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石鶴和秦磊幾人完全震驚了,飛着車子往現場趕,別墅已成一片廢墟,已經被封了,警察進進出出,正在進一步偵查中。
顧恆滿目血紅,暴怒壓脹在胸腔要往裡面衝,身後的石鶴、秦磊連拖帶拉把他拽住,顧恆拳腳相加甩開兩人又往裡面衝,她怎麼會死?怎麼可能會死?他真是太逗了,他這輩子就還沒聽說過別墅爆炸的,怎麼可能?
弄錯了,那麼鮮活的生命怎麼可能會在這滑稽的笑話中消失?騙鬼呢,他不信,不可能!
“讓我進去--”顧恆再次往裡衝,石鶴和秦磊一左一右拽着,石鶴大喊:
“警察還在查,你不能進去!”
“你他媽放開我--”顧恆身體被拖拽住,眼鏡摔落在地,鏡片碎裂,金絲鏡框被幾腳踩得變形。
顧恆就跟頭瘋牛一樣橫衝直闖,得體的衣服都被扯變了形。
顧恆眼一狠,不往裡頭衝,轉身離開,石鶴、秦磊忙跟上去,顧恆發動車子直往莊千夜公司飛。
莊千夜那邊會議持續了一個通宵,中間所有人在辦公室僅休息了四小時,又接着開會。
莊千夜這一晚一直不安,心裡頭隱隱的痛一點一點的發脹,擔心小妝又打電話給阿姨,阿姨那邊沒通。畢竟是凌晨,通不了也在情理中。是這麼想,可他更大煩躁不安。伏案休息了幾小時,會議繼續進行。一直到早上,公司高層都沒有離席,頂着熊貓眼在奮鬥。
歐洲市場的問題除了本身的原因當然還有z國對外貿易政策,在這些遠銷海外站上國際市場的z國產品不僅要求品質,還要品牌,品牌就是口碑。這些都是必要的,另外所有放上國際市場上的產品無論什麼都是打上z國標籤的,代表的是z國。公司的產品如今受到侵權,可國家政策卻沒有相應的政策措施,這讓代理莊氏皇后化妝品和瑰麗珠寶的高層人員傷透了腦筋。
歐洲市場的主管是安蒂,國內市場的第一把手是顧家的顧安和莊家的莊豪,兩方手裡的高層人員齊聚一堂,把這事兒討論了個昏天暗地,還沒個結過。
如果z國沒有對本國國際上的品牌產品有相應的保護政策,歐洲市場的所有產品只能接受國際制裁,如此,就是一筆驚人虧損,關係到整個歐洲市場的成敗。
開會期間,除了助理送飲水進來外人一應止步,這次例會關係重大,會議室外莊千夜早讓人把守。
顧恆怒氣而來,後面遠遠跟着跑的是秦磊和石鶴,顧恆多少人都認識,照理說不是該攔的,可現在是公司的特殊時期,只能出手攔了。
可想啊,幾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攔得住一個發了瘋的大男人?後頭石鶴和秦磊趕上來,倒是幫了一把顧恆,讓顧恆先上去。
先沒往這邊兒想,可顧恆往大少這裡衝,就已經明白了,喬小妝是被大少藏了起來。就這茬兒,覺得千夜這事兒做得過頭了。如今又出了麼大的岔子,顧恆問個原因怎麼不應該了?顧恆心裡的痛石鶴最清楚,擋下幾個女助理自己也進了電梯。
顧恆剛出電梯就被人攔住,這些人都是莊千夜身邊的人,雖然不認識但也是熟臉。
“夜哥在開會,顧少請止步!”
顧恆擋開面前的人往裡闖,紅着眼,狠着臉,怒氣壓在心底很快要破膛而出。
“閃開!”顧恆擋開左右夾擊的人往裡頭衝,辦公室沒人,那一定在會議室了。
又轉身往會議室衝,後頭追上來兩人前頭還擋着兩人,一同攔下顧恆,秦磊和石鶴這時候纔上來。一上來就上手來開對方的人,顧恆得以解脫又朝裡頭闖。對方人也毛了,攔不住就動手。
任何人都得止步,這是大哥的話,傷了來人他們也不管了。
顧恆硬來不成,大聲喊:
“莊千夜,你出來,你給我說個清楚,你滾出來……”
這外頭就是打翻天,裡頭也不會知道,隔音效果相當好。
前面兩人上前制顧恆,後面兩人也涌上去,秦磊、石鶴當下也紅了眼,發了狠朝四人衝去。到底是莊千夜交好的兄弟,那四人多少不敢太過分。
秦磊、石鶴掩護顧恆,顧恆搬着椅子往門上砸,又上腳踢。
砸門上那動靜不小,門框都跟着震動,裡頭也聽見了。
莊千夜擰了眉,手一動,遙控按鍵開了門。
顧恆一頓,提起椅子往裡衝,所有人都回頭看,顧恆把手裡椅子高高舉起狠狠往地上一砸,朝莊千夜衝去。
“莊千夜……”
顧恆那話沒喊完,後頭跟進來的秦磊和和石鶴上前給死死拽着,把顧恆帶着翻兒的往後頭拖。
“大少,顧恆這只是一時衝動,他只是想問你出這事兒是不是你授意的。”石鶴又得壓着顧恆,又得堵上顧恆的嘴,忙裡慌張企圖解釋。
其實不用想,這事兒不是千夜做的,千夜對喬小妝是什麼心,他們還不清楚?
莊千夜頭腦發脹,很反感這一幕。這些人是把他的縱容當仁慈了吧,撒潑耍渾在他會議室裡上鬧劇,很好,一個丁子峻還不夠殺一儆百,看來就得一一收拾。
“夜哥--”外頭的人也進來,等着莊千夜的命令。
莊千夜對公司人說:“會先到這裡,決定權交給安經理,大家回去休息吧。”
顧恆這時候突然掙開秦磊和石鶴幾個大步繞開人衝近莊千夜跟前,手一把提起莊千夜的領子,上手就是一拳頭。
“你他媽就是個禽獸!”顧恆雙眼血紅,臉色鐵青。
莊千夜有點兒勞心,再加上沒把顧恆放在眼裡,心思又在公司人身上,顧恆近身的動作太快,就那麼生生吃了顧恆一拳。
準備散的公司人員那一刻全愣了,老闆是何等人?竟然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揍了?
這時候龍二帶着人衝進來圍住顧恆、莊千夜兩人。莊千夜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跡揚手阻止龍二的舉動。
冷眼對上顧恆的那雙通紅的眼睛,所有人都看着,可沒人看清顧恆是怎麼倒地的,知道莊千夜出手了。眨眼的時間而已,莊千夜站在顧恆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說:
“發瘋要有個限度,我不會容忍一條瘋狗在我的地方發瘋!”
“小妝是被你害死的!”顧恆瞪着莊千夜說。
莊千夜斜眯着眼,冰冷的寒光從眼角泄露,一角踏上顧恆胸膛,說:“再說一遍?”
他沒聽明白,卻是沒聽明白。
“別墅爆炸,小妝是被你害的你個人渣!是不是你把她囚禁了?是不是你把她禁足,封了別墅所有出路?是不是你掐斷她最後的一線生機?還是,爆炸就是你安排的?”顧恆歇斯底里的怒吼,帶着怒氣的質問一聲比一聲高。
莊千夜臉色不鎮定了,擡眼看向龍二,龍二面有難色,說:
“大哥,小姐、死了……”
莊千夜心裡什麼東西瞬間崩碎,一個一個的,真能扯啊,都嫌活得太久了是嗎?
“……祥嫂、蘇兵、蘇成也沒了……”龍二再出聲。
莊千夜的世界轟然倒塌,猙獰着臉大喝一聲:
“胡扯!”
朝門口狂跑,他這就回去,他這就回去看她。沒一個好狗,竟敢這麼來騙他!當他是什麼?三歲小兒?全都是胡扯!
他這就回去看她,回她抱她……
喬子寒和諾伊的人全部趕到事故現場了,喬子寒紅着一雙眼連連喊那死的不是他姐,他姐根本就沒在c市,闖進警方的封鎖範圍,抓着一個個警察連打帶問,情緒異常激動。
不可能是他姐,他姐活得好好的,這些警察是幹什麼吃的?這點兒能力都沒有?
莊千夜這邊和喬家人同時到的,莊千夜下車,那邊喬勝德遠遠的看見了,往莊千夜這邊來,想打招呼,莊千夜怒着一張臉,什麼也沒看清,擋他跟前的人或東西一件兒一件兒的毫不客氣的撂開。喬勝德一句話卡在喉嚨當下就被莊千夜甩開幾米遠,後頭的馬建紗和喬雯雯趕緊扶人起來。罵罵咧咧的看莊千夜身後跟的那羣人,立馬給慎着了,趕緊閉嘴。
莊千夜甩開人羣,他的家在他眼裡瞬間切換成一片廢墟。
高大的別墅沒了,別墅二樓的陽臺不見了,她以往看到他回來總會站在陽臺上跟他揮手,沒了,她也沒了。面前一堆燒得焦黑的殘垣斷壁,不,不是這裡,不是他和她的家。
喬子寒被警察再次趕出來,給與最後警告,再妨礙警察辦公就抓回去關兩天。喬子寒被趕出來,又要往裡頭衝。
“我不信,你們憑什麼證明那是我姐?憑什麼說我姐死了?我姐活得好好的,她好好的!我要告你們污衊,告你們欺騙市民,你們沒有證據……”警察攔住嘶喊的喬子寒,若不是看在喬子寒是喬市長的公子,早以妨礙警務人員辦公的罪名給拷走了。
喬子寒隻身往裡頭擠,情緒一直控制不了,他不相信他姐死在這裡面,至少讓他找到一點屬於她的東西,警察什麼都沒找到就確認人的身份,太荒謬了太荒謬了!
喬勝德在另一頭看到自己兒子的瘋樣,大聲喊,喬子寒轉頭看,一轉頭就看見了莊千夜,他那火‘噌’地一下子如潑了汽油一樣高漲,熊熊怒火幾乎燃燒殆盡他的所有理智。
轉身朝莊千夜撲去,跟頭髮了狠的瘋牛一樣,莊千夜揚手擋開喬子寒往往裡衝,喬子寒後頭跟上去拽莊千夜,大聲質問:
“我姐真被你藏這裡了?你告訴我你沒找到她,你卻把她藏在這裡!你怎麼對得起她?你不配站在她身邊,你不配!”
莊千夜轉身一腳給喬子寒撂開數米遠,朝只剩幾道殘牆的別墅裡衝。有警察出來攔,莊千夜一手一個給扔了出去。
“莊先生,請配合警方……”
話還沒說完,莊千夜拳頭上去,同樣被扔了出去。警察接二連三的出現,莊千夜就跟殺紅了眼的拼命十三郎一樣,近身就動手,然後扔出去。
這個地方,他怎麼可能允許這些人的腳踩上去?
莊千夜就跟抽乾了靈魂一樣,跌跌撞撞的一處一處檢查,玄關沒有她的鞋,沒有她的影子,這裡是客廳的位置,那兒是沙發,都沒有了,以前有的。落地窗前應該有她的身影,也現在也沒有,就連高大的落地窗也不在了。
有種叫絕望的東西瞬間淹沒他的理智和感官,就跟搶匪還狠,半點不剩。
她不在,沒有看到她,她不在這裡,他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莊千夜一遍一遍的念着,“這裡不是……這裡也不像,她沒在這裡……牆上有油畫的,這裡沒有……這裡也不是……都不一樣……”
“妝--”莊千夜高聲咆哮,蒼然悲涼的聲音刺入每一個圍觀人耳裡,刺進每一個圍觀人的心臟,更刺痛他的心。
“妝--”莊千夜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的痛撕碎他的心,也吞噬他的靈魂。
“妝--”莊千夜萬念俱灰,如同大雨傾盆整個世界,洗劫所有顏色,只剩灰暗一片,如同這往日光鮮的別墅一樣,如今只剩一片灰燼殘垣。
仰天三聲哮,血淚飛濺。
認定她是在這裡的,認定這就是他們住的地方,可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一樣。
慌!急!怒!
他往樓上去,警察在外面急得大喊不能上去,二樓的樓層現在承受不了一個人的重量,二樓有一半已經塌了。所有人也都慌了,大聲呼喊他的名字,不要衝動,不要上樓,他聽不見。
莊千夜上樓衝進他們的房間,不,不應該叫房間,牆已經沒有了,有一半的地板也空了。在這裡他能看見外頭一層一層圍觀人的驚慌,他不明白,慌什麼?
莊千夜左右的看,沒有她,甚至空氣裡都沒有她的一丁點兒氣息,鍍滿了一層濃濃的被燒焦的粉塵,燒焦的味道,除了焦味還是焦味。
就那一瞬間,莊千夜莫名其妙的裂開嘴笑,他大聲的笑,笑得人心惶惶。
秦磊拉着石鶴抖着聲音說:
“鶴子,大少不對勁,大少不對勁啊……”
秦磊的聲音未落,二樓坍塌,樓層隨着莊千夜的駭人的大笑轟然斷裂。
大少……千夜……大哥……莊少爺……莊先生……
人心俱震,千呼萬喚,全都傻了。
龍二帶着兄弟們往裡衝,一個個兒的警察全都被扔了出去。
“大哥,大哥……”龍二和豹子三一衆兄弟開始刨地,上頭還有東西在垮,砸下來他們也不管。
莊千夜被人從一堆焦黑的木頭、磚頭裡拖出來,血跡斑斑。頭上手臂、胳膊上全是血。一頭一臉的焦黑和石灰,還在笑,嘴裡一嘴的石灰他半點沒察覺。
他推開身邊的人,往外頭走,就停在玄關與門的位置,他對外頭所有的人笑,又好像不是對外頭人笑。
喬子寒離莊千夜最近,地上抄起一塊被燒掉一半的木頭就往莊千夜額頭一大板子,對着他怒吼:
“你還我姐來,你還我姐,你個人渣,你還我姐--”
龍二和低下底下兄弟們立馬把喬子寒圍着,怒目橫瞪。顧恆見勢往裡頭衝,喬子寒是小妝在意的弟弟,他不能看着喬子寒任何差池。顧恆一動,秦磊和石鶴也跟着往裡頭衝。
莊千夜搖搖晃晃的站穩,甩了下頭,石灰進了眼睛,他胡亂揉了一把,又對着大家,對着喬子寒、顧恆和其他兄弟們笑。
他的眼裡此時根本分辨不清誰是誰。
往前一步是黃昏,退後一步是人生,風不平浪不靜心還不安穩,一個島鎖住一個人。我等的船還不來,我等的人還不明白,寂寞默默沉沒沉入海,未來不再我還在。如果潮去心也去,如果潮來你還不來,浮浮沉沉往事浮上來,回憶回來你已不在。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茫茫人海狂風暴雨,一波還來不及,一波早就過去,一生一世如夢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傷心。
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茫茫人海狂風暴雨,一波還來不及,一波早就過去,一生一世如夢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傷心。
他說:
“錯了,錯了,不是這裡,她不在這裡……不是這裡……”
“你還我姐來--”喬子寒又一板子上了莊千夜前胸,莊千夜抵着後頭兄弟這才站穩,龍二掄起拳頭揮去,顧恆連忙出手擋下,莊千夜站穩往前推開龍二,血流得滿臉的是,
固執的說:
“不是這裡,錯了,都錯了,她不在這裡……”
顧恆也發現莊千夜不對勁了,剛要上前,莊千夜‘嘣’地一聲直直栽倒在地。
“大少--”
“千夜--”
“大哥--”
一羣人都震了下,現場凌亂了,喬子寒也傻了,他沒想打死莊千夜的。還是顧恆最先衝過去,扛起莊千夜就跑,心跳快得不行,恐慌怒!
想喊叫救護車,可那聲音完全卡在嗓子眼兒了,喊不出,又急又慌,全身好像都在發抖。
扛起莊千夜這是本能的反應,顧恆後來怎麼也想不通,爲什麼還那麼在意莊千夜的生死。他巴不得被炸死的是莊千夜,巴不得莊千夜屍骨無存。
人的心,無法看透,更不能左右。因爲它也有意識,不受思想的控制。
顧恆扛着莊千夜往外跑,秦磊和石鶴也反應過來,秦磊大喊着:
“救護車,救護車……”
“他媽的老子就算醫生--”石鶴丟了句話大步跟着顧恆跑,一同擠上了顧恆的車。
秦磊晚了一步,石鶴推了秦磊一把,“後頭跟上!”
醫院早就做好完全準備,顧恆他們到的時候第一時間把莊千夜送進了急救室。
丁子峻出了醫院,打電話問小趙人到了沒有,小趙說已經在門口了。丁子峻剛掛電話,小趙的車就到了,丁子峻直接上了副駕駛然後離開。
秦磊慌里慌張的下車,那麼一瞥眼看見了。
子峻?
揉揉眼睛,是眼花。
快步跑進去,顧恆和石鶴在手術室外等着,他也不敢出聲兒,大家心裡都不好過。秦磊在一邊兒坐着,低着頭。
不知道這是不是詛咒,兄弟裡頭上心的女人,都沒了。
石鶴喜歡的安二小姐,大少和顧恆喜歡的喬小妝,都這麼沒了,這是報應嘛這是?他們雖然玩,可不至於遭這麼重的罪吧!
能不愛就好了,感情這玩意兒能控制就好了,大家都不會這麼痛苦。
‘情’一字秦磊最不明白,可這時候卻感同身受。
大少站在廢墟上咆哮的時候他那心都揪起來了,到底是什麼感情才能讓神都不可比擬的千夜那麼失控?情最磨人,情根能砍斷他立馬頭一個掌刀給大少的情根砍了。
顧恆心裡痛啊,爲小妝也爲千夜。
他是真心愛着小妝的,怎麼也不肯接受這個事實。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他不相信,誰都可以沒了,她不會,他不許。
千夜倒下了,顧恆反而堅強了起來,或許潛意識裡想給他希望,讓給他力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顧恆明白。
或許在這一刻,顧恆的心是偏向莊千夜的,都是愛,誰都一樣,誰都不能少。
既然都愛她,那就不要傷害她,爲什麼這時候他才醒悟,愛她,看她幸福就知足了。爭什麼呢?她的選擇他應該尊重,而不是執迷不悟,一廂情願的糾纏。他的糾纏,她除了厭惡還能是什麼?
錯了,他錯了。
能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嗎?能不能給他一次認錯的機會?能不能讓他彌補過去的無知?
如果他早點醒悟,不會有今天的痛苦。他早點兒看清事實,千夜也不會找到她後把她藏起來,沒有這些,別墅事故根本不會發生。她現在也還好好的存在,他什麼都不求,真的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千夜對她的感情,比他深,他終於看明白了。
現在想想,他以前簡直就是混蛋,千夜什麼樣的人他還不知道嗎?他太瞭解了,次次都會觸到底線卻次次都輕饒了他。千夜苦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牽盼的人,他不是高興而是妒恨。
他爲什麼啊?
他愛她,他想給她幸福,千夜也愛她,更想給她幸福。他爲什麼不是默默祝福而要爭鋒相對?
顧恆現在只想千夜快點醒來,然後握上他的手他叫聲‘兄弟’。
石鶴是最能明白千夜和顧恆心裡的痛,只是千夜讓他心疼,他做兄弟的爲千夜心疼,也因他震撼。
石鶴以爲他對安琪是愛了,可和千夜比起來,那不是,他的愛情根本不值一提。活了三十幾個年頭,他終於看清了一些東西。
曾經因爲千夜對小妝的感情讓石鶴動搖,讓石鶴覺得自己跟錯人。
可--
他更珍惜重情重義的兄弟,千夜,讓他心痛。千夜就是千夜,永遠無可取代。
千夜這一劫,他什麼也不求,只求千夜能順利過去。
一小時過了,兩小時也過了……
秦磊不想這麼沉悶下去,突然想起醫院門口的事兒。他生怕打破了這樣的氣氛,所以壓低了聲音說:
“我剛纔好像看到子峻了,上了一輛送水的貨車。”
顧恆沒心思搭理,連聽也沒聽到。很久石鶴才說了一句:
“眼花了,子峻現在在國外。貨車?子峻就算在國內也還不至於狼狽到坐貨車。”
“那就是眼花了吧。”秦磊覺得挺對,自言自語的說。
*
莊千夜醒來後情緒不穩定,連着傷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拔了扎手臂上的針頭硬要出院。
顧恆幾人不眠不休了一天一夜,這纔剛休息,接到醫生的求助消息就奔過來。
顧恆也不管會不會傷到莊千夜,一把把人按倒壓在牀上,回頭朝手足無措的秦磊和石鶴喊:
“拿繩子來!”
秦磊和石鶴驚愕,愣在原地不動,他們一個也不想傷害他。顧恆急紅了眼,大喝着:
“去啊--”
一旁的醫生明白顧恆的意思,趕緊讓一個護士去庫裡取管子來,有一種不粗的細軟膠管子可能比繩子好一點。
莊千夜雖然剛醒來,可力氣卻不小,眼裡誰也不認識,只有一個意識,他要去找她,她一個人害怕,他要去找她!
顧恆被莊千夜摔開,又撲上去死死壓住:
“千夜,千夜你冷靜點,你現在不能出去,你要冷靜……”
莊千夜扭曲着一張臉把顧恆撂了一個過肩摔,顧恆從牀上右邊摔在了牀左邊地上,顧恆擡眼朝秦磊、石鶴大吼:
“還不來幫忙,不能讓千夜這時候出去!”
秦磊、石鶴齊齊上前攔住莊千夜,往牀上拖,莊千夜此刻完全是一頭迷失理智的豹子,誰擋着他揍誰。
顧恆爬起來也去拉,莊千夜畢竟是個中高手,幾個來回身邊人都掛了彩,他脫了困直接往門口衝。
外頭的小護士正好拿着管子進來,看見迎面衝來如同鬥牛一般血紅着眼睛朝門口衝過來,那天顧恆大喊:
“關門!”
那小護士嚇得臉色慘白,轉身‘嘭’地一聲兒把門關了,她才一回頭,莊千夜衝她跟前,那眼睛,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眼睛,完全血紅一片。小護士嚇得大叫,莊千夜手一揮,小護士被摔在一邊慘叫不斷。
這時候石鶴、秦磊和屋裡的醫生羣起而攻之,七八個人壓住莊千夜,一護士眼疾手快一針鎮定劑扎進莊千夜手臂上,藥物推進,漸漸的人軟了下去。
莊千夜眼裡暗紅一片,是恨,是怒!
顧恆蹲千夜面前,握上他的手,說:
“千夜,你還有我們!”
別怪我--
扛起他的身軀放上病牀,然後上下綁牢了。
秦磊不忍心,攔住顧恆說:“一定要這樣嗎?大少不好受……”
誰願意被綁住身體不能動彈?況且大少是處在那樣地位的人。這是侮辱,他不能看着大少受這委屈。
“閃開!”顧恆大怒,無知的蠢物!他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說任何話。
石鶴拽開秦磊,說:“大少現在情緒不穩定出去會出事的,他身上和頭部的傷必須得先治。”
莊千夜聲音從撕破的喉嚨擠出來:
“我要見她,她在等我……”
他絕望,是無助,聲音從撕破的喉嚨傳出來破裂成一絲一絲的,沒有音只有莎莎的厚響。
顧恆從沒見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有無助的時候,他在乞求他,求眼前這個可以讓他出去找她的人。
“她在等我,我要去找她……”拼盡了全身力氣,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顧恆紅了眼圈,說:“千夜,她沒了,小妝、、沒了--”
再殘酷,他還是要他知道,這是事實,逃避不了的。
莊千夜臉色完全脹紅,漸漸沒了意識。
顧恆深吸氣,轉身拉椅子坐下,讓其他的人先出去。醫生和護士都走了出去,秦磊和石鶴留了下了。
秦磊那雙眼睛也紅紅的,石鶴抽了一聲又壓住,可眼淚已經滾了出來。
顧恆通知了莊家的人,特別是莊老太,他讓人去接了過來。千夜現在的情況一定要他在乎的人才能說上話,別人只能刺激他。顧恆又給安蒂打了電話,讓她千萬馬上趕回來,有莊老太太和安蒂在,千夜至少不會想不開。
老太太是晚上就到了的,她到之前季夫人和老爺子已經到了。季夫人守在牀前哭天搶地的,她多麼優秀驕傲的兒子,才幾天怎麼就被折磨成這樣了?
老太爺問了幾個小輩們一些情況,心裡嘆氣,這傻小子就跟他當年一模一樣!
他要早同意,給兩孩子做了主,這事兒也不會鬧成這樣。可憐他的孫子,莊家就這麼一根獨苗,這要是有點兒閃失,他愧對祖宗啊!
老太爺吧,別看他平時對莊千夜打罵都不手軟,可那是絕對心疼的。莊千夜年紀輕輕的能有這麼高的地位,以爲真是莊千夜自己的本事?老太爺在背後偷偷出的力氣那真是不在少。
莊家當年何其風光,莊家的晚生現今遍佈z國各區域,什麼行業都有,軍政更不用說。背後勢力一擡,起點就高了,出去闖,誰不給三分薄面?凡事毫無例外的事半功倍。
就說老太爺心疼這個孫子,可你嘴上比鐵皮還硬,孫子在跟前那是一看一個嫌,打罵都不手軟。可人一走,心裡又後悔啊,日日都盼孫子往他跟前站一站。
老太太過來就看到媳婦痛哭不止,當下就火大,踱着腳進去拉着媳婦往外頭扔:
“哭喪啊你?要哭別地兒哭去,別給我孫子找晦氣!”
老太太進去連老太爺一塊兒趕了出去,自己守在牀前,握着孫子的手,心裡疼啊。她就這麼一個孫子,這是她的心尖尖上肉啊,非要在她快入土的時候這麼折磨她一回?
妝丫頭沒了她也不捨得,說到底那孩子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多乖巧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唉,孩子命苦啊,只能說她福薄,沒這福分。
莊千夜後半夜醒來過一次,顧恆和老太太在守夜。不是說他傷得多嚴重,是不敢離人,顧恆怕他一時衝動做了傻事,一定要時時刻刻守着才放心。
顧恆發現莊千夜醒了趕緊問他需不需要什麼,莊千夜這時候很安靜,搖頭,讓顧恆把他奶送去休息,然後又睡了過去。
安蒂是第二天下午到的,一進屋裡就發火,對着顧恆、秦磊就連老太太在她也顧不得,一串流利的英文出口,老太太直皺眉,心裡更嘆氣:
我莊家怎麼能娶這樣的洋女人進門?妝丫頭比這個洋女人好了百十倍!
安蒂落話就上前把一直綁住莊千夜的膠管子給拆了,這都是什麼人?親人、兄弟能做到這個份上她還真服了。
堂堂的莊大少爺怎麼能受這樣的侮辱?這些人是故意的嗎?是恨不得下一刻他含憤而去是吧?
顧恆上前要攔,安蒂上手一個耳光,說:
“我這是替莊大少打的,再怎麼樣你們都不能用這種方式侮辱他!別對我說你們那一套,簡直無知!你試試被人綁着什麼滋味,奇恥大辱!”
顧恆開始紅眼,秦磊和石鶴趕緊上前拉住,安蒂可不比別人,她在大少心中的地位不比他們這些兄弟底,再者莊家和安家的人都在,這當下怎麼能動手?
“出去,全都出去!”安蒂指着門,一個人的臉子都不給。
老太太氣得眼發暈,這洋女人有沒有看到她在這兒坐鎮?她在這兒坐着,這女人竟然敢這麼放肆?
安蒂畢竟威性不高,這屋裡誰也不給動,僵持着。
巧着莊千夜醒了,啞着聲音疲憊的說:
“除了安蒂,全都出去,奶,你也出去。”
他的聲音還是很啞,比前一天要好了很多。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帶扯着痛,說話的時候大家都很安靜。
老太太心裡痛啊,這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乖孫子,竟然會偏向這麼一個洋女人,心裡萬般悲涼。
屋裡只剩安蒂了,莊千夜坐起來,安蒂愣了下,能動?
莊千夜說:
“讓我出去。”
安蒂想了下,說:“好,不過現在不行。”
外頭人堆得滿滿的,所有人都不讓,她一個人根本應付不過來。
安蒂坐下來,低低的說:
“莊大少,節哀。”
安蒂心裡知道千夜的痛,纔不久他電話裡的興奮她還記憶猶新,這纔多久?全沒了,失去妻兒的痛苦無法想象,現實壓在這個高貴又普通的可憐男人身上太過殘酷。
莊千夜不相信小妝就這麼沒了,他不相信。
火災現場已經解除封鎖,警方已經落案。爆炸是因爲廚房氣閥沒關導致可燃性氣體大量排放在空氣中,比例超過一定指標引起的。警方最後落案,事故純屬意外。
溫素聽女兒炸死別墅的噩耗暈過了兩次,身體不支硬要過來親眼看看。
她不相信,她的女兒好好的,怎麼可能就死了?
女兒意外,她這一生還有個什麼活頭?
溫素躺了幾天稍微能下地行動了就一刻不停的往c市趕,她要見女兒,女兒從小懂事聽話,她不相信女兒就這麼撇下她走了,
舅媽陪着溫素一起過來的,家裡出這麼大的事兒,沒人能好過得起來。溫素淚流個不停,傷心往肚裡咽。舅媽心裡氣,嘴上罵,只要沾上邊兒的人都狠狠的問候了一遍祖宗。
她一好好的閨女怎麼能就這麼沒了?她可不相信警察。意外?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意外?家家廚房都有天然氣、煤氣,怎麼意外就落在她閨女頭上了?
她不信,這裡頭一定有人作惡!
溫素和舅媽到了c市,是喬子寒去接的,溫素不肯休息,堅持要去現場看看,喬子寒只能帶着溫素過去。
喬子寒是憎恨莊千夜的,恨不得千刀萬剮,不是莊千夜把他姐關在別墅,他怎麼會失去這個姐?可他不能,莊千夜愛他姐,他明白。所以他憎恨莊千夜,不殺他,也不報復他,讓莊千夜在痛失他姐的痛苦中煎熬,那是對莊千夜最大的報復。
喬子寒的世界完全黑了,看不到光明,看不到希望,沒有動力更沒有目標,他的存在,毫無意義。
溫素跌坐在土灰上上痛哭,她的女兒怎麼就這麼沒了?到底是她什麼地方做錯了,上天要這麼懲罰她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舅媽在燒燬的房子裡轉,心裡念着一乾二淨,還真是燒得一乾二淨,什麼都沒留下。
舅媽挨着溫素一塊兒坐下,地上全是灰一點不在意。時不時安慰兩句,心裡也不痛快。好好兒的閨女一下就沒這麼沒了,溫素心裡的痛她多少能明白幾分。
舅媽的意思是要賠償,她覺得既然這事兒都這樣了,就得要賠償,閨女本來好好的,難道出了這事兒的責任就不需要人來承擔?可要賠償吧,那得等溫素聽得進話的時候說,賠償這事兒是不能這麼算了的。
溫素哭得肝腸寸斷,喬子寒和舅媽一邊一個守着,都難受,喬子寒就沒睡好過。
李平也來了,出了這事兒他知道溫素一定會來,他已經在這裡守了很多天。就像看一眼溫素,希望能念舊情。他心底還是希望能把溫素帶回家,可現在不敢說。他知道溫素對他已經失望透了,他別的也不求什麼,覺得這個時候她身邊得有個說話的人,怎麼他都得陪着。
舅媽被溫素哭得心裡慌啊,轉頭就看見李平踱着步走過來。舅媽這人性子烈,火兒立馬上頭,竟然來了個不要臉的,撿起地上的板子往前攔住李平,開口大罵:
“你屬癩皮狗是吧?還有臉出現,我要是你就蒙塊兒黑布在家做吃等死算了,你別以爲你來溫素就能念着舊情跟你走,白日夢都沒你做的,家裡都給敗完了又把主意打上這邊了是吧,你別想!走,趕緊走,不走我板子抽你--”
李平以前會動手,現在不會,被舅媽攔着進不得,站在那兒朝溫素大聲喊:“溫素啊,溫素……”
舅媽那鼻子都給氣得冒煙兒了,還喊?直接上板了,打死了她也不用負責:“你以爲你喊,我妹子就搭理你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老孃今天替天收拾了你……”
李平左右閃躲,舅媽那板子揮得呼呼生風,李平身上一下又一下的黑板子印,他跳腳閃躲,邊說:“大嫂,讓我和溫素說兩句話,就說兩句……”
“還說話?我要是你,就自個兒刨個坑兒把自個兒給埋了,還嫌害人不夠是不是?”
舅媽這邊對抗着李平,那邊莊千夜和安蒂來了。舅媽這邊堵着李平,莊千夜和安蒂直接往裡頭走,舅媽那一看就火了,板子起身幾大步攔上兩人破口而出:
“誰讓你們進去了,以爲這裡是旅遊地兒啊,想來就來。”
莊千夜冷眼橫了舅媽一眼,伸手去擋。這女人他認識,小妝的舅媽,出手也不重,只是想擋開而已。
莊千夜認識舅媽,可舅媽不認識莊千夜啊,確切的說舅媽是認識莊千夜的,可眼前這男人和莊千夜差得太多了,完全沒了一個人形,頭部綁着紗布,滿臉結痂的傷,眼睛深陷,嘴脣乾裂開一道一道的血痕。鬍子凌亂不堪,狼狽得沒一點原形,跟印象裡的王者男人差的那不是一點半點。所以舅媽那出手可就不輕了,她管你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照樣打。
“沒看到有人在哭喪嘛?湊熱鬧是吧?湊熱鬧老孃告訴你你來錯地兒了,你再走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舅媽出手不含糊,莊千夜也敢怎麼擋,幾個板子都拍在他身上。
安蒂很火大,這大媽什麼人啊?關她什麼事?從後頭去拉,舅媽那反應可靈敏得很,轉身一板子下去,安蒂人都給打蒙了。
莊千夜這時候出手了,一手抓住舅媽再次落下的板子,眼裡冷光乍現:“別逼我動手!”
“啊--”安蒂大叫一聲。
‘嘭’地一聲兒莊千夜後背被砸了一下,溫素手上的東西都打斷了。她是真的氣怒攻心,撲向莊千夜又廝又打,哭得血淚交加:
“你陪我女兒,你陪我女兒……我早說你們不合適,早求你放了我女兒,你不聽非要一意孤行,你把女兒還給我,還給我我的女兒……”
莊千夜被打得那叫一個慘,頭髮被溫素大把大把的扯掉,衣服被溫素揪扯得不成形,臉上還被耳刮子招呼,拳腳相加。
莊千夜閉上眼,視死如歸,任她打,任溫素髮泄。
安蒂驚慌打亂,莊大少那頭怎麼驚得那樣打?要衝過去拉,身體還沒動,就被喬子寒和舅媽攔住,李平也上前擋住。安蒂要打電話求救,喬子寒一看,手一過安蒂手機被摔在地上,狠狠的說:
“這是他欠我姐的!”
喬子寒畢竟是男人,再痛苦都能挺過來。可溫素不同,她上了年紀,爲兒女憂心一輩子,失女之痛比切膚之痛更甚。她不發泄,會壓抑出大事的。莊千夜今天是自己送上來,怪不得別人,不是他的強勢專制,一切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溫素體力不支,哭得氣力不接,揪着莊千夜的衣服跪他面前痛哭:“我求你了,把女兒還給我吧,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沒了她我怎麼過啊?把女兒還給我……”
莊千夜滿臉滿臉都是淚,他也跪下來,跪在溫素面前不斷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溫素雙手抓着莊千夜衣襟,早已泣不成聲,“你要早點放手,我女兒不會這樣,你爲什麼不放手?你們根本不合適,你爲什麼不聽?你說能讓她幸福,你怎麼讓她幸福?”
莊千夜還想縮進烏龜殼裡自欺欺人,不肯面對事實。可溫素的崩潰拉了他一把,他又磕頭,又認錯: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一個人的錯,我錯了,對不起……”
“你說對不有用嗎,啊?我的女兒能還給我嗎?我跟你磕頭,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把女兒還給我行嗎?”溫素的世界塌了,精神崩潰了,她跪着頭就狠狠往地上磕,一個接一個。
莊千夜伸手攔,抱住溫素,說:
“以後我就是您的兒子,我代小妝照顧您,您是我的親媽。小妝怎麼對您,我也怎麼對您,您別傷了身,小妝看到她不會安心的……”
溫素一巴掌給莊千夜甩去,說:
“我哪要得起你這樣的兒子?我哪高攀得上?你害了我一個女兒不夠還想害死我全家嗎?走,別出現在我眼前,走--”
溫素一聲喊完,人直接暈了。
“素姨……”
莊千夜傻了,喬子寒上前一腳踢開莊千夜,抱起溫素就走。
“素姨,你撐着,你要撐着,姐在看着我們呢,不能有事,素姨小天還要你的照顧,你能有事……”喬子寒開着車朝醫院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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