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這句話對另外一撥人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
他們只是'狐仙'製造出來的幻象,根源來自每個人心中的臆想。
無論真實的一方用什麼話去驗證另一方,只要他心中有正確的答案,對方就能立即獲知,並且回答的天衣無縫,就像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彼此之間沒有秘密。
雙方唯一的區別,就是真實的一方,聽從自己的內心,而臆想出來的這一方,他們最終還是要聽從“狐仙”的安排。
這就好比他們是一羣克隆人,“狐仙”佈置的任務:阻止林逸他們的行動,就是他們必須遵守的終極指令。
無論對面一方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違背這個指令,他們就不會表現出任何的反常舉動。
所以,林逸現在無論做什麼樣的言語上的驗證,去尋找所謂的“自己人”,都是徒勞。
想要區別誰是自己人,就只需要驗證一件事:我們的目的一樣嗎?
顯然不一樣!
真實的他們要去解救錢升,然後拆了“狐仙”的堂口。
虛假的他們目的是幫着“狐仙”拖延時間。
本來,你兩千,我兩千五,你三千,我三千五這樣一路喊價,結果他等對面喊完就直接成交,給對方直接幹蒙了。
林逸現在提出放下爭議,咱們合夥去對付“狐仙”這個想法,對他們來說過於超前了。
對方現在就像一個運轉流暢的程序,忽然遇到了bug,處理不了這個指令,導致全員宕機。
反映在這些'人'身上,表現出的就是遲疑,呆滯,畏縮不前,目光遊離。
林逸很快就從中區分出了誰是自己人,他手點硃砂,蝴蝶穿花一般,在自己的額頭點上一枚硃砂記。
“現在就不亂了,只要頭頂沒有硃砂記的,就是‘狐仙’臆造出來的幻象!其他人全都到我身邊來!”
汪強等人終於領會到了林逸剛纔的用意。
一個個全都站到了林逸身邊,兩個陣營再一次被精準分開。
林逸手中障刀出鞘,照着另一個自己劈頭蓋臉就砍了下去。
對方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看見眼前寒光一閃,“林逸”化作一陣煙塵消失在了眼前。
其他幾“人”林逸也沒打算放過,連續幾刀過去,幻象終於解除,地上落了幾根白色的狐尾毛。
剛纔那座城門樓子也立即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依舊是彌天大霧。
“剛纔那是什麼情況?我都開始懷疑哪個纔是真的我,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根本區分不出來啊。”
“如果我把我來到黔州的經歷寫成小說出版,一定能吸引不少的觀衆。”
“林哥,你剛纔說的那句話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爲什麼說完那句話,那些人就全都愣住了呢?”
“是啊老林,你該不是念了什麼咒吧?”
林逸搖了搖頭。
“算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吧,他們的出現,只是想拖延我們的時間,當我提出要合夥去幹‘狐仙’的時候,他們就反應不過來,所以露餡兒了。”
“我明白了,卡bug了,是吧,臥槽,真有你的!”
林逸擺擺手不好意思道:
“別誇了,趕緊找到老三要緊,剛纔耽誤時間太多。”
說罷再次取出羅盤,循着相應的位置在迷霧中摸索前行。 或許是“狐仙”對自己佈下的陷阱過於自信的緣故,林逸他們後面這一路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順着石板路回到了那座城門樓子跟前。
頂上的那座“狐仙”龕位,此刻正在散發出陣陣熒光,放眼看去,那神龕中坐着的,赫然正是錢升。
此時他雙目緊閉,雙手攤開置於膝蓋之上,彷彿入定了一般。
“瞧,老三在那呢!”
汪強伸手一指,悟空高叫一聲,從林逸的肩頭跳了下來,飛速的竄上城門頂端,順着琉璃瓦慢慢靠近那座神龕的上方,忽然伸出一隻手來,打翻了錢升身前的供桌。
“咣噹”一聲,那條石雕的供桌從城門頂端一路翻滾而下。
“錢升”意識到不對勁,猛地睜開雙眼想要趁機溜走,卻又被悟空一把抓向了麪皮,抓出幾道血印子,只聽見上方傳來一聲哀嚎。
一個身影從琉璃頂上滾落下來,輕飄飄的落地,剛準備脫身,林逸和汪強兩人拽着墨斗一齊衝了上去,用墨斗線將“錢升”的手腳捆紮起來。
別看這墨斗線只有細細的一條,對付這些邪祟就是有奇效。
“狐仙”此刻藉着錢升的嘴破口大罵,汪強幹脆從包裡又順出一根黑驢蹄子,直接塞進了他口中。
現在就只聽得他在地上支支吾吾,卻始終無法遁形。
“現在怎麼辦?”
“還是跟剛纔一樣,找到這‘狐仙’的皮囊,一把火燒了,老三自然就能脫困。”
“我們現在上哪去找它的皮囊?”
林逸擡頭看了一眼城門頂端的神龕。
剛纔他們從‘柳仙’神龕所在的那通石碑裡,找到了碧蟒的本體。
這隻狡猾的‘狐仙’本體,可能也在那座神龕之中。
“怪我沒有看好三哥,就讓我上去收拾殘局吧。”
白璐把工兵鏟背在身後,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
“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不要自責。”
林逸雖然這麼說,可看了一下身邊,除了白璐好像還真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選了。
他自己又得在這看住“錢升”。
於是,解下腰間的飛虎爪,遞給白璐。
“千萬小心,別出岔子!”
白璐點點頭,從城門洞穿過,一步三個臺階跨到城樓上,拋出飛虎爪,死死扣在屋檐之上,順着鐵索爬到了房頂,匍匐着身子,一點點的接近神龕。
底下的人都爲她捏一把汗。
等她終於跨上房頂,才總算長出一口氣。
這座神龕是安置在房頂中間的位置上,白璐抄起手中的工兵鏟,順着神龕與房頂的縫隙,一點點的將縫隙的粘合物剷掉,然後將神龕撬離房頂,然後背過身去,用後背頂着這座石制龕位,腳下用力,將其從房頂懟了下來。
“轟”的一聲,這座石龕從頂端掉落,伴隨着無數的琉璃瓦碎片,掉在了地面上,被摔成了好幾截。
衆人的手電光束照上去的時候,裡面卻連一根狐狸毛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