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總是格外令人感到舒適,風吹過的溫度剛好,不會如冬日般涼颼颼的,也不會夏日般熱乎乎的。陽光也不會如夏日般刺眼,令人感到暈眩。但那轉眼間便墜落的楓葉,靜靜地躺在地面等待着化爲枯葉,總是讓人看了,難以愉悅起來。
以竹嘆了口氣,坐在櫻花林的長椅上,等待着那個不會來的人。最終也只是釋懷地搖了搖頭,笑得苦澀。
本來相約放學要一起來櫻花林看楓葉渲染得整個天空都似乎在燃燒的盛況,但卻只有她一人赴約。
以竹一下課便踏着輕快的步子,兩三分鐘便到達了櫻花林。以竹也知道楓伶一向不會準時,也沒有打電話去催,等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等來了楓伶的電話。
“你終於下課啦?你什麼時候才能到啊?”以竹一邊欣賞着霜天紅葉,一邊問着楓伶,嘴角盡是藏不住的笑意。
楓伶有些抱歉道:“對不起啊!我們班的同學說要一起去唱k,因爲班裡的一個同學要去國外讀書了,所以我不能陪你了。”
以竹眼中流轉着的亮光剎那間消失殆盡,她仍微笑着,不想讓楓伶察覺自己的細微變化,“沒關係啊!你去吧,我自己一個人看更自在。”
“我要走了,等一下回去給你帶些好吃的啊!”說完,楓伶便掛斷了電話。
以竹仍是暖暖地笑着,卻感覺這天,似乎變得越發寒涼了。
她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要撥通宇琛的電話,宇琛也幾乎是一看到以竹的來電,便一點也不帶猶豫地接了。
儘管上一秒仍在大發雷霆,這一秒卻立刻如同小綿羊般乖巧,“怎麼啦,小竹子,想我啦?”
以竹微笑着,低垂着頭,“是啊,你現在有空嗎?能過來陪我看看楓葉嗎?”
“我公司裡面還有事哎。”宇琛邊說,還邊瞪了一眼在場想要看熱鬧的員工們,警告他們不要八卦。
“那算了吧,你去忙吧,再見。”以竹几乎是說完,便立刻拿開了話筒,掛斷了電話,也絲毫不想聽宇琛接下來還想說些什麼,她把手機調至靜音,然後放回了袋子裡面。
或許一個人靜靜也挺好了。
想着想着,便決定起身走走。
“喂喂喂!”另一邊的宇琛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被掛掉了電話,以竹語氣中那一點不愉快,隱藏得那麼深,竟然也被他給捕捉到。
他再想打給以竹,已經無人接聽,他有些不安焦灼,“該死!”
下一秒,就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奪門而出。
一旁盡責的秘書還想挽留一下,對着宇琛大喊:“老總,還要開會呢!”
宇琛瞪了他們一眼,“開會!開會!開什麼會啊!我女朋友都要沒了,還開會!”說着便頭也不回地疾奔而去。
以竹沒告訴宇琛她在哪裡,宇琛只能在以竹學校裡面瞎找,幸好,沒找太久,就在櫻花林裡面的蹺蹺板上面找到了以竹的身影。
以竹倚在蹺蹺板上面,仰頭看着落葉飄零,隨風起舞。
宇琛鬆了口氣,慢慢走到蹺蹺板的另一邊,坐了下去,以竹便升了上去。
以竹被嚇個半死,回頭一看,發現來者竟是宇琛,她驚訝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太輕了,要多吃點飯,知道不?”宇琛笑了笑。
“你怎麼在這裡啊?你不是有事要忙嗎?”以竹站直了身子。
宇琛也隨之站了起來,“什麼事都比不上你重要啊!”宇琛笑着捏了捏以竹的臉,“你本來不是約了楓伶嗎?楓伶呢?”
以竹垂下了頭,捏着裙角,輕聲道:“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以竹佯裝一臉無所謂地笑了笑,“哎呀,反正看楓葉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無所謂啦!你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不用陪我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宇琛一把抱過以竹,柔聲道:“我不是說了嗎?什麼事都比不上你重要。”
以竹有些怔了,本來已經沒什麼事了的,可是眼淚卻在擁抱的瞬間相繼涌出,一發不可收拾。
以竹也回抱着宇琛,直到後來她也不想裝了,直接哭出聲來。
宇琛帶着以竹到櫻花林的長椅坐下,讓以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摟着她,讓她感到些許溫暖。
“明明她跟你先約好的,怎麼會說爽約就爽約呢?”宇琛有些爲以竹打抱不平。
以竹仍是微笑着:“她們班一個同學要去國外了,她要去給人送別啊。其實,我也知道,我其實不該有任何的不滿,我也覺得她做的沒錯啊,陪我一起看落葉也的確是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但是……”以竹頓了頓,說話聲也摻雜了些許哭腔,“但是明明說好了要陪我,爲什麼就不作數了呢?我知道跟一羣人在一起玩,肯定比跟我一個人在一起要有趣得多得多,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那陪伴落下的一個人,而不會把自己丟在那一羣人裡面狂歡。”
以竹又自嘲地笑了笑,“楓伶沒有做錯,只不過我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我只是有時候也會很難過,很難過,爲什麼……爲什麼我偏偏是落下的那一個,我看到別人落單的時候,我也會去陪伴,因爲我不想別人和我一樣。其實也只是因爲我自己不喜歡往人堆裡面走,別人喜歡熱熱鬧鬧的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宇琛用力地搖了搖頭,努力地想要讓以竹看見他,“當然不是!我就不喜歡熱鬧!我就愛陪在你身邊,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以竹擡起頭,對上宇琛真摯的目光,眼淚再次決堤而下,“或許是我太敏感了,我知道這些口頭承諾算不了什麼,也沒有法律效力,我怎麼計較也是徒勞,別人只會覺得我太過較真,覺得我很麻煩,但是……但是我就是很看重承諾,我就是會傻傻地相信所有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所有諾言都會兌現。我就是有時候會覺得,如果承諾都成了空話,可以隨意丟棄的話,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相信呢?”
宇琛緊緊地握着以竹的手,望進以竹的眼睛裡,一向嬉皮笑臉的他竟然也落淚了,“我啊!你可以相信我啊!我永遠不會騙你,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對你許過的諾也絕對不是空話。我做了這麼多,我只希望你能看到我對你的真心。我會陪着你,從一而終,你願意相信我嗎?”
以竹破涕爲笑,如果她這樣都感受不到的話,那她未免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以竹笑着點了點頭,“我願意。”她鼓起勇氣,向着宇琛湊近,宇琛也有些驚訝,但以竹已經吻上了他,但也只是蜻蜓點水般,剛碰到就要抽離,卻被宇琛拉了回去,纏綿許久才肯放開。
宇琛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想到我們的初吻,竟是你作主動!”
以竹本來就已經很窘迫,此刻更是想鑽進縫裡面,宇琛卻不給她機會,一把把她摟入懷中。
以竹在宇琛面前的最後一絲防備也隨之崩塌,此後,只剩下無休止地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