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叫穆盈,而她丈夫叫穆軍,他們兩人都是我的學生,那次也參與到了交流團隊裡面,兩人都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孩子,所以是同一個姓,沒有其他親戚,他們倆自小一同長大,最後喜結連理,女兒纔出生兩個月,連名字都還沒起好便離開了人世,每每想起這事我都心如刀割。”顧太太主動給雲離解釋道,她現在眼眶通紅,不住用手巾擦涌出的淚水。
顧靈知道這事一直是顧家的忌諱所在,她也是懂事之後,不依不饒纏着顧明川追問,才知曉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家裡兩老對此事一直沒有放下,也一直沒有中斷查探真相的步伐,只是近年來他們年事已高,已經是力不從心,要不是雲離突然提起這件事,他們是絕不願意在外人面前展示這張照片的。
“最右上角這個中年人年紀最大,應該就是這支科研團隊的領隊吧,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顧老您跟他認識不?”雲離已經察覺到兩老的情緒開始變得不穩定,但這個問題他一定要從顧老口中得到答案。
“他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明陽和藍玉的導師,當時國內最頂尖的考古學家之一莫琛,他原本是新加坡人,後來到國內求學並定居在此,把名字也改成了莫琛,琛字是寶物意思的那個琛,很有寓意,他以前的名字叫莫雨棠,被細雨敲打的海棠,十分有詩意,可是他一直不怎麼喜歡這個名字,這事應該沒幾個人知曉。”顧老交代道。
“那麼說的話,顧老應該跟他很熟了,這事我還一直在查,不管如何,我想你們都希望得到一個真相,而我的目的也只是如此,不知顧老有沒有留着跟莫琛相關的物件?我想從這裡作爲突破口。”雲離繼續追問道。
“沒有了,事發後都全數被收走封鎖了消息,這真相我追尋二十三年了,恐怕沒有時日可以能夠得知,不過只要顧家一日還有人在,這事我們一日都不會放手。”顧老語氣突然變得激動,顧明川和姜薇趕緊給他拍背舒緩。
顧靈不知道雲離發什麼神經,非要揪着這事問個不停,他應該察覺出兩老對此事十分傷感,再這麼問下去兩老肯定會受不了,雲離這傢伙平時十分理智明事的,難道今晚吃錯藥了不成?她趕緊給雲離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抱歉了,讓你們想起傷心事,時間也不早了,我跟陸慈先回去,莊園還有很多空房間,顧老和顧太太找個時間來住一段日子吧。”雲離說罷對衆人點頭致意,拉着陸慈快步離去了,如果再不走,不等兩老受不了,陸慈會最先崩潰起來。
半個小時後,在住宅區外面的公園一角,一輛運動型轎車快速使至,在周圍穿梭了一圈,發現到那輛停靠在涼亭邊的寶藍色跑車,便馬上開過去,人一下來就馬上前去將跑車車門打開,張口就質問道:
“你今天發什麼神經了,我家兩位領導對此事耿耿於懷,一直是塊心病,一提就傷心個好幾天...阿慈怎麼了,誰把你弄哭了?”
來人正是顧靈,就在不久前她接到雲離的信息,要她來這裡見一面,她不知道這傢伙葫蘆裡賣什麼藥,有藥也應該他自己先吃,她想都沒想就開車過來了,本來要劈頭蓋臉罵他一頓,但看到陸慈在她懷裡抽泣,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鬧哪一齣。
“顧老和顧太太沒有事吧?”雲離一邊緊抱着陸慈,一邊詢問道。
“吃降壓藥睡下了,家裡有爸媽和姑姑大伯在,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倒是給我明明白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顧靈解釋了一下便繼續質問起來。
“你覺得照片裡那位抱着小嬰兒的女子,和陸慈是不是很像?”雲離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起了這個問題。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有什麼好奇怪的,之前我奶奶不也是說過陸慈挺像她的嗎,當時怎麼不見你們那麼激動?”顧靈不明白他爲何這麼問,脫口而出答道。
“如果我跟你說,她懷裡的女嬰就是陸慈,你又怎麼看?”雲離凝視着顧靈的雙眼平靜道,這話一出,不僅是顧靈被嚇得不輕,陸慈的抽泣聲也更大了。
這話可徹底將顧靈給矇住了,她驚愕了好一會後,才顫着聲問道:“怎麼可能!阿慈怎麼會是...明面上說隊伍是失蹤,但誰都知道他們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這...”
“我有九成的把握,只是當中有很多細節需要再跟你們確認一下,這事不能再讓兩老參與,但你父母和姑姑他們應該知曉這些,你去安排一下,我明天在市區那邊的明逸酒店等你們,有疑問到時一併談如何?”雲離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可以,但你知道這都是秘辛往事,即便是現在也沒人敢多談這個話題,我們顧家曾因此被纏擾得幾近崩潰,你跟阿慈可要想好了,再深陷進去會是怎樣一個結果。”顧靈想了想,還是給出了自己的提醒。
“我當然明白,不過我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可走了,而且這條路我一定會走到盡頭去,你回去看着兩老,我們明天見,另外那照片你想辦法幫我複印一份過來。”雲離對她笑了笑,語氣十分堅定地說道。
“好,你照顧好阿慈,明天她再是這副哭花臉的模樣,我就不對你客氣了。”顧靈拋下這句話後,便驅車回程,而云離也關上車門,安慰了陸慈一會後,便直接往市中心方向開去。
住進明逸酒店後,陸慈的情緒也平復了些,只是眼圈都哭得有些紅腫,讓雲離看得十分心痛,不過讓誰遇到這種事,情緒估計都好不了哪裡去,其實雲離內心的震撼一點不比陸慈小,如今腦海裡更是有一堆疑惑凝繞不散,讓他十分焦慮和不安,只是事已至此,這條路他是不能回頭的了,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置身事外。
“原來我母親叫穆盈,父親叫穆軍,那我應該是叫穆慈纔對,顧太太說我當時才兩個月大,連名字都還沒取,不知道這名字是莫老起的,還是陸家的人起的。”陸慈哭累了,側躺在大牀上對正在燒水的雲離問道。
“名字什麼的不用太在意,如果你喜歡,我們以後都叫你穆慈,或者我們改另外一個名字也行,莫老頭那老狐狸不也改名了,不過你就是你,在我心中你就是那個唯一。”雲離溫柔的答道。
“不改了,叫陸慈就好,你最初認識的人是陸慈,以後跟她相知相愛的還是陸慈,當初到得顧太太我就覺得她很親近,有一種長輩關懷的感覺,在其他人身上從未有過,原來她是我父母的老師,你說這緣分是不是很奇妙?”陸慈感懷道。
“是很奇妙,我也沒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現在主線漸漸明晰,至於他們是不是你父母我還得進一步確定,還有莫老頭那老狐狸爲什麼能獨善其身,爲什麼又帶了你出來,還將你交給陸家撫養,這些問題只能由他本人來給我們答案。”雲離寒着聲說道,想起那老狐狸的樣貌,他就恨得牙癢癢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陸慈現在的悲傷大部分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雖然我也很想知道事件的真相,但是往事能放下就放下吧,以後我就將顧老和顧太太當做長輩來孝順,如果父母泉下有知我能遇到他們,一定會十分欣慰吧。”陸慈溫聲細語道,哭了這麼久,她已經十分疲憊了。
“嗯,你的長輩就是我的長輩,等過段時間他們情緒平復下來,我們就邀請他們到莊園裡住。”雲離答應道,他一邊在跟陸慈說話,一邊在想其他事情。
水燒好的同時,陸慈的手機也突然響了起來,她翻出來開免提一接,小雅的哭鬧聲和沈紅的質問聲瞬間充滿整個房間:“你倆怎麼還不回來,你們女兒都快哭成人幹了,剛剛本來要睡覺了的,可是阿慈不在她怎麼都睡不着,我陪她玩着玩着突然就哭起來了,像開了水龍頭一樣怎麼都關不住,到底要怎麼辦呀?”
“你開免提,讓我哄一下小雅。”聽完沈紅的訴苦後,陸慈坐了起來正色道。
“好了,小雅,你陸慈姐姐打電話給你了。”沈紅本來滿腔埋怨的語氣,一轉就變得十分溫柔。
“小雅聽到嗎,陸慈姐姐現在正在蛋糕山裡面呢,這裡有好多迷宮通道,也有你最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不過姐姐要明天才能走出迷宮下山,等我去找一個最大最好吃的巧克力蛋糕回去送給你,小雅今晚就乖乖跟沈紅姐姐睡好不好?”陸慈靈機一動,用小雅看那本故事書裡的情節往下編說道。
“蛋、蛋糕山、山裡會不會有老...老巫婆?”電話那頭傳來了小雅稚嫩的聲音,說得一泣一停的,看來真是哭得不輕。
“還有你大魔王哥哥在呢,大魔王哥哥會保護姐姐的,哥哥力氣大,我讓他挑一個最大的巧克力蛋糕回去給你好不?”陸慈繼續說道,她口中的大魔王哥哥,自然就是指雲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