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滿地的千紙鶴僵持了兩三分鐘後,以竹也從渾渾噩噩的睡夢中徹底清醒過來,壯着膽子準備起身走走看。
她小心翼翼地把腳放到地面上,用腳趾撥開一部分的千紙鶴,給自己爭取那麼一點立足之地,但她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拿起一個千紙鶴自己端詳起來,竟然發現那千紙鶴裡面還有字!
她懷着僥倖的心理:反正又那麼多隻千紙鶴,拆開一隻看看也不會被人發現的吧!
她拆完之後,才猛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糟了!千紙鶴怎麼疊來着的?不管了,反正拆都拆了,看看裡面都寫了什麼。
以竹攤開那張紙,只看到那滿是摺痕的紙上赫然寫着:方以竹,我愛你。
“啊?”以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都是宇琛的傑作,她擡頭的瞬間,也瞄到了在鋼琴面前正襟危坐的宇琛,再等待着他的觀衆準備就緒後,便開始他的表演。
以竹挪了挪位置,向着宇琛靠攏了些,也不知道那裡來的燈光就準確無誤地打在宇琛身上,以竹有些納悶,畢竟她上的也是早班,從來不知道晚上的囈語會是怎麼樣的,她擡頭一看,竟發現平日用來裝飾的“綵帶”竟然會發光!
那一片流光溢彩襯着淡黃的繁星貼紙,甚是唯美浪漫,看得人心醉,不知不覺中忘卻煩惱。
以竹側耳傾聽,那首本來哀傷到總會令她潸然淚下的曲子,竟在提高几個音階,加快演奏速度後,變得輕快到令人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但以竹此刻卻在想着:到底是誰給他打的光?難道是他腳下裝了一個按鈕能控制現場燈光?這個十三裝得,我只能給滿分!
宇琛歪着頭,暖暖地笑着,目光至始至終也只追隨着以竹一人,隨之唱道……
“我與你作伴,
不願你孤單,
我或許太黏,
希望你習慣,
想厚臉皮說愛你,
你不鬧,低頭淺笑,
我會把你抓牢,
我的肩膀只讓你靠。”
以竹還沒聽夠呢,就看見宇琛站起身來,向她緩緩靠近,以竹第一反應就是衝着他大喊,“你小心一點!別踩到地上的千紙鶴!”
宇琛卻是不以爲意,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壞了就壞了吧,你要是喜歡,我以後給你多疊點,補回來不就可以了。”
以竹才注意到,宇琛手裡捧着一束花,一片繁花似錦,嬌豔欲滴,雖然湊近一看,都是紙花。
“你怎麼這麼浪費紙啊!多不環保啊!”以竹自然而然地便接過了那滿滿一束花,愛不釋手的。
宇琛看到以竹這麼喜歡,自己也很滿意,“鮮花易凋零,最後只剩一堆爛花也不見得你的心情會有多愉悅。相比塑膠花,還是紙花比較環保吧!我本來想自己疊給你的,但疊了幾次後,發現自己疊得太難看了就放棄了。買回來的也挺好看的啊!你喜歡就好!”
以竹脫口而出便是一句:“怎麼會?你之前不是送過我一次紙花嗎?你疊得很好看啊!”
宇琛有些奇怪,問道:“啊?我沒有給你送過紙花啊!”
以竹也呆住了,無數的記憶片段重疊在一起,把她自己也繞暈了,當她再想去查探究竟之時,又什麼也找不到了,她尷尬地笑笑:“也許是我記錯了,本來記性就不是很好。”
宇琛在以竹面前單膝跪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木製戒指,緩緩道:“小竹子,嫁給我吧!”
以竹捂着嘴巴,又驚又喜,眼眸中閃現出點點晶瑩的淚花,“哪有未交往就結婚的呀?”
宇琛趁勢起身,挽住以竹的手,如同孩童般笑道:“對啊!那我們想交往吧!等你想嫁給我的時候,我就娶你!”
以竹只懂笑着點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看着宇琛把那枚木製戒指戴在她左手的中指上,寓意着熱戀中。
以竹認真端詳着那枚木製戒指,發現戒指的內側刻着“白宇琛”三字。
宇琛牽起以竹的手,笑道:“之前楓伶送你的那枚戒指,其實是我做的,所以我也等着那天你把那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一瞬間,整個店裡燈火通明,吧檯處也如大變活人般冒出幾個人頭來。
以竹有些訝然,連忙捂住自己因過度驚嚇而呈橢圓形的嘴,“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那幾個人饒有默契地相視一笑,在宇琛用手指示意“一二三”後,大家便一邊跟着節奏拍手,一邊給以竹唱生日快樂歌。
以竹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滿懷的感動和感激不知從何說起,只懂得如同個快樂的傻瓜般回報他們最真摯的笑容,跟着她們一起拍手,眼中閃爍着的淚光也隨着一曲終結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