最後一刻通天是不會放棄的。
太上聖人語重心長的勸說道:“通天,你可要想好了。吾輩聖人爭奪的是永恆,一時的得失其實並不重要。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若是繼續這麼下去,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大。到時候再後悔,恐怕就……”
無爲大道並非真無爲,無數億萬年的兄弟情分,不是說散就能夠散的。局勢真發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也無法坐視不理。
通天死磕到底,表明上看似損失的都是通天聖人自己的利益,實際上最後大概率是由三清一起承擔損失。
“大兄不必多言,二兄也不必手下留情,此事我已經想好了。大道爭鋒又豈能夠後退,大不了就是下一個量劫淪爲看客。
高風險同樣伴隨着高收益,若是小弟能夠僥倖帶着截教脫劫而出,大概率能夠更進一步。”
通天的豪氣,讓兩人滿肚子勸說的話,全部都嚥了回去。現在已經不是在意氣用事,而是在爲了道途而奮鬥。
在洪荒世界,一旦涉及到了大道,那麼一切都要爲之讓路。反正他們都是聖人,失敗了還可以重來,擁有任性的資本。
……
“跨青鸞,騎白鶴。
不去蟠桃飱壽樂。
不去玄都拜老君。
不去玉虛門上諾。
三山五嶽任我遊,
海島蓬萊隨意樂。
……”
騷包的出場,陸壓瞬間成爲了場上最靚的崽兒。
最近這段日子,闡教的日子可不好過。面對大發神威的趙公明,沒有了蕭升、曹寶落下定海珠,闡教衆仙只有捱揍的份兒。
要不是心有顧慮,現在闡教十二金仙怕是已經有人上了封神榜。意識到點子扎手,聰明的廣成子已經閃人,將麻煩丟給了燃燈道人。
作爲闡教副教主,這種髒活、累活,燃燈道人是躲不過去的。
儘管是紫霄宮中客,怎奈燃燈卻是裡面墊底的存在,面對趙公明這樣的晚輩,居然被搞得灰頭土臉。
見有人過來幫忙,也不管是那路仙神,燃燈急忙吩咐哪吒先將人請進來再說。
打得贏趙公明最好,打不贏也沒有關係,可以送上封神榜湊數。
甭管是敵人,還是隊友,只要儘快將榜單填滿,自己就安全了。
衆仙皆不認識來人,燃燈道人依舊面帶笑容問道:“敢問道友是那處名山?何處洞府?此來何事?”
在人族的地盤上,陸壓自然不敢暴露身份。以人妖之間的仇恨,他妖族太子的身份一旦泄露出去,馬上就會有大把的敵人殺過來。
誰讓他少不知事,跟着九個哥哥閒得無聊,露出本體炙烤大地,同洪荒萬族結下了因果。
這麼多年過去了,十金烏鬧洪荒的故事已經淡去,但他這位唯一的倖存者,依舊在各族的通緝榜上。
就算別的種族不尋他晦氣,人族聖地也不會放過他。身份一泄露,人族聖地的高手立即會殺過來。
以現在人族的重要性,在衆目睽睽之下,恐怕女媧娘娘都不一定會庇護他。至少陸壓是這麼認爲的。
若非昔日同趙公明結下了因果,需要在這次殺劫之中了結,他纔不會趟這潭渾水。
“貧道閒遊五嶽,悶戲四海,吾乃野人也。此來只爲單伏趙公明也!”
打量了一番陸壓,還是沒有能夠看出其跟腳,燃燈道人的笑容越發燦爛了起來。
眼前的道人是衝着趙公明去的,跟腳、來歷越是不簡單,就越有可能解決問題。
“既然如此,道友不妨隨我等去陣前一會趙公明。若能夠伏得此魔頭,道友功莫大焉!”
說話間,也不顧天色已晚,燃燈道人就帶着衆人出去叫陣。
事實上,黑夜與白晝對仙道中人來說,並沒有實質上的意義。如果願意他們可以讓自己所處區域,永遠都是白晝、或者黑夜。
見同自己對陣的是一陌生道人,趙公明開口詢問道:“來者何人?”
“趙公明!你竟也不認得我?”
陸壓有些惱怒的質問道。
彷彿不認得他,也是一種大罪。見到這一幕,趙公明反脣相譏道:“哪裡來的野道,我爲何要認得你?”
“性似浮雲意似風,飄流四海不定蹤;或在東洋觀皓月……不識高名空費力,吾今到此絕公明。”
“吾乃西崑崙散人陸壓是也!”
趙公明大怒:”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傷人?欺吾太甚!”
說話間,手中的定海珠已經砸了出去,陸壓立即持劍迎敵,兩者相交爆發出驚天的響聲,直衝雲霄之上。
“先天靈寶!”
有識貨的修士驚歎道。
洪荒之中劍類先天靈寶雖然不少,可大都在大神通者手中,最知名的有:通天聖人手中的青萍劍,天帝手中的昊天劍,李牧手中的武道劍。
沒有想到現在又蹦出一柄威力不俗的先天靈寶劍,還在一個不知名的大羅修士手中。一時間衆人那是心思各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如果不是陸壓展示出來的實力不俗,恐怕很多人都已經開始籌謀——殺人奪寶。
就連燃燈道人都看得眼熱不已。不光是對陸壓手中的劍起了貪心,還有趙公明手中的定海珠,都是他想要弄到手的。
對很多人來說,陸壓手中的先天靈寶纔是最佳選擇。定海珠雖然好,可那是通天聖人賜下的。若是奪了過來,誰也不敢保證,聖人是否會追究。
交戰之中的陸壓冷漠一笑,戰鬥歸戰鬥,對衆人的表情他還是盡收眼底。
連貪婪之心,都無法掩飾,明顯是劫氣入體的徵兆。正常情況之下,玄門三教的弟子可不會一點兒自控力都沒有。
對戰數百回合之後,見拿不下趙公明,惜命的陸壓也不願意繼續拼命,當即施展化虹之術離開。
見走了陸壓,趙公明怒氣上涌,只是看到蘆篷上昂燃而坐的燃燈等人,他不得不壓下追趕的念頭。
單挑能贏,羣毆就很難說了。以闡教弟子的節操,若是能夠將他留下,人家可是不介意玩兒羣毆的。
迴歸營地,陸壓受到了熱烈歡迎。雖然沒有能夠拿下趙公明,起碼也對戰了幾百回合,這是其他人不具備的。
“陸壓道友,趙公明的實力已經試探過了,不知道友可有把握將其拿下?”
燃燈的話剛出口,營帳內就爆發一陣驚呼聲。剛纔的戰鬥居然只是試探,一瞬間陸壓在衆人心目中的形象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燃燈道友放心,貧道已經有了計較。”
說話間,陸壓取出一副書,在上面填上了趙公明的名字。隨即對姜子牙吩咐道:
“爾可遣人往西山立一營,營內一臺,結一草人,人身上書趙公明三字,頭上一盞燈,足下一盞燈,腳步罡鬥,書符結印焚化。
一日三次拜禮,至二十一日之午時,貧道自來助你,公明自然絕也。”
正準備領命的姜子牙突然停了下來,腦海之中突然涌現出了一股記憶,冷漠看了陸壓一眼之後,緩緩說道:
“陸壓道友,此事幹系重大,吾等不熟悉恐出現紕漏,還需你親自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