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們有的捋着鬍子沉思,有的不住的點頭。
“好了,別猶豫了你們,開始準備吧!將我剛剛說的再熟記一下,過會兒我先上陣給你們做教學實驗,然後你們效仿就可以啦………啊對了,我先聲明一點,我沒學過醫哈,這些方法我是根據什麼想出來的,等我自己弄明白了再具體講給你們!”
“啊?姑娘你沒開玩笑吧?你不懂醫?那你也敢………”
“我懂不懂能怎麼地?起碼我還努力的救他們,總比讓他們等死強。救人如救火,別嘮嘮叨叨的了!”
軍醫們一個個不住的搖頭晃腦,嘀嘀咕咕。不用細聽,也能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胡鬧,胡鬧,簡直是胡鬧………”
終於一切都準備就緒,沅心一行人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來到已經搭建好的臨時“手術室”。
安排了四名士兵守在手術室外,命令他們不準任何人進入,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許,以免帶進細菌。沅心不放心,又恐嚇那幾個守門的士兵,如果放進來一隻蒼蠅,出了人命都會被厲鬼纏身!
雖然沅心沒有做過醫生,但是影片還是沒少看的。大概的醫理常識還是懂得一些的,而且有很多救助的過程還輕車熟路。記憶中依稀記得曾有個人給她講過這些,只是那個人是誰她實在是想不起來。
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做好了呼吸調整,沅心與幾名軍醫開始對傷兵進行傷口的消毒處理。
那些被破肚和刺傷的還好,可以直接用烈酒和草藥汁進行傷口的清洗和消毒。可是那些斷肢的就不那麼容易了,爲了先止住血,只能殘忍的用大號的火燭對準了傷口燎烤。
沒做這些之前,沅心還很鎮定。可是實際操作的時候,她才發現忽略了一個大問題,沒有麻醉藥!
沒有麻醉藥?在軍醫那裡確認沒有,而且此時再去尋找罌粟花也已經來不及了。沅心悲涼的運氣,怎麼所有沒營養的事兒都能被她碰到呢?
實在是無奈,只好每個傷兵的嘴裡都塞了一個乾淨的手帕,讓他們咬緊,沅心還做了一番術前的鼓勵!
“各位兄弟們,實在是對不住了,你們只能咬咬牙忍忍了!”
那一個個傷口翻着血肉,看起來非常的猙獰恐怖,噁心反胃等恐懼感不可抑制的涌了上來。沅心強行壓制着自己的不適,不住的安慰着自己。
“沒事,沒事,只當是一件破碎了的衣服需要我來縫補。就當是一個掉了胳膊腿兒的娃娃需要修理!”
將手中的匕首、絲線、銀針,都認真的進行了消毒處理之後,先把傷口用匕首處理好,沅心開始小心翼翼的縫製起來………
於是整個傷兵手術室裡,就見沅心在那裡穿針引線,揮動着臂膀,呲牙咧嘴的縫合着。她是始終保持着鎮定,儘量做到一聲不吭。可是那些沒有經過麻醉的傷兵都做不到!
從“烤肉”的那一幕開始時,整個手術室就變成了十八層地獄。慘叫聲如鬼嚎一般此起彼伏,那些傷兵比被砍那會兒還叫得悽慘恐怖!
“我地個娘啊!爲啥掉的是胳膊是腿?爲啥不直接掉的是腦袋,那多省事,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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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一身染血戰袍的夜行,突然出現在傷兵的陣營中,那充滿妖嬈色彩的戰袍將其儒雅的臉龐染成了幾分肅殺之氣,幾分王者之風。
他一路走過,並沒有說些什麼客套的話,只是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掃視着每一位受傷的士兵,安撫着他們疼痛的靈魂。
夜行這一路的探望,雖然沒有說些什麼煽情安慰的話,但是他體恤戰士的好名聲卻悄然在軍營中傳開。當今的定國侯,當初的老將軍領兵的時候可不曾有過此事,而且這次戰鬥,少將軍成功退敵,保守住了城池,如此的神勇,軍威自然已立!
“少將軍!”
夜行回頭,看到的竟是裴義,臉色猛然間一變。
“裴義,你怎麼會在這?心兒呢?”
裴義立即跪倒在地,低着頭不敢看向夜行。
“請少將軍恕罪,是屬下陪着小姐出府的。小姐她擔心少將軍的安危,屬下也實是放心不下,從來屬下都是不離開少將軍身邊的,所以就………”
“別說廢話,你快說,心兒現在在哪呢?”
看見夜行真的發怒了,裴義也知道了後悔。
“小姐在救治重傷兵,還搭建了手術室,現在正在給那些傷兵們做手術。”
“手術?”
這時夜行才聽到不遠處的一處醫帳內傳來的悽慘喊叫聲,急步來到手術室外面,卻被守在門口的四名士兵給攔住。
“參見少將軍!請少將軍稍候再進入,裡面正在做手術,爲了防止帶進細菌,還請少將軍見諒!”
夜行不用多問,也知道這肯定是沅心安排的。沒有再爲難這幾名士兵,夜行將裴義留守在醫帳外守候,叮囑他務必要將沅心帶回府中。可是就在這時,有名暗衛風風火火的跑來見夜行。
“少將軍,府中出事了!”
夜行聽後就是一皺眉,忙問道。
“怎麼回事?”
“少將軍走後不長時間就來了四名刺客進入沅心居,他們一個個都是武藝高強。屬下們一直追出城外,卻還是讓他們逃脫了,未能將他們拿下,請少將軍責罰!”
夜行看着暗衛,沉默着沒有說話。他心裡很清楚,那些人是衝着沅心去的,而且很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沅心的真正身份。再回想那一日墨子卿告訴他的有個男子追問沅心的事………
“裴義,去將月兒帶到軍營,心兒這些時日暫時住在軍營之中!”
吩咐完之後,夜行沒有多做停留,又急着進宮去面見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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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做完了第一例縫合手術,沅心稍微放鬆了一下緊張的神經,回頭看了一眼下一位等待上手術檯的傷兵。
“兄弟,你………咦?怎麼昏迷了呢?不是血已經
止住了嗎?”
站在沅心身邊觀摩的軍醫聽到她說話,這才從剛剛的驚人之舉中回過神來,忙好心的提醒她。
“姑娘,你仔細看看,他是被嚇昏迷的!”
“啊!是這樣啊!那正好,昏迷了免得做手術時感覺到疼,省得嚎了,趁這會兒我趕緊動手吧!哎,你們怎麼還傻看着?學會了就趕緊去救人吶!”
大家齊上陣,手術做的就快,效率也就高。不過那也是一直忙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纔將所有的重傷兵完全救治。在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裡,夜行不知來醫帳看了多少次,怎奈軍務繁忙,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擔心的離開。
頂着一對兒大大的熊貓眼,拖着痠疼的身體,腰彎彎着,實在是累得直不起來。沅心就以這樣的一副尊榮走出了手術室。
一直等着外面的裴義和月兒看見沅心出來,急忙迎了上去,卻是被她頹廢的模樣嚇了一跳。沅心伸手一把抓住了月兒。
“月兒,你昨晚睡覺沒?現在不困吧?”
“我昨晚睡了一小會兒,小姐你問這個幹嘛呀?”
沅心也不說話,轉身將月兒託進醫帳內。
“月兒,容我小睡一會兒,你幫我照看一會這些傷兵,一定要看好他們別發燒,有事就叫我一聲,我就躺在這旁邊睡一會兒就好!”
“小姐,你不可以睡在這裡呀!小姐?”
月兒還在勸阻着沅心,沒想到轉身的功夫,她已經擠到一個小角落裡呼呼的睡着了,看來這小姐真的是累壞了!
裴義也緊隨着沅心進了醫帳,可以看見那些重傷兵已經進行了救治,醫帳內還留有兩名軍醫在爲沒包紮好傷口的傷兵包紮。看見沅心就那麼躺在角落裡,裴義大吃一驚,忙過去勸她起身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卻是喊了幾聲也不見她動彈。實在是沒有辦法,裴義只好硬着頭皮,想將沅心抱起。
沅心皺着眉動了動,一把推開裴義伸過來的手,嘴裡還嚷嚷着。
“別動,裴義,你也想被縫合嗎?一邊呆着去,我困着呢!”
裴義深知這小姐的倔脾氣,沒敢再動,只能老老實實的和月兒一起守在醫帳內。
見沅心沉沉的睡着,取了被子爲她蓋好。月兒的小嘴噘得老高,狠狠的瞪着裴義。
“都怪你,是你不阻止小姐出府,帶小姐來軍營的。你看小姐都累成什麼樣了?這要是生病了怎麼辦?等少將軍處理完軍務回來,一看小姐這個樣子不發脾氣纔怪呢!哼!都怪你,都怪你!”
裴義本來心裡就很內疚,見到沅心累成這副樣子,心裡的自責就更加的重了。聽到月兒這麼一抱怨,整個人如同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似的,瞪着眼睛看了月兒半天,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唉!也不能全怪你,你帶小姐出府也出對了,你不知道來的那幾個刺客有多厲害,沅心居里的那一仗打得好生兇險!如果小姐留在府中肯定會有危險,幸好你帶小姐出府了!”
月兒這麼一說,裴義又不好意思起來,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