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承乾和李恪出發也有五六天了,這幾天,兩兄弟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就連吃飯也沒有在一起吃過。衆人都知道太子和吳王不和,所以也沒有多加在意。
很快,李承乾和李恪來到了山東的臨淄縣,大隊人馬一路走來,發現盡是一些沒飯可吃的難民。李承乾和李恪都很驚訝,明明之前一聽到消息的時候朝廷就已經撥了一些糧食過來賑災,就算糧食已經吃完了,但是還不至於出現路有餓殍的現象。
一行人來到了縣衙,縣令是一位叫做林直的老縣令。他率領衆人在門口迎接。臉上盡是因爲能夠看見當朝太子和吳王的興奮,完全沒有憂國憂民的憂愁,這一點令李承乾和李恪東歐很討厭,對個縣令的印象極爲不好。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吳王。”
“平身免禮。”李承乾一臉的嚴肅。
那林直縣令陪笑到:“太子殿下,吳王,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微臣已經安排好了住房,還請兩位殿下先去休息休息。”
一聽此話,李承乾和李恪都皺起了眉毛,李承乾開口道:“大人,本宮前來是爲了賑災而不是享受。依本宮之見還是先把糧食發放給災民纔是最重要的吧。”
那個老縣令連勝聲說:“是是是,殿下說的極是。但是這發放糧食之前還是得有所準備,在微臣派人準備期間,殿下就先到縣衙裡休息吧。”
“不必了,本宮等人會在驛館住下。大人就不必忙本宮的事了,賑災要緊。趕快召集災民發放糧食吧。”
“是,一切都依殿下所言。”林直連忙去吩咐身邊的人召集民衆發放糧食。
李承乾和李恪兩人一言不發各自進入府衙。林直也跟在他們二人身後進去。
“二位殿下,下官已經爲二位殿下準備好了膳食,小地方沒有什麼好食物,還請殿下見諒。”林直一臉的諂媚。
說話的還是李承乾,畢竟他是太子,在這裡只有他最大。“林大人就不需要爲本宮等人忙碌了,去幫忙分發糧食纔是重要的事。”
“下官惶恐,怎能棄兩位殿下不顧呢。”
李恪知道這位林大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不過是想要給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日後他們回宮能夠幫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不過他也太小看本王和太子了吧。
李承乾也受不了林直如此的諂媚,便說:“本宮要出去親自監督。”
“殿下,外面都是難民,他們身上都很髒,您就不要出去了。”
“放肆!”李承乾的這一聲倒讓林直嚇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李承乾接着說:“父皇曾是百姓是誰,君主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一個小小的下官怎麼能如此貶低百姓。再者,本宮要去哪裡,豈是你一個小小官員能夠左右的。”
“下官該死,下官該死,還請殿下恕罪。”林直嚇得渾身顫抖,急忙磕了好幾個頭。
李承乾也不顧他,徑直走了出去。李恪一言不發跟在李承乾後面。
李承乾和李恪來到發放糧食的地方,看見百姓們一個個蓬頭垢面、骨瘦如柴的就知道他們過得很苦,心裡不由得起了憐憫之心。
夜晚,李承乾還在想着白頭所見的百姓睡不着覺。隨他來賑災的紇幹承基看見他這個樣子,心裡也猜到了八九分。便要上前寬慰他:“殿下,如今有了這一批糧食,您就放心吧。”
“承基,你不覺得奇怪嗎?”
紇幹承基被李承乾一問也是一頭霧水:“回殿下,屬下愚鈍,不知殿下所指的是何事?”
“賑災的糧食。”
“敢問殿下,這批糧食有什麼問題嗎?”
李承乾走到窗邊,看着天山明亮的月亮:“不是這批糧食,而是上一批糧食。”他頓了頓說:“當山東饑荒的時候,父皇立即下令從鄰省撥一批應災糧食過來。按理,這批糧食可以撐到我們的糧食送來的前一天。可是,你看那些百姓,個個就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一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紇幹承基聽了微微一笑:“殿下多慮了,可能是之前的那批糧食太少了,所以不夠吃吧。而且難民太多,每個人能吃到的也就比較少了,自然會很餓。”
“可是——”李承乾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聽到外面有打鬥聲。忙和紇幹承基一起出來,卻發現李恪正同一個黑衣人打鬥。
黑衣人眼見不能戰勝李恪,便撒了一把粉末逃走了。待李承乾、李恪等人看清後,黑衣人早就不見蹤影。
李恪回頭發現李承乾和紇幹承基,他知道即使皇兄因爲趙節的事情不和自己說話,他做弟弟的也要向他行禮:“皇兄。”
“嗯。”李承乾只是淡淡的應下,轉生就要回房。
“皇兄。”李恪阻止了他。
李承乾並沒有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李恪並沒有因爲李承乾的反應而有所惱怒:“皇兄,剛剛那個黑衣人似乎在偷聽你們的對話。“
“什麼?”李承乾回過身看着李恪
“剛剛臣弟覺得賑災一事有奇怪的地方,想來找皇兄商量,卻遇見黑衣人在皇兄屋外。臣弟以爲他是來刺殺皇兄的,所以便和他打起來。”
李承乾眉頭緊縮:“你確定你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了?”
“臣弟確定。”李恪很確定地說。
李承乾想了一會兒,決定將自己的顧慮告訴李恪,便說:“你進來吧,本宮也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
“是。”李恪跟着李承乾進了房間。
過了兩天,李承乾叫來林直。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吳王。”
“平身吧。”李承乾一臉的鎮定:“糧食也送到了,本宮和吳王決定下午就回長安向父皇覆命。”
林直聽了,眼裡有一絲喜悅閃過,這樣一個小小的表情並沒有逃離李恪的眼睛。但是林直很快就鎮定下來:“下官明白,下官立即爲兩位殿下準備。”
“嗯,下去吧。本宮和吳王最後再去看看災民。”
“是。下官這就陪着兩位殿下去看看災民。”
在他們正要出門的時候,紇幹承基來了,他在李承乾的耳邊說了句話,李承乾的臉馬上沉了下來,對林直說:“林大人,東宮出了點事,看來本宮就不多留了。本宮先下就要回去。”
“這——”雖然林直很希望太子和吳王早點走,但是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好。
“吳王,”李承乾側身叫來李恪。
“臣弟在。”
“你是想要現在走還是下午。”
李恪露出一臉的嫌惡,明顯地不喜歡這裡說:“當然是隨皇兄一起。”
李承乾有轉向林直說:“林大人,那本宮等人就先走了。”
“下官恭送太子殿下、吳王殿下。”
李承乾和李恪頭也不會的走了。林直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蹤影之後,馬上對身旁的師爺耳語一番,師爺急忙離去。
師爺帶着幾個挑着扁擔的人來到了城郊外,幾個人走進一個山洞了,九曲十八彎的來到了其中的一個小洞穴裡。洞穴裡堆滿了麻袋,師爺指揮着那幾人將新帶來的幾個麻袋放上去。心滿意足地走出洞口,卻不想出來的時候等着他們的會是紇幹承基領頭的一些士兵。
另一方面,李承乾和李恪又回到了府衙,這倒是讓林直吃了一驚,慌張地跪倒在地:“下官參見太子殿下、吳王殿下。殿下已經離開,怎會還回來了?”
“林大人就這麼不喜歡本宮,一定要本宮離開?”
“下官不敢。”
“若是本宮不離開,大人不久沒有時間行動了嗎?”
林直一聽這話,似乎不對勁,但是有不敢多言怕說錯什麼話。
李承乾說:“進府衙吧,本宮有事情要向林大人求證。”
“下官遵命。”
林直跟着李承乾兄弟進入府衙。李承乾一進府衙,馬上大喝:“拿下林直!”
林直還沒有反應過來,早已有人上前抓住了他,硬是按着他跪下。林直大呼:“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李承乾冷笑一聲:“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
“下官不知,還請殿下明示。”林直的話開始顫抖起來。
“哼,就讓本王好好數數你犯下的罪行。”說話的正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多話的李恪,“你強娶婦女,害其家破人亡。”
“下官冤枉啊,是那婦人迷惑下官的,請殿下明察。”
“哦,是嗎。這件事,本宮自會好好和你算賬。但是貪贓一事,不知林大人有做好解釋呢?”李承乾說。
“這事下官沒有做過,殿下千萬不要聽信小人之言。”
“哦,那誰又是小人,居然敢誣陷大人?”
“這,”林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就讓本宮告訴大人,誰就是那個小人吧。”李承乾換了一種嚴肅的語氣說:“來人,帶上師爺。”
“是。”
一臉垂頭喪氣的布衣師爺被紇幹承基強行拉了上來,他一見李承乾便跪下大呼:“殿下饒命、殿下饒命。都是林大人,一切都是林大人指使的,草民只不過是聽從林大人的安排。”
李承乾看到林直的臉馬上白了,便說:“原來如此,那師爺你就把你如何受到林大人的壓迫而私藏糧食。”
師爺正要開口的時候,林直卻哀求道:“殿下,什麼私藏糧食這件事情下官實在不知情,還望殿下不要聽信小人的一眼之辭。”
師爺看見林直只是一味地替自己掩飾罪行,而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心裡更加堅決要把一切說出口。
“殿下,草民願意把一切都說出來。”
“那你說吧。”
林直馬上朝師爺說:“師爺,你怎麼可以誣衊本官?”
“大人此言差矣,”開口的正是李恪:“師爺還沒有說話呢,大人怎麼就知道師爺會誣衊大人呢?”
李恪一言使得林直不知所措,但是嘴裡還是求兩位殿下不要相信的話。最後承乾警告他若是還如此在公堂上撒野,馬上就貶他的官,林直這才住嘴。
師爺把他和林直是如何私藏公糧,貪贓枉法的事情和盤托出。林直還是不肯承認:“殿下,你們沒有證據不能夠就這樣冤枉下官。”
“證據是嗎?”李承乾說:“要不要押大人到山洞裡面再看一下大人的‘豐功偉績’,還是大人想要讓本宮將大人私藏在牆上的那些金銀珠寶拿出來公告天下?”
林直知道自己已經是百口莫辯了,便也承認了這些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