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從四面八方衝擊而來,哪怕是拂過臉頰的微風都帶着烘烤的感覺,沙礫在空中舞蹈,揚起迷眼的塵沙。
普莉西亞從一扇破敗的門框裡出來,門框上面有着門牌號:404。
令人作嘔的氣味在正午刺眼的陽光下發散,稍微皺起眉,普莉西亞回頭看着那扇破門。裡面的蚊蠅不斷髮出“嗡嗡”的聲響,一具腐爛的屍體半躺在房屋裡面,半張臉已經被啃食乾淨,露出白森森的頭骨,額頭上有着彈孔,似乎那纔是致命傷。
赫利提亞娜拽了下普莉西亞的衣角,陽光下她的身形模糊起來。
“啊,時間到了啊。”普莉西亞蹲下來,撫摸着赫利提亞娜的頭髮,一臉微笑的赫利提亞娜看上去十分享受,即使自己正在消失也毫不在意。
“很快樂喲。”赫利提亞娜的聲音十分弱小,她抖動着嘴脣努力發出最大的聲響,“爸爸,我很快樂喲!”
自我消散——赫利提亞娜完全覺醒的代價,陽光穿透她的身體照射在普莉西亞的身上,刺眼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已經無法看清她的臉了。
赫利提亞娜的聲音無法引起空氣的震動,只能勉強地動着嘴脣。視角的緣故普莉西亞無法完全看清赫利提亞娜的臉龐。
【感謝,還有,再見了!】
“啊,再見了!”普莉西亞站起來,赫利提亞娜化成塵埃隨風飄蕩,一陣風襲來攜帶着外面的炙熱以及刺鼻的氣味,不多久就消失在空中。
普莉西亞在空中俯瞰着大地,無數的建築坍塌着,就像地震過後的樣子一樣,黃沙不知何時倒灌進來,大半個城市掩埋在其中,在烈日下烘烤着下面蠕動的生命。
那些只能說是生命體,但毫無生氣,行屍走肉般在地面艱難行走。
普莉西亞仔細察覺着這個世界的能量波動,看似荒蕪的世界充斥着各種奇怪的能量,每一股都十分狂亂,有的擁有強大的能量,可能量似乎在持續摧毀着擁有能量的生命體。
【原來上個紀元是這樣結束的。】普莉西亞繼續感知着,四周除了那些狂暴的能量外還有三股讓他無比熟悉的波動!
“找到了!”不再停留,普莉西亞朝着目標飛速而去,在空中留下能量的漣漪。
“是掠食者嗎?”面對高速襲來的目標,基地中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頭疼不已,這已經是他連續工作的第三日了。
連續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神經已經超負荷了,身體似乎也無法支撐下去。與其他人不同,他穿着白色的大褂,可連日的工作只能讓人覺得這只是件顏色淡點的衣服。腰間別着一把手槍,似乎是基地的標配,即使是他這樣的老人也要配備一把,但所有人都清楚這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能量暴動發生後的一年,才一年人類就已經無力抵抗那些掠食者了——由狂暴能量所寄宿的生命體,無論人還是動物!
由於長久無法休息眼神中佈滿血絲的眼睛正瞪着屏幕中的紅點,那紅點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高速襲來。
基地中充滿着緊張的氣氛,老人慌忙地走進基地下方的研究所,那裡有自己的女兒!
“是掠食者襲擊了嗎?”研究所裡一個長相粗狂的女人用一種沙啞的聲音說着,看得出她也已連續工作多日,片刻的安寧似乎都是奢望,“路威爾你在幹什麼?”
那個老人——路威爾•薩魯帕正是克莉絲汀的父親,他一臉焦急地操作着眼前的儀器,不多久旁邊數個培養槽打開。
“你在幹什麼?”女人一把抱住路威爾,強大的力量讓人懷疑她底是不是女人。
“安加爾你放開。”路威爾想要掙脫出來,可身材瘦小的他無論怎麼做都是徒勞的,只能焦急地大喊着,“那股能量遠比其他掠食者強大,不把這三個能量體放出去,我們都得完蛋。”
“波爾塔教授說過,這三個有嚴重的缺陷,不能貿然放出!”
“那個混蛋早已經放棄這裡了,你難道不知道他已經着手研究穿越時空的辦法!不過那也是癡人說夢,他現在也沒有剩餘能量,只能做出現在時間軸的座標。”
“就算這樣,也不能任由你將他們放出來啊。”安加爾抱着路威爾遲遲不肯鬆手,無法掙脫的路威爾逐漸安靜下來。
槍聲在上面想起,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知道他們的缺陷,也是人類所懼怕的!”路威爾沉聲說道,“他們有着自我思維,能夠隨着時間持續完成人格進化,從而變成我們無法控制的強大能量體!”
安加爾低下頭,她知道當初投放出去造成的損失甚至超過掠食者,眼前的三個能量體拒絕保護人類!
“原來是這樣!”研究所厚達半米的金屬門竟然就這麼被人破壞,與其說破壞不如說消失。
普莉西亞跨過腳下半米寬的門檻,那扇金屬巨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原來是有這樣的缺陷,這麼說初影一開始就沒打算按照你們的意思行動。”普莉西亞看着那三個處於休眠狀態下的能量體笑着說道,“我想這個就是後來的初影吧。”
“你不是掠奪者?”路威爾仔細凝視着普莉西亞,與那些可怖的掠食者相比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人讓他稍微放寬心。
“掠食者?”普莉西亞想起來得路上看到的那些狂暴的能量體,“呀,與那些被能量支配的人來說我有着自己的意志!”
“那麼,你能幫助我們?”
“路威爾別被騙了!”安加爾舉槍對着普莉西亞,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對着活生生的人,可心中卻毫無波瀾。她可不相信普莉西亞是來幫他們的,外面爲什麼會這麼安靜,那些肌肉發達熱血高漲的大兵們可沒那麼好說話。
“所以爲了消除隱患,你們最終消滅了他們的人格,成爲爲人類服務的能量。”普莉西亞無視安加爾的威脅,“可初影還是技高一籌,我想也就是從那時候破壞神、大邪神紛紛被她算計。”
“你在說什麼?”路威爾聽天書一般,他不解地看着普莉西亞,“你到底是誰?”
普莉西亞笑笑解釋道:“我是誰不重要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三個能量體最後確實拯救了人類。”
本以爲告訴他們結局,他們會放寬心,可那兩人警惕的神色沒有放鬆。
“我可沒說謊。”普莉西亞似乎在研究所裡找尋着什麼,“我可是從大約7000年後過來的。”
安靜,長久的安靜,讓人不悅的安靜,安靜得過份,甚至刺激着耳膜。
“我也不打算讓你們相信。”最終還是普莉西亞打破了過於詭異的安靜,“克莉絲汀也在這吧!”
路威爾沒有說話,但接連變動的臉色讓普莉西亞知道這裡存在着下個紀元的萌芽!
“那我輕鬆多了,不需要額外找尋。”能量在普莉西亞的周遭涌動。
安加爾不再猶豫手槍的聲音在狹小的研究所裡迴響,連續數聲。
能量爆發出炙熱的氣浪,將一切物體摧毀,不久能量波動急速回收,耀眼的白光摧毀一切,四周在白光的照耀下急速暗淡下來,天空晃眼的太陽都被白光遮蔽,整片天地由於無法承受這巨大的能量而晃動起來。
“結束了!”普莉西亞站立在虛空中,隨着白光消散,他的身形也開始模糊起來,就像被電流乾擾的影像一樣開始晃動起來,不多久整個人消失不見。
站在城牆上的伊斯力第一個察覺到不妙,遠處的風景晃動起來,他低頭看着下面忙碌的衆人想要確認是不是地震之類。
“難道是我眼花了!”排除地震這種自然災難,伊斯力不斷地揉着眼睛。遠處的樹木成片成片的消失,不斷地分解成元素,各色的元素飄散在空中。
蔚藍的天空剝離起來,就像有人將天空的幕布撕開一樣,無盡的黑暗降了下來。很快異變席捲整個世界,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或者植物,甚至無生命體都化成了元素,迴歸本源。
“失敗了!”初影的身形也在消散,對面的克莉絲汀也逃脫不了,她叉着腰盡情地數落着初影跟冷月寒的不是,一切都已經晚了,就算是平行世界也在劫難逃。
似乎觸碰到裝有她記憶的盒子一樣,鈴音千代的記憶在消散的一霎那回來了,朝着天際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那份飄散的回憶。
化成元素的世界,之後就像被人用遙控器關閉了屏幕一樣,世界終結了!
冷月寒不知所措地站在陌生的街頭,這裡如同魔幻世界一樣。
眼前的行人捂着嘴對着她指指點點,可在她看來,他們更加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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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眼前的一切真實的讓她無法拒絕,前一秒明明在阻止普莉西亞,可下一秒爲什麼就來到了這?
“媽媽,快看那個姐姐,夏天竟然穿棉襖!”
“別看,快走~”
“Cosplay?”
“啊,長有的,這個季節那種活動經常舉辦呢~”
“不過還真敬業呀,不只是布料優質,做工精美,更難得這麼熱還一直穿着。”
“話說現在幾點了~”
“喂喂,今晚吃什麼啊?”
“啊,看電影,最新漫威新上映幾部不錯的片子。”
四周說着讓她不解的話,那些聽不懂話讓她覺得這一切彷彿是在做夢一樣。
“抱歉!”
冷月寒的大腦似乎停止思考,旁邊一個看着手機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她,揹着陽光朝冷月寒伸出手,微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抱歉,看小說太專注了。”
“紀寧?!”
從路旁梧桐樹的枝葉間,午後的陽光直射得讓人眩暈,身體自然地眯起眼,努力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時光在午後沉澱,歲月在此刻流淌。
冷月寒木訥地站在街邊的一角,靠着電話亭,紀寧逐漸淹沒在人海,似乎剛纔就是一個小插曲,很快紀寧就會忘記她。
與紀寧的相遇讓冷月寒更加確信——她確實回到了過去,那麼到底是否成功阻止普莉西亞了呢?
她望着自己的手,由於炎熱而浸滿汗水,自己確實真真實實的存在着,那麼普莉西亞還沒改變歷史,因爲一旦改變自己的存在將會消失。
毫無頭緒的她扶着長椅坐下,也許是午後酷暑的緣故,冷月寒扶着額頭昏昏沉沉地躺下。
就像電流乾擾的影像信號一樣,冷月寒整個輪廓開始晃動起來,隨着影像晃動的加劇,身體也越發模糊,在午後的瑣碎的陽光下,冷月寒就這麼消失了。
“媽媽,那個姐姐不見了?”
“什麼姐姐?我怎麼沒看到。”戴着遮陽帽的少婦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順着女兒的手看着那個空蕩的長椅。
“不記得了,我也不記得了!”女孩皺着眉頭還在思索着,但很快就跟隨她的媽媽消失在人海。
從南方吹來的海風昭示着春天的到來,隨後候鳥在空中遷徙,一路鳴叫,提醒着還在沉睡的動物。嫩芽積攢着整個冬天蓄滿的力量,在春風吹過的午後突破重重阻礙伸出嫩綠而又柔軟的枝葉,在凌冽的寒風中舒展着自己的筋骨。
“嘩啦~”海浪萬年如一地拍打着海岸,墨綠色的海面上有了一縷紅色,給這單調的世界帶來了新的色彩。
鈴音千代穿着紅色的風衣站在船頭,馬尾扎得很高,就像她的性格一樣,充滿了活力。
“哦呀、哦呀。”叼着煙的約蘭特一臉麻煩地看着那艘氣派的大船,“真是的,伊傑譜特城好久沒有來過這樣大的人物了。”
旁邊不知情況的哈姆特看着那一抹鮮紅撅起了嘴:“隊長,那個趾高氣昂小丫頭是誰呀?什麼大人物?”
“你所說的小丫頭,可是元素協會本部的貴客!”熟練的將嘴裡的煙以漂亮的姿勢吐出,接着又狠狠地吸上一口,“你們最好小心點,可別像平時那樣!”
——【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