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回跳澗虎陳達暴走上神訓斥衆官員

上回說道,陳達聽從哥哥的安排,在隊伍最後負責照顧掉隊的林沖。陳達遵循哥哥的教導,一心一意要保護林沖的安全。在危險來臨的時候獨自面對窮追不捨的蜘蛛羣,一人對抗在數量上和地利上佔優勢的蜘蛛羣,陳達奮戰後被蜘蛛羣吞噬,生死未卜。宋皇帝趙熙在太和殿上暴跳如雷,大發雷霆,痛罵百官無能。可是奸臣當道獨攬大權,相互勾結黨羽衆多,這股腐敗勢力早已打成結抱做團,就連萬人之上的皇帝也拿他們沒辦法。還好老謀深算的老太后及時出馬,化干戈爲玉帛,及時制止趙熙的衝動。

大漠。

遠處傳來陳達痛徹心扉的尖叫,林沖一個激靈,一個不好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接着就是脊背溝一陣發麻,一股冰冷貫徹全身。林沖心口一緊,下盤不穩‘撲通’栽倒,骨碌碌順着沙丘滾下去。在滾落的途中,林沖心想完了完了,陳達完了,自己也完了。求生的本能促使林沖胡亂抓摸,可是抓在手裡的盡是軟綿綿的沙子,連一根救命稻草也沒有。一分鐘後,林沖滾落到一個沙坑中,高速的旋轉使他頭暈目眩,叫不出來也動彈不了。

蜘蛛爬滿陳達的身體,陳達像一隻蠶蛹一樣被蠶繭裹在裡面。成百隻蜘蛛無情地在陳達身上撕咬,興奮得手舞足蹈。

“哦——”蜘蛛羣裡發出一聲鬼魅般的聲音,只見蜘蛛羣一陣**,血肉模糊的陳達居然緩緩站立起來!陳達身上的表層皮膚已經是體無完膚,裡面的肌肉紋理清晰可見。陳達表情木訥地將身上的蜘蛛一隻只摘掉捏碎,此時陳達渾身的肌肉鋼鐵般堅硬,蜘蛛根本再咬不動半分。突然,陳達痛苦的抽搐起來,他的雙腳不斷增長,撐破鞋子,腳掌變成厚實毛茸茸的爪子。他的大腿肌肉劇烈膨脹,小腿腿骨往後拉伸,雙腿彎曲站立吃力,只好雙手撐地。陳達手上的骨骼也發生變化,手掌變寬變大,並生長出堅硬鋒利的指甲。陳達梗着脖子從嘴裡吐出兩顆獠牙,雙眼猩紅,眼神空洞。知道林沖變化爲豹人的看官,此時也明白了,陳達也受到阿瑞斯的詛咒。此時的陳達儼然是一隻半人半虎的半獸人,這纔是跳澗虎真正的來歷。

“嗷——”陳達仰天長嘯,一揮手卷起一片風暴,呼啦捲起近處幾十只蜘蛛,接着高速旋轉掀起一陣旋風,慢慢演化成一場沙漠風暴。成大就在這股黃色的龍捲風之中閃電划動鋼爪,從風暴外只能看見一道道急速飛舞亂七八糟的紅光。風暴快速平息,正如快速產生一般,黃煙散盡,陳達佝僂着背直立在一堆殘骸之間。地上的蜘蛛被切割爲數塊,只有還麼反應過來的殘肢無助的抽搐。不知何時,大刀又回到陳達手中。陳達歪着頭,兩眼空洞無神,擡起手中大刀一揮。平靜兩秒過後,面前的蜘蛛羣忽的騰空而起,噼噼啪啪炮仗般在半空爆裂,黏黃的體液四濺。陳達喉嚨裡發出沉悶的低吼,那些蜘蛛開始害怕了,它們不是怕死,而是比死亡更恐懼的東西,是生物對於擁有強大氣場百獸之王的忌憚。剩下的蜘蛛落荒而逃,爭先恐後。

林沖趴在沙坑裡清醒了一些,只聽見陳達那裡動靜不小,爬起來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剛一站起來,腳下便一沉,林沖心想壞了。真是禍不單行,林沖踩到流沙陷阱了。爲何林沖剛滾下來的時候沒有直接滾進流沙裡去?因爲根據物理學原理,林沖是趴着下來的,接觸面積比較大,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接觸面積變小增加對地面的壓強,沙子託不起他的重量承受不住便往地下陷。爲何滑雪橇底板要做的那樣寬大?原理是一樣的,就是爲了增加接觸面積減小壓強,這樣纔不會陷進雪層裡面去。流沙和沼澤一樣,你越掙扎陷得越快,而且根本沒法拔出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鎮定,拖延下陷時間等救援。

林沖也知道自己不能慌,可眼睜睜看着身體一點一點往下陷,就好比看着自己被一張嘴慢慢吞嚥。縱使你有再好的心裡素質,說不慌是不可能的,講道理大家都會,一遇到實際情況可就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了。深水潛水是一項很危險的運動,做深水潛水關鍵就是要有很好的心裡素質。水底不比陸地,一遇到突**況就是玩命的事兒。在資深的潛水員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遇到突發事件一慌張就直接給水葬了。

林沖急的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終於再也無法冷靜,此時的沙子已經淹沒到胸口,林沖呼吸困難,他無助地拍打着沙地大口大口喘氣。活埋的痛苦不在於你呼吸不到空氣,而是你暴露在空氣中卻無法呼吸。沙子不斷擠壓着林沖的胸腔,就好比幾隻裝滿沙子的麻袋堆壓在胸口上。林沖憋得面紅耳赤,拼盡全身力氣爆發出一聲本能的求救:“救命!”

林沖這一叫響徹天際,陳達渾濁的眼睛裡發散的瞳孔瞬間聚集發出亮光。陳達將大刀背在背後,雙手撐地,猛虎般四肢快速奔跑。腳下生風,吹起一溜黃煙。陳達敏捷地在山丘間跳躍,十米、數十米之間的跨越,彈跳力驚人。

黃沙已經漫過林沖的頭頂,只有一隻手毫無意義亂抓。就在前幾秒,林沖還努力伸長脖子,使自己多停留外面一點。而現在當自己被完全淹沒的時候,那種強烈的求生慾望已經蕩然無存,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林沖只覺得自己四周是一片黑暗,而自己正不斷往黑暗的更深處墜落,如果這就是死亡的話,也不過就那樣。林沖安詳的閉眼,愜意的思索,內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寧靜過。突然,林沖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上猛烈拉起,四周的黑暗一下子被驅散,林沖被陳達從流沙中扯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陽光晃得他居然睜不開眼睛。

林沖‘呸呸’兩口吐掉嘴裡的沙子,看着就自己上來的人,他的喉結上下蠕動半天憋出一句話來:“陳達,是你麼?”眼前的陳達不再是林沖熟悉的陳達,皮開肉綻慘不忍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陳達沒有回答他,他聽不見林沖說什麼,也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依然幽深空洞。陳達沒有思維,他只是下意識的在做一些事情,下意識地去救林沖,下意識的保護林沖,下意識地遵循着對哥哥的承諾。

大宋皇宮太和殿。

趙熙想了半天也沒琢磨透老太婆臨走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預感到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罷了罷了,想多了腦袋疼,索性不去想了。趙熙正正龍袍和皇冠繼續上朝,手指敲打着龍椅,一手捏着下巴想着怎麼處理這事兒。

“陛下……”楊戩剛要說什麼被趙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制止了。

趙熙擺擺手道:“楊大人,你不必多說了,朕知道,朕不殺兩位大人,我要他們兩顆腦袋做什麼?朕尋思這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就停發高太尉和才太師一年俸祿並罰銀一萬兩,二位大人每天還要到先帝靈位面前懺悔一個時辰,時限爲一個月。朕既不打你們,也不殺你們,念你們是長輩是有功之臣,可那樑中書我定饒他不得。”

百官跪拜謝恩:“皇上英明!”唯獨太師大人不跪不拜。

趙熙就不高興了:“蔡大人有異議?”

蔡京跪倒:“皇上雖饒恕老臣,可還要殺我愛婿,這和殺了我又有什麼分別?老夫膝下無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婿當做半個兒子。皇上要是殺了罪臣女婿,就是絕了我蔡家的後啊。”

趙熙氣罵道:“你這廝不要得寸進尺,朕已經網開一面格外開恩了,你還想怎地?”

這樑世傑也是高俅義子,高俅也出來幫腔說話:“陛下,爲人父母的心你還懂,我們這些老一輩把後背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陛下這麼做無異於比殺了蔡大人還痛苦啊,這懲罰尤爲更重。”

“混賬!”趙熙一拍龍椅怒道:“樑世傑那廝呢,今日爲何沒來上朝?是不是害怕了,不敢來見朕?這點擔待都沒有,我留這種庸才作甚!”

蔡京哇哇又失聲痛苦起來:“陛下啊,你還是殺了老臣吧。老臣也好去追隨先帝,和先帝做個伴。”

楊戩再勸道:“陛下,您難爲他一個老人家做什麼?樑中書爲國盡忠,被賊人重傷,至此還重病在臥,無法來上朝面聖啊。”

高俅也說道:“是啊,陛下,樑中書忠臣啊。”

衆官員附和道:“忠臣,忠臣啊。”

趙熙氣的臉色發青,他終於領會道老太后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可是面對上下串通一氣的百官,趙熙無能爲力。就在趙熙手足無措的時候,上神大人從殿後出來了,怒斥道:“爾等這是要做什麼,造反嗎?”上神大人聲如洪鐘,大殿內一下子鴉雀無聲,衆人都畢恭畢敬站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上神大人及時趕到爲趙熙解圍,趙熙感動得淚流涕流。趙熙委屈道:“上神大人,您可來了,朕受欺負了,朕管不住他們了,他們不給朕面子,聯合起來讓朕下不了臺面。”

上神幫趙熙揩掉眼淚鼻涕,和藹說道:“陛下,您是皇上,怎麼能哭呢。”

趙熙咬咬嘴脣點點頭將眼淚咽回去,請求上神大人道:“大人,您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

上神點頭,面向衆官員道:“樑世傑樑中書辜負了大宋朝廷對他的栽培,沒有盡職盡責,放跑賊人致使帝都暴亂,此爲大過,罪責難逃。將樑世傑革職降爲步卒,待樑世傑傷兵養好之後即刻發配邊疆。念在他是蔡大人女婿,諸位大人又都求了情,就不殺他頭了,陛下覺得怎麼樣?”

趙熙點頭道:“朕覺得很好。”

上神又轉問百官道:“你們還有何異議?”

衆官員齊聲道:“皇上英明,上神大人英明。”

上神再問蔡京道:“蔡大人呢,覺得如何?”

蔡京癱坐在地,有氣無力道:“臣,沒異議。”

上神接着面向高俅道:“高太尉,我可聽說你兄弟高廉奉命前去圍剿水泊梁山,可這梁山怎麼居然好好的,還鬧騰到東京來了?朝廷應該早就發配給你兵馬、軍械、軍餉、糧草,爲何剿賊不成反遭賊禍,你倒要說說看。”

高俅額頭豆大的汗珠不住滾落,兩腿直哆嗉,抖動着嘴脣道:“臣,臣定嚴查。”

“查查查,查個屁!”上神指着高俅斥道:“我勸你速速老老實實交回分配出去的兵馬,不能少一兵一卒。交回軍械,不能少一刀一槍。交回軍餉,不能少一個子兒。交回就糧草,不能少半顆糧食。要不然,你就等着回鄉下養老去吧,這個太尉我看你是不用做了。”

高俅嚇得身子一顫,趕緊扶了扶烏紗帽,慌張道:“是是是,臣照辦,馬上儘快辦好。”

上神道:“收回來的兵馬鎮守京師,以防賊人再乘機作亂。軍械、軍餉、糧草一律點算入庫。還封他高廉爲征剿大將軍呢,狗屁!讓他滾回高唐州去。”

高俅連連磕頭道:“是是是。”

一通下馬威後,官員都規矩許多,趙熙看着也很滿意,上神問道:“陛下,您覺得這麼辦怎麼樣?”

“好!”趙熙心情好了許多:“就這麼定了,退朝!”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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