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他們這組的廣告策劃不出意外地從幾個小組中脫穎而出, 成功吸引了戚威的興趣。
當即戚威留下他們這組的成員繼續討論把案子完善,增強可適用性。
小組內成員羣情激奮,一個個都卯足了勁想要把案子做到最好最完美。
在問到最開始的設想時, 安意被朱祺給推出來, 戚威拿眼睛上三路下三路盯着她看, 最後笑眯了眼:“果然, 我沒有看錯。安意你得好好感謝我這匹千里馬。”
對於他這種自誇自贊的本事, 設計部裡的人都早已習慣,一個個揮手,“切”聲一片。
安意不好意思邀功, 卻對戚威這句話格外留心,暗自決定找個時間去問問看。
她總覺得以自己的資歷不可能從媒介部調到設計部, 最值得懷疑的是程方宇, 可她問了, 他也否認了。本來安意都要忘記這件事,可戚威這句話卻好巧不巧重新勾起她的好奇。
兀自想着, 肩膀冷不丁給人一掌拍下,安意給唬了一跳,驚得差點跳起來。
“安美女,怎麼了?剛戚老大說晚上去玩,一起吧?”
周浩的頭湊得很近, 差一點點就要貼到她臉上, 安意連忙往後傾, 隔開一段安全的距離。
她忙不迭的動作惹得大夥一起笑出聲, 有個別嫌不夠熱鬧的還出言說:“小浩子, 你少調戲安意,擔心給人家親愛的看到, 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誰怕誰啊!來就來。”周浩笑嘻嘻地又要靠過來,安意低身躲開,乾笑着:“不跟你鬧。不是說戚經理要請客,上哪去?”
“去溫莎。”
“我要去錢櫃。”
成功被安意把話題轉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着各自想要去的方法討論開來。
會議室裡熱鬧的程度不亞於他們討論案例的激情。
沒人注意到她,安意轉過頭朝躲在一旁偷閒的戚威狠狠剜了一眼。
最後是定在一家酒吧。
打電話回家告訴老媽不回家吃飯,收了線,安意便接到程方宇的電話。
“下班後帶你去吃東西。”
安意抿着嘴偷笑,斜靠在牆面上:“不行,晚上佳人有約了。”
“哦?那你推了那邊。”
“不要。”她努力憋着笑,還是在聽到程方宇孩子氣的要求後徹底破功,“吶,別告訴我說你真不知道我們部門晚上有活動哦?”一根手指摁在牆上,歪頭想象着面前這堵牆就是某人的胸膛,戳了戳。
程方宇低低地笑着,語氣裡帶着絲無可奈何:“那你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讓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你可以趁此機會去開開會啊,應酬應酬,省得到時候說我佔據你太多時間,害得你連工作也給耽誤了。”
“要真的因爲你把工作給耽誤了,那你也不用和我在一起了。”
程方宇一本正經的回答,安意失笑,心裡甜滋滋的,張口提醒他注意身體,少喝咖啡。
程方宇一一應下,面對她事無鉅細的嚶嚀叮囑,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
安意還想再說些什麼,忽地聽到朱祺喊她集合的聲音,忙說:“不跟你聊了,記得啊,晚上多少也得吃東西。算了,到時候我來查崗好了。”
“歡迎隨時查崗。”頓了下,他說,“玩得開心點,散場了我來接你。”
“咳咳!辦公時間嚴禁談情說愛。”一聲咳嗽,戚威清着嗓子把話說完,可是他的表情完全和話不搭,賊兮兮地湊過來,對着安意的手機說,“放心,交給我吧。絕對不少一根汗毛。”
安意使勁推了他一把,又急急忙忙說了幾句話這才掛斷,一回頭就看到戚威笑得過分燦爛的俊臉,心裡不由發毛。
“戚經理有事?”
“沒事。”戚威笑得跟只狐狸,只差沒有再多上幾根鬍鬚了,“冰山什麼時候變成火山?”
“什麼?你說的我沒聽懂。”安意故意裝傻,伸手指指辦公室,找藉口開溜,“師傅喊我了。”
酒吧裡,燈光迷離,氣氛曖昧,年輕的男男女女在勁爆的音樂聲中蛇一樣扭轉。
安意不大適應這樣的氣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着飲料。
在接連拒絕了三個邀請一起跳舞的人後,又一個陰影壓下,她擡眸下意識拒絕就話就要說出來,看到來人愣了下,隨即笑了,打趣道:“喲!咱們戚經理怎麼沒上場跳舞?”
“太無聊了。”戚威斜躺在她對面的沙發上,長手長腳全伸展不開,就這麼半掛着,像是吊在沙發上的人形玩偶。
安意笑了笑不說話,戚威以爲她不信,急着開口:“真的,要我上場,這幫小子就全都得給我下來。”
“是是是,戚經理威武。”安意附和着他的話,臉上笑開來,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戚威急了,一掏打火機點着了煙:“別說不信,真的,那個時候我就是靠跳舞纔有的那……”
“打火機給我看看。”安意盯着他手上的打火機要求。
“上次不是看過了?”戚威握着打火機並不急着給她遞過去。
安意皺着眉:“還是上次那個?我怎麼就覺得這麼眼熟。”
“那是你上次看到過。”戚威下了結論邊把火機遞去,安意接了拿在手裡反覆翻看,手指摩挲着從上面繁複的花紋上劃過,片刻又摸了去,“這裡是怎麼回事?”
戚威湊過去,意外看到安意手指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英文字母“M”,隱匿在花紋裡,倒是從未察覺過。
長眉挑起,他笑:“你倒是看得仔細。”說話間就要把打火機收回,不防安意突然藏到身後,抓了個空。
“我看這個挺好看的,不如就送給我吧。”她笑嘻嘻地說着,似真似假。
“送給你啊……”戚威摸着下巴,食指在光潔的下巴上來回摩擦,似是考慮。
“是啊,反正也就是個打火機而已,給我吧,不要再考慮了。”安意厚着臉皮討要,其中緣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反常的行爲讓戚威都感到奇怪,斜睨着她,探究的目光看得安意一陣陣頭皮發麻,忍不住伸手去抓頭髮——“誒!你搶什麼?”
“小丫頭,要就自己買去。”戚威得意洋洋握住打火機,輕巧一按,冰藍色的火焰躥得老高。
“小氣鬼。”安意揮揮手,繼續喝她的冰檸檬汁,攪拌棍在冰塊間輕輕撥的,下面沉澱的明黃色如綢緞搖曳。
“不是小氣,這個可是我未來老婆送的。”
“未來老婆?不會是……”
“哎哎哎……我告訴你一定肯定以及確定不會是你想的那個人。”戚威先於她開口說出名字前道。
安意笑得狡黠:“你怎麼就知道我說的是誰。”
被她反將一軍的戚威有些吃癟,僵着脖子硬聲:“反正不是江蘇芮就是了。”
“哪是誰?”
聞言,戚威面色一下子變得奇怪,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來。安意被他這反應勾起好奇:“怎麼?說不得,還是不能說?”
“是說不出。”戚威挫敗地低頭,向來精明帶笑的眼眸裡此刻也充盈着失落和沮喪。
“說不出?”安意大吃一驚,她本是無心的問,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由得開始產生興趣,“該不會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吧?”
戚威一撫額頭碎髮,露出眼睛直直瞧着安意,這在光怪陸離的酒吧裡,他突然有了種想要傾訴的慾望。
“我要是能知道她的名字就好了,我就見過她一次。”
“那她長什麼樣子?老土一點你去發尋人啓事好了。”沒有名字,那見過面總看到過,安意想以戚威的畫工要畫出那個人的樣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嘆息,指腹在打火機上反覆摩挲,戚威隨之而來的話讓她都有撞牆的衝動了:“我的樣子我也記不清了。”
“天!那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別告我說你是大馬路上撞到她的。”
安意話沒說完,就給戚威堵住:“你以爲誰都跟你和程冰山一樣?”
“其實,我跟她是在……”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安意一手捂住左耳,一手抓着手機緊貼在右耳上,酒吧太吵,“喂”了半天都沒能聽清楚那邊的話。程方宇先她一步掛斷。舉着只剩忙音的手機,安意疑惑着,戚威張嘴準備笑她,一條短信就來了。安意一看完從高腳凳上一躍而起,抓起包就往外衝,硬是給戚威攔下:“怎麼了?風風火火的?”
“齊姐那裡好像出事了,他讓我趕緊過去。”安意怕他聽不到,貼在戚威耳朵邊說。
戚威皺下眉,程方宇這個人一向把人事分得很清,這個時候叫安意過去,想必是真的有什麼急事發生了,他忙開口主動要求:“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安意搖頭,回頭看了眼還在舞池裡狂歡的同事,不想因爲自己而破壞了大家的興致,“我打車過去就好了。你到時候幫我解釋下。”
“行,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坐在出租車上,安意心神不寧,反覆撥打程方宇的電話,一直都是處於通話狀態打不進去。轉過頭去打齊伊絡的,不管是家裡還是她手機統統都是無人接聽。
安意心頭的疑慮漸深,隱隱生出不安的預感在反覆重播的過程中變得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