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此話一出,讓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似乎衆人都沒有想到,這永徽城內,竟是還隱藏着這樣的秘密,而且,竟然還會牽扯到罌漓漓,而更爲詭異的是,向來不理虛冥界之事的蓬萊仙境這次卻是一反常態地派了使女來。
龍宇靜默不語,眉頭卻已是擰得更緊。
這件事,怕是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他下意識覺得這青鸞也許還隱瞞着別的更重要的事。
而莫名其妙就變成了最大受益者的罌漓漓此時的心中卻沒有半分的興奮,她此時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別的事情。
她冷冷地瞧着青鸞面上那青銅的面具,眸中寒意驟現,難道打從一開始,青鸞便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刻意來接近自己?那之前她所說的一切又算什麼,之前曾經的生死與共又算什麼?莫非從頭到尾都只是爲了騙取自己的信任而編造的謊言而已?
莫非把對方當成虛冥界的第一個朋友的自己,從頭到尾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這個念頭讓罌漓漓在心中冷笑起來,罌漓漓啊罌漓漓,你自以爲聰明,沒想到還是被別人當作傻子一般矇在鼓裡。
此時她再看青鸞的眼神中,便染上了幾許忿恨之意,罌漓漓素來都是個不怎麼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也許是看出了罌漓漓心中所想,青鸞微微地咳了一聲,她知道罌漓漓是誤會了一些事情,可是,事到如今,再多做解釋,似乎也是毫無意義。
可是不知道爲何,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解釋幾句,總覺得內心深處,是不願意被罌漓漓所誤會。
青鸞沉吟了片刻,方纔喃喃地開口:“罌姑娘,雖然如今我這麼說,你也許並不會再相信,但是之前所有的一切,其實我並沒有任何的欺瞞,包括我自己也是被瞞在鼓裡。”
罌漓漓冷哼了一聲,卻是不怎麼願意相信這個解釋。
青鸞訕訕地說:“其實我也一直自以爲是地被家師瞞在鼓裡,若不是今夜家師千里傳音所告知的那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家師的預料之中。”她微微地頓了頓,竟是拋出了另一個聳人聽聞的秘辛:“我想,這已經發生的和即將在永徽城發生的事情,也許並不是偶然,這根本就是一出早已被人設好的神仙局,你,我,這裡所有的人,說不定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罌漓漓的眸子驟然放大,嘴脣微喏,卻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些什麼好,也許是青鸞所做的假設,太過於駭人聽聞,而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否應該繼續相信她?她值得信任麼?誰又知道她此時所說的話,不是另外的謊言呢?
“神仙局麼?呵呵,形容得倒也貼切。不過你們蓬萊仙境一反常態要來趟這灘渾水,怕不是爲了保護密寶那麼簡單,別拿那種誑小兒的藉口來誑我。”龍宇此時反倒是想通了不少的事情,難怪他之前一直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總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力量在暗中推動着一切,如此神仙局一說,倒是無形中解釋了不少問題。
只是,那設局之人,究竟是誰?空鳴族麼?不,他有種預感,這空鳴族說不定和己方一樣,同樣也是這神仙局中的一枚棋子。
不過,他此時更關心的卻是蓬萊仙境的態度和這個所謂使女的來意:“我最後再說一次--說出你真正的目的。”龍宇一字一句說得很輕,但是這句輕描淡寫的話中卻蘊含着威脅之意,對,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仿若這青鸞若是敢有所欺瞞,便會立刻讓她人頭落地!
“再說一百遍也是如此,家師斷定罌姑娘是這密寶等待千年的有緣人,所以讓我盡全力協助你們守住永徽城,阻止密寶落入空鳴族或是別的有心人手裡。”青鸞卻是毫不理會龍宇話中的威脅,堅持着自己最初的說法。
“既是如此,那密寶究竟在哪裡?”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魏星影終於想起了最關鍵的問題,既然大家都是衝着密寶來的,那密寶究竟是在哪裡?
“我若是知道,便不會在此了,之前得知這件事之後,我已經在永徽城四下查探了一番,卻並未發現任何線索,甚至家師也沒有告訴我,那密寶究竟是什麼樣子,藏在哪裡誰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只是告訴我,這東西是藏在永徽城裡,時日一到便會重現人世。”青鸞此時爽快的態度雖然讓衆人都覺得很可疑,但是又似乎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聽着便是,至於能從中得到多少自己想要的線索,那便是憑個人的本事。
“那麼,你是準備怎麼協助我們?貼身保護我直到密寶出現認主爲止?還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守護這永徽城?”罌漓漓眼珠子一轉,卻又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不管這青鸞的動機爲何,至少她說要協助他們,便是一個不錯的好消息,雖然之前青鸞也說過要助他們一臂之力,但是此時此刻,意義卻完全不同,那時候的青鸞,只是一個亡國的普通女子,而如今罌漓漓知道,此時的青鸞還代表着一方更爲神秘的勢力---蓬萊仙境。
在這即將生死大戰的關頭,既是有幫手,罌漓漓自然是來者不拒。
“家師在今夜的千里傳音裡提到,到那密寶出現爲止,青鸞一切都聽從罌姑娘的差使。”青鸞雖然如此說着,那口氣卻是不卑不亢。
“那你來見我,又是何意?”龍宇那雙碧綠色的眸中,幽光乍現,讓人看不出他的深意。
“這永徽城畢竟是殿下您的地盤,若是沒有殿下之力,就算拼盡青鸞的全力,也無法保證這密寶不落入奸人之手。”
此時衆人終於明白,爲何這青鸞會將這等密事告訴在場的龍宇和魏星影,原來竟也是在拉幫手,她似乎早已篤定憑着這兩人和罌漓漓的關係,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必不會貪念那密寶。
龍宇冷哼一聲,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似是壓根就不介意他對罌漓漓的庇護之意已經世人皆知。
“既是如此,拿出你的投名狀來。”罌漓漓的面上忽然扯出一抹意味不明地笑意,她緩緩地走到青鸞身前,一字一句地說着。
此話一出,龍宇和魏星影竟是面面相覷,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精明瞭?其實也不怪罌漓漓,之前她一直將對方當作自己真正的朋友,此時明白了自己與己方的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態度自然和之前迥異。
“家師讓我提醒殿下,說是家賊難防。而且這家賊明日便會兵臨城下,讓殿下提早做準備。”
“什麼!”此時龍宇的面色終於變了!他在一瞬間似乎明白了這句話的涵義,家賊難防,難道是....
他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像是在應證那不好的預感一般。
那傢伙,果然是按耐不住了麼?
罌漓漓卻是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家賊?難道又有什麼人叛變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看龍宇和魏星影此時的表情,卻也知道,事情似乎是有點不妙了。
“不過,家師說空鳴族所恃無非是蠱毒之術這些見不得人的玩意,爲了表達我們蓬萊仙境的誠意,家師特意將那快速解除蠱毒之術的方法傳授給了我。”說到此時,一旁的魏星影卻是有些不自在地在旁邊咳嗽了兩聲,似是害怕青鸞將自己的秘密一同說了出去。
之前因爲他的堅持,青鸞只是暫時替他壓下了那妖蠱之力,卻並未徹底根除那蠱毒,魏星影到此時都有些不甘心,雖然那太醫正說過,龍宇舅舅早就有所準備,可是,他卻始終不太放心,寧可挺而走險,也不想錯失這揪出內賊的良機。
想起那太醫正,魏星影心中又是一道陰影,雖然那傢伙聲稱自己是陛下的人,卻並不知道他真正的動機爲何,而且,他竟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甚至不以爲意地告訴魏星影:“殿下早就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能這樣長期呆在永徽城,也不過是殿下默許而已。”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可是對於這個人,魏星影心中還是有些陰霾的。
正在魏星影還在心中猶豫是否要將這事告知龍宇的時候,卻忽然聽見龍宇陰冷地聲音傳來:“家賊,哼,來便來了吧,就當是提早清理門戶!”
魏星影心中一寒,早已明白家賊所爲何人,對於那個人,魏星影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可是,對於那個人的女兒,魏星影卻不得不多問一句,畢竟,那個女子爲舅舅做了太多的犧牲:“可是,翩翩怎麼辦?”雖然知道這個話題有些尷尬,魏星影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問了出口。
此話一出,罌漓漓總算是明白了那所爲家賊所指何人。
罌漓漓的心中忽然替那叫做翩翩的女子感到一陣悲哀,她的父親與她的夫君竟是要兵戎相見,這樣殘酷的事情,教她該如何去面對?
罌漓漓忽然覺得,自己應該開口替她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