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花騰空飛渡,如含苞待放的花朵於天上綻放散落,飄飄然地降落在今日絕對女主角——亦桐身上。伴隨着此起彼落的掌聲,大家整齊而默契地喊到:“張亦桐,歡迎回家!”一字一句中滿滿是難掩重逢喜悅的笑意。
以竹也隨着大家微笑鼓掌,心裡卻是五味雜陳她有些迷茫,不知該用什麼身份去發聲,也不知該以什麼姿態去自處,但她只知道至少禮貌的微笑可以讓自己看上落落大方一些。
有人埋怨道:“亦桐,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們說你要回來啊?我們這前幾天才聚了一次,好多同學聚完了就回去了,今天抽不出時間再來啊!真是可惜!”
亦桐則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趕早不如趕巧,你們趕上我回來,就是緣分啊。他們和我沒緣分,就來不了了。”亦桐又突然間把落翊拉了過去,挽着他的姿態竟比以竹更要自然,亦桐又說:“說起有緣分啊!還是我和落翊比較有緣分!我前幾天逛着逛着街就和他偶遇了,你們說巧不巧?”
大家恍然大悟地看着落翊,略顯嫉妒地說:“原來你是第一個見到亦桐的人!”接着,一推人便扭打在了一起,雖是玩鬧似地說要征討這個第一個見到亦桐的混蛋,又責怪他沒有第一時間和他們說,但是那背後蘊藏着對亦桐滿滿的重視和關心表露無遺。
亦桐心領神會,心中感到溫馨感動。
以竹身邊空空的,明明是二十五度的天氣卻似迅速降溫至十五度,她微微地環抱着自己,不着痕跡地取暖,臉上卻掛着與所有人一樣的真摯笑顏,笑着笑着,眼淚不知何時溼潤了眼眶。
她微微瞥到亦桐正在向自己靠近,便趕忙收斂好自己的心情,轉換成淺淺的微笑。
亦桐拿着兩杯酒款款而至,微笑着問以竹:“紅酒和雞尾酒,你想喝哪一杯?”
以竹連忙擺了擺手,“我不喝酒的。”
亦桐輕笑,隱隱中蘊藏着不易察覺的輕蔑,“真是個惹人憐的乖寶寶啊!”
以竹又連忙擺了擺手,生怕亦桐把自己不喝酒的事扭曲成矯情的公主病症狀,略顯蒼白地解釋道:“我很久之前也喝過幾口度數很低的雞尾酒,但我覺得……”以竹頓了一下,尋不出什麼好詞語來形容,最後只道:“太苦了。”
亦桐放下了一個酒杯,繼而把另一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嫵媚萬分地笑道:“苦嗎?還有比這苦得多的呢?”她又擡起頭看着以竹,略顯挑釁地笑着:“我其實,還喜歡落翊呢。”
以竹隱隱不安的心得到證實後,須臾間墜入萬丈深淵。似乎是應該嫉妒,似乎是應該憤怒地宣示主權,但以竹卻是在第一時間啞然失笑。
“你笑什麼?”亦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以竹用手捂住臉上的笑意,“沒有啊,就是覺得想笑,好笑。”
“你男朋友就要被搶了!你怎麼是這副嘴臉!”亦桐憤然推了以竹一下,“你這副清純無害的樣子是要做給誰看?整天裝模作樣的,我看見你就覺得噁心!你真的愛他嗎?還是你只是想玩弄他的感情?你這樣對得起他對你的一片真心嗎?”
以竹被罵地一臉無辜,卻沒想着要去反駁什麼,只是無力地說了句:“我沒有。”
當然,再多的解釋也是徒然無功的,亦桐心中其實早就對以竹下好了結論,心中那沒由來的怨恨,有一部分可能是方以竹太像之前的那個自己了,而那個自己也是她最痛恨的。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錯,而且有十分強烈的慾望要把兩人引回正道,以至於在兩天後,他把落翊單獨約出來吃飯,便是想阻止這場悲劇。
“你很愛她嗎?”亦桐直截了當地想讓落翊直面他自己的內心。
落翊頓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亦桐會這麼問,但仍是點了點頭。
“那她呢?”亦桐心潮澎湃,直直地望着落翊的眼眸,“她又有多愛你呢?”
落翊有些怔住了,初中時那些縈繞着自己的問題又再起席捲而來,侵襲着他的心。
“她聽到我說還喜歡你的時候,她在笑,她在笑!”亦桐語氣急促,她急切地想讓落翊看清“真相”,“你想一想,她有對你說過愛你嗎?她有爲你付出些什麼嗎……”
亦桐連串的問題如同無形地繩索,一步一步地將落翊勒的越來越緊,似是要蔣他捆綁至窒息,似是要逼着他不得再次去懷疑以竹。
他幾乎是吼了出來,“她當然有付出過!”像是要說服亦桐,又想是要說服自己,只不過顯得有些無力蒼白。
亦桐哼笑一聲,語氣略帶輕蔑,“敢賭嗎?如果你冷落她一段時間,沒有短信,沒有電話,她不會找你,如果你和他說分手,她也會答應你。”亦桐望進落翊的眼中,“敢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