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山雨欲來

卻說劉禪七曲山化險爲夷,收了燕青兄妹二人,不由又驚又喜,劉禪問戴宗道:“你這神行法還是隻能帶朕一個麼?”戴宗道:“正是,若是兩人便帶不動了。”劉禪只得對燕青說:“我們急着回長安,但神行法帶不了你們,乾脆朕現在寫封書信,你們帶回成都去,把信交給張皇后,你們搭救了朕,皇后必有重用。等朕到了長安,再接你們過來。”燕青二人謝過。

當下四人別過,互道珍重。劉禪和戴宗架起神行法飛也似的去了。

洛陽 太傅府

司馬師和司馬昭隨宮內太醫出來,司馬師問道:“有勞太醫,父親的病不要緊麼?”太醫道:“太傅是上了年歲,絕對需要靜心調養,不可再讓他上陣或專心籌謀朝政。”司馬兄弟連連點頭。回到司馬懿寢室,司馬懿正在看地圖,笑道:“劉禪小兒,幾年前趁着我大魏內亂,吃了老夫幾個子,將了老夫一軍,這一次老夫可讓你連本帶利還回來。”二子一聽忙問何事,司馬懿笑道:“你們可記得諸葛亮去世那年,老夫那時已經給他們留了一枚閒棋冷子,如今可以用了。那鄧艾將軍前年大鬧漢中,被迫逃亡羌人那裡,老夫爲何不讓他回來,只爲今日。鄧艾花了兩年時間找到了從西羌走山路繞過漢中,直取梓潼、成都。如今成都乃是賊之陪都,一旦拿下,蜀軍震動,大事去矣。蜀若亡了,吳國又能久乎?”司馬師道:“找到路容易,可是那比子午谷還難走的山路,萬一迷路或糧食斷絕,千軍萬馬能死在其中。”司馬昭道:“聽說蜀軍也並非沒防備,在梓潼摩天嶺一直有駐軍的。”司馬懿笑道:“路確實難走,但難不倒鄧士載;至於谷口的守將,你們想不到吧,正是我魏國的坐探謝珍,謝寶,也是天意亡蜀,那年謝珍解寶扮作獵戶在梓潼附近探路,帶回了劉禪妹妹關銀屏,劉禪自作聰明。竟讓他倆把守摩天嶺。這豈不是天要滅蜀?”司馬師叫到:“好啊,若是鄧將軍到了谷口,得到接應,那蜀國已經發傾國之兵和我在潼關對抗,後方必然空虛,成都頂多數千人,梓潼人馬更少,加上我軍是奇襲,絕能成功。”司馬昭道:“一旦成功,等於切斷蜀軍糧道,長安蜀軍如不撤,我數支奇兵襲擾西涼,漢中,讓他首尾難顧;他若撤出,西涼也保不住,僅剩漢中如何與我對抗?”

司馬懿笑道:“去年下了一步棋,把上庸讓給他,後聽說那廖立獻計,要把上庸讓給東吳,倒是嚇了老夫一跳。若東吳從上庸出發打襄樊,蜀國就又可聯合進攻了。還好那阿斗沒用此計,只是把上庸拆毀,真是笨招。”司馬師道:“人說蜀中【臥龍鳳雛立麒麟】。這隻麒麟便是廖立。”司馬昭道:“管他什麼姜維、廖立,這番只要鄧艾得手,便是孔明覆生也是無用了。”司馬懿道:“你們讓郭淮緊緊看住蜀軍,待姜維撤軍,老夫親自領兵追擊!”

司馬師司馬昭急忙道:“父親只管在洛陽等着捷報便是,有我兄弟兩人去足矣。”司馬懿笑道:“無非你二人適才聽太醫嘮叨,讓我靜養,豈不聞太祖武皇帝之感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我若真有一日仗都打不動了,那才真不行了。”司馬師道:“如此,我陪爹爹去,子上留在洛陽。”司馬昭道:“洛陽留給三叔鎮守,我們還是像昔年父子三人一起去追擊蜀軍如何?”司馬懿忽然厲聲道:“如何又忘了我的話?!我在時,我們父子三人中一人必須留洛陽,我不在時,你們兄弟二人必須一人留洛陽!這話要記住一輩子!”二子悚然,連連點頭!

公元243年六月 漢再興六年 陰平小道

鄧艾已經說服羌王迷當大王,借羌兵五萬,令子鄧忠引本部兩千精兵,不穿衣甲,都換上羌人服裝,各執斧鑿器具,凡遇峻危之處,鑿山開路,搭造橋閣,以便軍行。於是大軍各帶乾糧繩索進發。約行百餘里,選下三千兵,就彼紮寨;又行百餘里,又選三千兵下寨。是年五月自陰平進兵,至於巔崖峽谷之中,凡二十餘日,行七百餘里,皆是無人之地。好在兩年來鄧艾數次派人穿行此地,繪下地圖,故從不迷失道路,魏兵沿途下了十餘寨,最後只剩下二千人馬。前至一嶺,名摩天嶺,便是去往梓潼的通道。馬不堪行,鄧艾步行上嶺,正見鄧忠與開路壯士盡皆哭泣。鄧艾問其故。鄧忠告曰:“此嶺西皆是峻壁巔崖,不能開鑿,虛廢前勞,因此哭泣。”鄧艾曰:“吾軍到此,已行了七百餘里,過此便是江油,豈可復退?”乃喚諸軍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吾與汝等來到此地,若得成功,富貴共之。”衆皆應曰:“願從將軍之命。”鄧艾令先將軍器穿將下去。取氈自裹其身,先滾下去。副將有氈衫者裹身滾下,無氈衫者各用繩索束腰,攀木掛樹,魚貫而進。鄧艾、鄧忠,並二千軍,及開山壯士,皆渡了摩天嶺。方纔整頓衣甲器械而行,忽見前面有座大營,門前有蜀軍逼近,衆人大驚道:“我等疲憊不堪,如何迎戰。”

鄧艾舉手讓大家列陣以待,看蜀軍隊伍走近,爲首二人喊道:“來者莫非鄧將軍?”鄧艾答應一聲,那兩位壯士推金山倒玉柱拜倒道:“末將謝珍、解寶奉太傅之命恭候將軍,這一千人馬都是自己人。”鄧艾大喜,勉勵二人一番。衆軍皆歡呼雀躍。

後人有詩嘆曰:陰平峻嶺與天齊,玄鶴徘徊尚怯飛。鄧艾裹氈從此下,更有司馬搶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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