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上回說到,所有現有證據都指向旋風,似乎旋風就是鐵板釘釘的前唐遺留太子。關於宋公明一直說的自己親生父母死於中土大戰,聽上去這其中一半是對的。每次旋風再追問,宋公明總是三緘其口,也就不了了之。再有機會一定要找宋公明說個清楚,說不定宋公明哥哥知道一些事情,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旋風見識了海盜頭子——“天祐”號船長浪裡白條張順,以及二副出洞蛟童威、三副翻江蜃童猛和水兵分隊二隊長船火兒張橫,打了照面就算是認識了。趙佶從宋公明房裡出來看見了憂鬱的李師師,便邀請她一起共進晚餐。趙佶投其所好,把李師師哄得好不開心。趙佶貴爲皇室,年輕有爲,人長得又帥,體貼溫柔,難免會招女孩子歡心。
東海上‘天祐’號。
孟康說眼前包的跟個木乃伊似得旋風就是前唐太子,不會因爲是那斗篷合身才說的這話。張順‘噌’地站起來,圍着旋風轉了一圈上下打量,看得旋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不自在。張順嫌大檐帽礙眼,便摘掉帽子,露出一隻蓋着眼罩的眼睛。張順把眼罩摘下湊近點看,自言自語點頭道:“嗯,長得不錯,有點紈絝子弟的味道。”
旋風大跌眼鏡道:“你這是什麼邏輯,長得像紈絝子弟就是太子了?還有,你眼睛好好的,沒事幹嘛要帶一個眼罩?剛纔摘眼罩的時候我還以爲會露出一個嚇死人的黑洞洞,害得我提心吊膽。”
張順一聳肩道:“你纔是什麼邏輯,誰說眼睛好的就不能帶眼罩麼。這不是一隻眼散光看不清嗎,當然要摘了眼罩才能端詳端詳唐朝王子長什麼樣。”
旋風沒好氣道:“從一開始你們都說一些奇怪的話,還要認識你們這幫奇怪的人,明眼人非要裝瞎子。”
張順撤掉自己的絡腮鬍道:“鬍子也是假的哦!”
“我靠!”旋風深爲撅倒:“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假的?”說着上去捏張順鼻子,揪耳朵。還使勁擰着道:“做的真逼真,黏得這麼緊。”
張順將旋風手打掉道:“沒了沒了,這可都是真的,我長這麼帥容易嗎。被你扣扣索索玩壞了怎麼辦,你下手可真黑。”
旋風不理解道:“別人化妝都是往好看了化,可是你非得把自己搞的跟野人似的。”
張順無奈道:“這不是長得帥嗎,買辦法,我這張臉長得太溫柔,不適合做海盜。海盜不都是大鬍子獨眼龍麼,扮成這樣是嚇唬人用的。更何況化了妝之後打劫,通緝令上的照片都是假的。”
旋風嘆氣道:“你還真是個挺不容易的海盜,不過看你脫下假鬍子後,人白白淨淨的,和浪裡白條的稱呼倒挺對應。”
張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道:“你當真是唐朝太子?”
旋風兀自一臉茫然道:“我怎麼知道。”
孟康毋庸置疑道:“這個是不會錯的,人證物證俱在,絕對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張橫不屑道:“孟康,話別說的這麼絕對,先說說有什麼人證物證。”
“人證嘛……”孟康頓了頓道:“憑我的直覺……”
張橫嗤之以鼻道:“直覺?直覺能算是證據麼?這麼說,你們兩個之前也不可能認識二十年不見的王子,也是直覺嘍。”張橫指向鮑旭和裴宣,兩人不約而同點點頭。
旋風也覺得不靠譜:“是啊,這也不能說明我就是那個什麼太子、王子之類的。”
童威提醒道:“你不是說還有物證麼,拿出來看看。”
孟康一拍腦門道:“對哦,旋風,快脫衣服。”
旋風一個激靈道:“幹嘛?!”
鮑旭解釋道:“別誤會,是讓你給他們看紋身。”
旋風這才反應過來,脫下斗篷露出紋身供人觀賞。張順打着手電仔細看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上面居然還有我戰船的名號。”
孟康解說道:“這是唐三彩,宮廷的技藝,手法很巧妙。從出生起就紋在身上,起先就是一頭小牛犢。隨着人身體的成長肌肉的擴張,紋身也會相對應擴大。現在已經成爲一頭壯牛了,紋身面積增加,色彩卻鮮豔不減。看那頭牛的造型結實圓滿,隨身體的線條巧妙流暢,是技藝十分精湛的老宮廷畫師纔有的技術。”
張橫嘖嘖稱奇道:“照你這麼說,還真是像那麼一回事。不過,牛身上怎麼會有‘天祐’二字,不會是崇拜我等海上威名,作爲鐵桿粉絲後來紋上去的吧。”
童猛看了看道:“孤陋寡聞,這天祐其實是大唐哀帝年號,字體和唐三彩渾然成一體,不像是後來加上去的。如此更能強有力說明這小子確實和大唐皇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張順捏着下巴道:“不是還有那個啥,皇族兵器麼,拿出來我瞅瞅。”
北城酒店。
趙佶和李師師有說有笑,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的宋公明。大堂經理見宋公明心不在焉,叫了幾聲後,宋公明這才找回魂兒來:“哦,怎麼了?”
大堂經理保持着職業微笑道:“先生,我剛纔說,要不你也可以聯繫租車公司,我們可以爲您提供馬車租乘服務……”
“好。”宋公明敲着櫃檯道:“就要這個。”說話時眼神卻瓢向別處。
大堂經理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宋公明道:“宋先生,這上面有馬車租賃公司的電話。”
宋公明接過來隨手揣進兜裡道:“好,謝謝。”
“不。”大堂經理恭敬鞠了一個躬道:“宋將軍您是我們北城的救命恩人,能爲你服務是鄙人的榮幸。”
宋公明笑了一下道:“沒什麼,不用放在心上。”
大堂經理觀察入微道:“我看將軍剛剛一直心神不寧蹴鞠不安的,是身體不舒服麼,要不要幫你叫醫生。”
“呃,不用了。”宋公明委婉拒絕道:“我只是……只是……餓了。”
大堂經理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如釋重負道:“我還擔心出什麼狀況了呢,原來是沒吃晚飯啊。這不是問題,您是我們酒店特級會員,只要您需要,我們免費提供所需滿足您。”
宋公明不好意思道:“這怎麼使得?”
大堂經理道:“宋將軍解救了全城倖存下來的百姓,這點微不足道的報答不算什麼。”
宋公明會心笑道:“那就不客氣了,現在還有位子麼?”
大堂經理翻了翻檯賬道:“不好意思客人已經滿了,要不您等等或者我催一些吃好的客人先走。”
宋公明趕緊說道:“不用了,那樣顯得我多不近人情,不好。”
大堂經理察言觀色經驗豐富,便說道:“我看宋先生好像和七號臺的先生小姐認識,要不然我叫人加一張凳子你和他們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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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公明脫口而出,但又馬上改口道:“不要了,算了吧。還是不要打攪他們二人世界比較好,這樣,你送一份他們一模一樣的菜式到我房間裡去,酒水也要一樣。”
大堂經理遲疑的片刻道:“好的,馬上就好。”
李師師已經喝得面犯紅暈有些暈暈乎乎了,說話帶着酒氣:“小青龍,你真會哄人,我李師師長這麼大還沒這麼放肆過,也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酒,沒想到我酒量挺好的,呵呵。這啤酒摻白酒的炸彈真帶勁兒,刺激!菜也很好吃,謝謝你,小青龍,我很開心……嗝——”李師師打了個響亮的酒嗝,下意識捂住嘴,四下看看沒有人注意這邊才放心自嘲道:“丟死人了,今天在你趙佶小青龍面前醜態百出,不過真是的好釋放啊。”
趙佶用餐巾擦擦嘴脣道:“酒要這麼喝才暢快,放開你自己,真實的你這樣子很可愛。”
“真的麼,嘻嘻。”李師師搖頭晃腦,舉着手指在空中漫無目的劃來劃去。一個酒瓶‘咕嚕咕嚕’滾到趙佶腳下,趙佶躬下身子剛準備撿起來,一些酒漬星星點點濺道趙佶背上後頸子上,趙佶沒有生氣,平靜地用餐巾擦擦。李師師‘噌’地站起來道:“小青龍你等着。”義憤填膺跑到幾個划拳正嗨的軍官前理論道:“爾等在公衆場合大聲喧譁,身爲大宋軍官不知廉恥,你們還有大宋軍人的榮譽性和紀律性麼?”
幾個大男人被突如其來的李師師的氣勢給鎮住,罵得無言以對,半天一個少將才弱弱道:“上校,你……誰啊?”
李師師認爲少將說這話是挑釁,自認爲他一個堂堂少將居然被一上校女官教訓,語氣中顯然有些輕蔑。李師師惱羞成怒,大喝道:“放肆!你敢質疑本宮!”
“本宮?”少將莫名其妙。
“閉嘴!”李師師意識到自己心急口快說錯話了,上去要打那軍官掩飾嘴漏。一個大男人哪裡容得了女人欺負,更何況是軍銜比自己低的下級。少將不甘示弱,意欲反抗。
“住手!”趙佶將從地上撿起來的酒瓶敲碎在少將手裡喝道:“你還想動手麼?”
那少將一下子被打懵了,緩過來見和自己一起喝酒的軍官已經噤如寒蟬跪了一片,少將認出趙佶顧不得鮮血直流,也連忙跪下道:“末將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端王爺,罪該萬死!”
趙佶訓斥道:“人家女士指出你們不對,爾等不聽還要反手打女人,是男子漢所爲嘛,是軍人所爲嘛?”
少將心裡委屈:被打的明明是我啊,嘴上還是說道:“是是是,知錯了,一定改。”
趙佶問道:“你們是哪個部分的?你叫什麼名字?”
少將答道:“末將四威將猊威將方瓊,北伐軍鈕文忠的部下。”
趙佶恍然大悟道:“是田虎的人啊,怪不得這麼囂張。替我帶話給田虎,人多不一定能打勝仗,連手下人都管不好,如何帶兵打仗?”
少將連忙應道:“是是是!”
趙佶喝道:“滾!”幾個人連滾帶爬飛也似逃走了。
“掃興……”李師師氣鼓鼓坐回去,往桌子上一趴埋頭生悶氣。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