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悠悠傳來,空靈遙遠,似乎是從天際,也似乎是從你的內心。其音嫋嫋,似斷似續,竟是沁入人的靈魂深處。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仰望注視着他,每個人的眼前,都出現了一副飄零的身影,他走盡千里,那要追尋的人,卻還有云山之外。
一種深沉的寂寞,從衆人內心響起,一時之間,只有遠遠傳來的人聲,還有山鳴谷應,合着這簫聲漸漸的傳唱。
這一刻,楊南的腦中,浮現了許多畫面。其中有無數副,是他從雲層俯視下面,只見衆生渺小如螻蟻,卻仍頑強的掙扎着,在面對一日一日臨近的死亡時,卻還在絞盡腦汁的陷害,謀劃和渴望!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忽然之間,這句不知從哪裡聽到過的話,衝入了楊南的腦海中。他忽然覺得,如這樣的輪迴,這樣短暫的生命,如沒有一個傾心相戀的人,沒有一份讓自己死而無怨的掛念,應該是一種莫大的損失!
久久久久,簫聲漸止。這時,楊南擡頭看去,發現不少人已是滿面淚水。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看向那個總是一身紅衣的少年,他,是否因爲太過於寂寞無依,所以囂張的把紅衣穿在身上?
久久久久,簫聲餘音亦盡,衆人才似乎慢慢回過神來。慢慢的,衆人不停的小聲說起話來。吳還站出來,說道:“各位,想來剛纔的簫聲,讓你們的心神還處於激盪之中吧?我宣佈,你們現在可以休息一刻鐘了。一刻鐘後。林思公子開始表演。”
是需要休息,不少人的心魂,還沉醉在簫聲當中。冷玉地簫。平常人出盡千金,費盡心力也不一定聽得到。這下面的人羣中。有不少就是慕他的名聲而來。因此,這些人地表現也尤其的激動。他們一個個淚眼汪汪地看着臺上,一臉的激動和心神俱醉的看着冷玉。那表情,似乎正在對他做着無聲的安慰。冷玉卻坐到了一旁,默不作聲。低斂着眉眼。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落寞和無依,讓人看了,更是生出想替他遮擋風雨的感覺。
楊南在一旁看着他,心裡想道:原來,男子也可以這樣讓人心疼地。這個世界的男人們,並不只是讓人感覺到娘娘腔。
似乎感覺到了楊南的視線,冷玉擡起頭來,快速的看他一轉。便轉過頭去。在這一眼中,楊南似乎看到他滿是怨恨,悲傷。還是敵意和無奈的情緒。這豐富的情感,讓楊南心下一驚。暗暗忖道:我似乎並沒有得罪於他啊!
臺上的衆人。也沒有人吭聲。從冷玉簫聲中完全醒過神來的人。則在欣賞四大美男。其中有幾道眼光,一直停在楊南的身上。楊南目光遙視遠方。一副對她們地視線視若無睹的表情。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淡然,甚至是超脫傲岸。
有幾個人,看到楊南這個表情,都是目光一陰,嘴角更是浮起一種掠奪的笑容。
而臺下地人們,現在是三五萬羣地擠在那裡聊着。所說的內容,無非就是四大公子,以及剛纔冷玉地簫聲。還有一些人,心神沒有從簫聲中清醒過來。正失魂落魄的遙望着遠方。
不知爲什麼,在這一刻,臺上臺下盡是人羣的時候,楊南忽然覺得很寂寞。他苦笑了一下,想自己可能是被冷玉的簫聲所惑,一時忘情吧。他怎麼可能感覺到寂寞呢?
這數世的紅塵歷練,很多時候,楊南已經渾然忘記了,自己到底是楊南,還是那隻叫迷娃的狐狸?他也想過,自己一介平凡人的靈魂,怎麼可能奪得了一個妖精的肉身?這其中,是不是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原因在?
對於前兩世的化身,楊南只有模糊的影像。似乎,自己曾經化作過一個乞丐和一個丫鬟。至於具體的事由,他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了。那些曾經發生的事,對他來說,根本已與已無關。
這個就像我們看電影一樣,一切似曾相識,卻畢竟只是故事,轉眼就不再記起。
好一會,楊南才清醒過來。他一一回頭看向那些不動聲色觀察自己的幾人。在對上他的目光的片刻,那些人要麼給他一個笑容,要麼,躲開他的視線,要麼,更加急迫的盯着他看個不停。這其中,楊南發現冷玉時不時把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每每這時,如果自己也回視於他,他便馬上轉移視線,秀氣的嘴角,輕輕的顫動着。
他投入自己身上的關切目光,遠勝於其他兩位公子。讓楊南一而再的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在哪裡與他有過什麼交際?
又過了一會,一刻鐘的休息時間終於結束了。而臺下的衆人,也有大部份顯得緊張和急不可奈起來。
這時,吳還緩緩站起,隨着她的動作,本來喧鬧着的衆人,全部安靜下來,認真的看着她。吳還緩步站到了臺前,她掃視了一下衆人,把手一舉。這次,是吸引所有人都看着她。
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吳還緩緩的說道:“各位,現在平靜了嗎?平靜了的話,就聽第二位表演的林思公子的天下第一琴吧!”
下面又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歡呼聲中,夾雜着林思的名字。這歡呼聲一波接一波,久久沒有平息。
又等了片刻,吳還聽到下面交談不休,呼鬧着“怎麼還不開始”?隨着這些聲音的越來越響,越來越佔了主流。吳還才又一次舉起手,示意衆人安靜下來。她轉頭對林思說道:“林公子,可以開始了!”
林思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他剛一站立,下面又是一陣海潮般的歡呼聲。不過,這一次,她們不需要吳還提醒,馬上就回復了安靜。數萬雙眼睛,緊緊的盯着臺上的林思。
隨着林思的站立,他的手下早就把琴,連同一塊錦緞一起拿來。他們把錦緞鋪在地上,把琴放在他的面前。同時,還有旁邊點上一柱香。這時,林思才走了過去,席地而坐,雙手虛按在琴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