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別說，這歌太他媽魔性了。
薄煥坐在沙發的上都忍不住身體跟着搖擺，顧鈞看的起興，拿了瓶酒慢慢喝着。
那個人坐在薄煥旁邊，也不賣弄也不勸酒，薄煥還是覺得不自在。郭裴琳一疊錢全都甩給了那個長得帥的牛郎，大紅的毛爺爺散的到處都是。
帥牛郎笑眯眯的彎下腰去撿，穿襯衣的看見就在自己腳邊的錢，心想天上掉錢不撿是傻逼，直接蹲下去把錢撿起來塞進口袋，順勢還從桌上的盤子裡拈了塊西瓜吃。
一轉頭髮現顧鈞和薄煥齊刷刷的看着他，薄煥嘿嘿笑着拍他的肩膀，“哥們兼職的吧？這生意不錯啊！”
那人冷着一張臉說，“去個廁所。”
張晨光趁機讓陳媛媛一直塞錢的那個牛郎出去了，拿起手機拍郭裴琳和陳媛媛雙人鬥舞，從fantastic baby到trouble maker。薄煥看她倆跳的那叫一個起勁，心想女神經的世界果然不是他能懂的。
“我也去個廁所。”薄煥給顧鈞招呼了一聲，然後出了包間，拐個彎就找到了廁所。
胃裡難受的很，爆米花甜膩的犯惡心，薄煥蹲在廁所邊嘩啦一聲全吐了出來。胃吐空了也就好了，薄煥在洗手檯捧水漱口，還是覺得嗓子眼難受，乾脆低頭對着水龍頭喝了兩口水吞下，食管裡纔好受點。
大熱天的洗把臉就想再吹吹風。薄煥在廁所裡沒有碰見剛纔那個打醬油的哥們兒，自己問了服務員路，準備出去走走。這家店大概是新開的，角落還堆着裝修留下的雜物，碩大的舞池裡也只有零星幾個人，難怪叫個牛郎還要找人來救場。
出乎意料的在門口看見了顧鈞。
“你在這幹啥？”薄煥不可能因爲顧鈞在門口就不出去了。
“看你那麼久沒回來。我去廁所沒找着，準備出去看看。”顧鈞說。
“我出來吹吹風。”薄煥走出酒吧，蹲在門口旁邊張牙舞爪的羅馬柱邊抽菸。
顧鈞走過去蹲下，看着無邊的夜色，“你在燒烤店喝了那麼多酒，沒事吧？”
“胃沒事，心裡有事。”薄煥覺得自己說的這話矯情的跟陳媛媛似得，不過心裡又沒有之前知道最後結果時的艱澀，反而有一種解脫。
“我心裡難受着呢！”薄煥嘴角牽出一線微笑，說。
顧鈞撇撇嘴，抽出根菸叼在嘴裡，“騙誰呢！”
顧鈞突然嘿嘿笑起來。
薄煥轉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想啥呢？笑的這麼淫-蕩！”
“想剛見過那個牛郎，挺有意思的。”顧鈞找了個藉口。
薄煥嘖了一聲，“我說顧鈞你不會是雙插卡的吧？”
“滾！”顧鈞罵。
薄煥叼着煙，腳板心壘在臺階上全身晃動。擡頭一看，東宮對面有一家極爲老舊的攤子，整個海藍色的頂棚黑的只剩尖上那一點兒能瞅清原本的顏色，光油垢就比薄煥炒麪攤上的燈泡要厚兩層。頂棚上掛着四個白方塊，隔得有點遠，薄煥看不清上邊寫的啥，不過估計是攤子的招牌。
目光往下拉，薄煥瞅見了一個說不上算熟的人。
剛纔那個兼職撿錢的哥們兒。
顧鈞也望了過去，樂道:“是燒烤攤，你要不去吃點？”
“去！”薄煥百無聊賴，想去瞅瞅那哥們兒正在幹啥。
顧鈞和薄煥起身，過去站在攤子前。兼職哥們兒的串烤好了，哥們兒回頭看了薄煥和顧鈞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嶄新的毛爺爺遞給了正在烤串的老闆。
“嘿！哥們兒你這錢不會是剛撿的吧？”薄煥隨口說了句，兼職哥們兒的錢是新版的鈔票，剛在包房裡郭裴琳一撒就是一堆。
“嗯。”那哥們兒居然還應了，右手抓着一把肉串進棚子找了個位子坐下開吃。
烤串的老闆長的一臉兇悍，額頭上梗着一道疤，油膩膩的臉和亂七八糟的頭髮胡茬，不爽的看着攤子前不點單的薄煥和顧鈞，“吃啥？”
薄煥擡頭看這家攤子的招牌，頂棚上掛着四個大字:王哥烤串。白底黑字華康少女體，A3的紙打印出來，居然還過了塑。王字左上邊有一塊小小的紅印，仔細一看是陰刻的正宗兩字。整個招牌用小別針別在油布棚上，歪歪扭扭如同紙上的華康少女體。
...大哥你有這個細膩的心思能把這頂棚洗洗麼？
薄煥心裡正吐槽，沒感覺到王哥越來越不善的目光，顧鈞壓力巨大趕緊點單，“十串羊肉串！”
王哥心滿意足烤串去了。
一手拿串一手拿扇，王哥拈調料撒在肉串上的動作格外輕柔，嚴謹刻板面面俱到。可惜薄煥正和顧鈞說話，沒有注意到。王哥內心十分不滿無人欣賞自己行雲流水如武林高手般的動作，決定待會狠狠的宰這兩個人以泄心頭之憤。
把串烤好遞給薄煥，王哥埋頭往槽裡填木炭，“二十塊一串！兩百塊錢！”
正拿着串往嘴裡送的薄煥差點嗆死，來來回回把這十串羊肉看了個遍，薄煥覺得自己都不用數肉有幾塊，就這蒼蠅大小肉星子，敢賣二十塊一串簡直就是明搶。
薄煥自己就是搞小攤販的，摩拳擦掌準備拿出陳媛媛般的口才和王哥理論一番。顧鈞卻覺得王哥不是好惹的，從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的一羣混子可以看出來。
顧鈞攀住薄煥的肩膀往後一拉，自己笑着上前掏出錢包準備給錢，錢包一拉，空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薄煥慢吞吞的嚼着蚊子肉。
再黑心的小攤販拿老鼠肉冒充羊肉好歹都會拿羊尿泡一泡沾點騷味兒，這烤羊肉串明擺着的豬肉兒讓薄煥不知道說王哥烤串啥好。
“你的錢好像全給陳媛媛了哦。”薄煥幸災樂禍。
顧鈞嘖了一聲，無奈的說，“我都要叫你大爺了，是誰在吃啊？”
“沒錢？！”填完木炭的王哥一看顧鈞空的錢包，黑乎乎的短火鉗一下捅進炭火堆裡，火星子和灰直往上飄。
薄煥退後一步，正準備說我有錢，聚在攤子後邊的一羣頂着五顏六色毛的小混混呼啦啦圍了上來，“王哥，吃霸王餐的？！”
薄煥一眼溜過去，赤橙黃綠青藍紫，眼前彷彿看見的霓虹。王哥擺擺手，特有□□大哥的氣質，“小事，新區還沒人敢吃我的霸王餐。”
薄煥被震住了。
“你們帶手機了？”黃毛小弟給王哥遞上煙，王哥直接叼住，紅毛小弟小心點上，王哥抽了一口，吐了個菸圈，漫不經心的問薄煥二人。
不會要拿手機抵吧，薄煥心裡嘀咕，看顧鈞都準備把腎拿出來了，趕緊踢了他一腳，從口袋裡掏出錢遞過去:“王哥兩百你收好！”
王哥隔着朦朧的菸圈看着薄煥，薄煥的手一直停在半空，王哥又低頭看薄煥手裡的錢，嫌棄的說，“太舊，太髒。”
薄煥眼前浮現招牌上的華康少女體。
“那你要怎麼樣啊？”顧鈞有點不耐煩了。
王哥一彈煙，黃毛小弟蹬蹬蹬跑回後邊，找了個東西又蹬蹬蹬跑回來，輕手輕腳的遞給王哥。
王哥一把拍在旁邊放生肉串的桌子上。
“微信轉賬！”
顧鈞:...
薄煥:...
這他媽什麼跟什麼啊？
顧鈞無力吐槽的過去掏出手機掃碼，轉了兩百塊錢過去，一看對方的微信名，無力吐槽的內心更加無力吐槽了。
□□王大哥。
顧鈞鬼使神差的點開他的頭像，只見最新動態:月初已到，請新區交保護費的各位儘快，王哥烤串消費一千送兩百，消費五千減兩月保護費。
顧鈞感覺一口老血悶在胸口。
薄煥啃着竹籤子上那一點點肉沫，又看顧鈞臉上有種吃了芥末加便秘的表情，問道:“怎麼了？”
顧鈞搖搖頭，“沒怎麼。”
回頭隱約聽見王哥教育黃毛小弟，“要現代化！要有頭腦！微信轉賬200剛好不要手續費呢！”
悶在胸口的老血一口噴了出來。
顧鈞忍不住和薄煥說，“這個王哥...有點意思哈...”
“串還行，孜然有點多。”薄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