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年後……
這回揉額頭的換成鼠貓二人:在座的這幾個還真都不簡單,他們四人能湊到一起簡直是奇蹟——白玉堂揮了揮手,打斷四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道:
“算了!什麼時間問題先不去說,那個沉香小玉也先放到一邊,我們繼續——哎?剛纔說到哪兒了?”
展昭無語,噎了一下才道:“說到小玉出現,然後——混亂的那部分先不去說,主要還是這裡。”說着,他伸手點點桌面那張紙,示意白玉堂簡練一些。
白玉堂巴不得不去說那些,畢竟展昭被控制的細節他一直都沒仔細講給這貓知道。“好,不說那個。經過這些事情有一點可以確定,如今紅焰包含着李菊風,案件三與岸劍七,而展天祿則與紅焰有聯繫,至少能讓紅焰出手幫他殺人。”他一面說着,一面將紅焰那幾個人的名字圈起來,又點點“梅園”的名字:
“在這次事情之前,那些只是個小圈子,然而梅園一行,意外遇見展天祿,才讓這個小圈子徹底擴大化。”
李尋歡道:“是了,展天祿找梅園,是爲了替襄陽王招攬梅園做事。這樣一來,展天祿及其掛鉤的紅焰就都與襄陽王府扯上關係了。”
“沒錯。”白玉堂筆尖急轉:“很明顯,如今這個小圈子聯繫到這邊,就已經不是小圈子了,它包括了它,它,還有它。”說着,“西夏”,“大宋”,“沖霄樓”這幾個字上各自被畫了個圓圈。“紅焰的少主,展天祿,所有一切聯繫起來,足以證明其實這種種事情,不過都有一個大前提,就是——”
“謀反。”楊逍靜靜吐出這兩個字來,神色倒還平靜。畢竟對他而言,結果是已知的,再者,對這個朝代,他原也沒什麼歸屬感。
展昭則直接沉了面色:沒錯,所有一切都聯繫起來,說白了,爲的就是這大宋江山。江山如何展昭同樣不在乎,他在乎的僅僅是這場戰爭下人民會如何。
誰當皇帝對他而言沒什麼區別,但若戰火燃起,甚至牽扯到西夏等外族,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展昭擡眼去看白玉堂,那人也正望過來,彼此心照不宣。
“如此一來,該聯繫的就都聯繫上了。”白玉堂說着,順勢將筆丟回桌面,一腳勾了個椅子坐下來,伸手去取茶壺。廢了這些口舌,將所有有聯繫的捏在一起,現在只剩將來。
李尋歡沉默半晌,道:“展兄弟,你們接下來打算如何?”他和楊逍都是“外人”,既然想幫忙,就必須弄清楚昭白二人此時的打算。
展昭肅然道:“自然是找到那個沖霄樓,拿到襄陽王勾結西夏的證據。只有阻止了這場叛亂,纔不會引起更多麻煩。”
白玉堂持了茶杯停在脣邊,另一手隨性的敲敲桌面:“那是必然,但是在此之前,我們要面對的幾個人麻煩都不算小。好在襄陽王那老匹夫現在正在京城,我們行事總能方便一些……”
話音未落,楊逍忽然豎指在脣邊“噓”了一聲。其他三人警覺禁言,側耳去聽,外面一陣雜亂由遠及近,竟是直衝着這邊而來。不久只聽一人在外高聲唱喏:
“請問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展昭以及江湖俠士錦毛鼠白玉堂可在?襄陽王府有請!”
四人全然沒料到此時此刻對方居然來了這麼一手,紛紛對視一眼,展昭皺眉傳音道:“他們怎麼會來?!”
白玉堂直接湊到門邊,順着門縫向外望去,外面密密麻麻佔了十幾個侍衛,說話的正是那領頭之人。而負責這一院的小二則滿臉侷促站在旁邊,不時抹把汗,神色驚惶。
“應該說,他們怎麼會知道你們二人進了襄陽。”李尋歡向着門的方向微一側目,神色少有的嚴肅。他看看展昭,後者站起身,提高嗓音向門外道:
“外面是什麼人?”
那領頭之人答道:“在下襄州行軍司馬楊成山,恭迎展大人與白大俠!”
“貓兒,看樣子真是衝着你我而來啊!”白玉堂也懶得再壓抑聲音,直接就要開門。忽然身邊風聲響起,身形被人一推,就見楊逍後發先至,拉開門向外冷聲道:
“區區一個行軍司馬,派頭倒不小!你說是襄陽王爺遣你來的,可有憑證?”
那楊成山見這人一身普通的青色衣衫,拿不準他身份,猶疑道:“閣下是?”
楊逍冷哼一聲,那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臉上已十足吃了個巴掌。這一巴掌倒將他打過味兒來,猛地想起關於白玉堂傳言,忙道:“莫、莫不是白大俠?”
楊逍也不答話,只拿眼將那一衆侍衛瞧了個遍,見那些人個個氣爲之奪,畏畏縮縮不敢與自己直視,才道:“算你有眼光。我們事情還沒忙完,就被你們幾個大吵大鬧打斷了。在外等着!半個時辰後我們自會去前廳找你們!”
如此顯然不合規矩,更何況“白玉堂”是民,他們是官,於情於理也沒有官等民的說法。然而楊逍氣勢冷冽,那些人本就俱他三分,再加上屋中還有個遲遲沒露面的四品京官,那楊成山雖覺委屈,還是乖乖一招手,帶着其他人一同退出了這院子。
……
進門之後,迎面便是展昭訝然的雙眼:“楊兄?”李尋歡卻笑:“楊兄莫不是打算來個偷樑換柱?”
楊逍關緊房門,踱回桌邊:“果然知我者尋歡也!偷樑換柱,有何不可?”
“虧你想得出來!”白玉堂“刷”的一聲打開摺扇,上下打量楊逍“不過——你真的打算替白爺爺去?”
楊逍坐回桌邊,看看李尋歡:“不是一個人,我和展昭一起。”
展昭沉吟了一下,道:“楊兄的意思,莫不是你我四人兵分兩路,一明一暗,明的拖住襄陽王府眼線,暗的則在外接應?”
“正是。”憑着他們四人的長相,如此足以亂真。“展兄弟熟知官府套路,與我同去襄陽王府可以不必擔心露餡兒,而白兄弟同樣熟悉這些,正好在外打探接應。”
“這樣的話,”白玉堂將手中把玩着的扇子一張一合道,“那麼楊兄也不必前去,不如我和李兄去一趟?”
“不妥。”這回開口的卻是展昭,神色意外堅持,“玉堂雖然……咳——也是這邊的人,但官場那一套不是你習慣的。本朝禮儀李兄也不清楚,若是你們二人前去,說不好就被襄陽王府的人抓住把柄定了罪。”
“那可未必!”雖然心裡明白展昭所說確實,白玉堂卻被他語氣激的不平,正待再說,一直靜靜看他們討論的李尋歡終於輕咳了幾聲,道:
“白兄莫要着急,你還是留在外吧!勞您陪着李某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在下倒真過意不去。”
哪個要陪你了!白玉堂眉一皺看過去,卻見到李尋歡淡淡對他使了個眼色,又悄然瞟了展昭一眼,心中頓時微凜,猛地想透一事:
——哪裡是展昭兩人去更好?貓兒分明是擔心自己在襄陽王府內一時衝動之下獨自去闖那沖霄樓!
想通這一節,心中那一瞬就忽然百味雜陳起來。白玉堂擡眼看着展昭,那人依舊用堅定的眼看着自己。細看之下,隱藏在那下面的又是怎樣的情緒?
白玉堂忽然便笑了,刷的一聲將手中摺扇打開放在面前上下瞧瞧,合上,轉手丟給楊逍:
“去襄陽王府——總得有點憑證證明你是白五爺。這扇子暫借給楊兄了!”
“好說!”楊逍伸手接過,挑了嘴角收起,又看向李尋歡,“難得這沒毛耗子講理,尋歡,萬事小心。”
李尋歡微笑:“這話該我提醒你纔是。”
於是再多的話都成了多餘,四人簡單討論了一下接下來該如何去做,又彼此囑咐一番,展昭便和楊逍分別換了衣衫出門。
臨出門之際,白玉堂終究忍不住叫住展昭:
“貓兒!”
“嗯?”展昭轉過身,官帽的纓穗在身前淺淺畫了個弧度。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才笑道:“記着,無論你我哪一個,都不許私自行動。你若膽敢——白爺爺追也將你揪回來!”
“放心!”
“支喲”一聲,門開了又關,是那兩人出門離去。屋內剩下的兩個均沉默半晌,白玉堂耐不住搶上前幾步,開了道窗縫向外去看。外面依舊沒有旁人,空蕩蕩的異常安靜。
“莫看了,人都走了。”李尋歡將自己茶杯添滿,招呼白玉堂回來坐下,“如今你我在暗,時不等人,不如商量一下接下來如何行動好些。”
白玉堂悻悻然合上窗,苦笑一聲:“五爺現在算是明白展昭擔心的情緒了!有些事兒……也罷!既然做了暗棋,我們抓緊時間做好該做的,讓他們能早些回來就是!”
李尋歡何嘗不擔心楊逍?但也許是身爲“未來人”的某種“優異感”,他倒一直沒覺得在這個時代自己兩人會出什麼大事,畢竟在“歷史”上是沒有他二人蔘與的。如今見白玉堂飛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心中也是欣慰,道:
“如此,我們就先來計劃一下,看看第一步要做些什麼,如何?”
下章預告:
等兩人回到客棧已是入夜時分,白玉堂連夜寫了消息通過信鴿傳遞給開封府,一面與李尋歡議定明日再探。
低聲安慰了半天,丁月華才重新起身,一面揉着哭紅的眼一面喃喃的問:“小五哥,怎麼就你一個人,展大哥呢?”
“你不信我?”丁月華看到他這般神色,委屈起來,只拿眼瞧着他,眼中還有淚花轉動。
襄陽王府這一舉動卻讓展昭些懷疑起來:對方擺明了有恃無恐,顯然是並不怕他二人查詢,他們到底憑藉着什麼?
“展大人!好久未見了!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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