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房門重重合上的瞬間,宇文徹兩指輕輕釦住了楚若安脆弱的喉骨,她的臉漲紅如夕陽,但眼裡的倔強依然不曾退縮。
“好大的本事!楚若安,你究竟還有多少能耐是本王不知道的?”宇文徹的口吻冷得嚇人,彷彿下一秒就能將她拖入不見天日的地獄。
不過,他越是這樣便越是在泄露不能掌控楚若安的恐懼,於是她努力擠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艱難開口:“沒有王爺您,何來今日的楚若安?他日我便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是王爺您一手培養出來的。”
宇文徹惱了,日光照在他緊緊繃住的檳榔角上,那微妙的動作透出森冷的殺氣。
“好一張利嘴!”他嗤笑一聲,俯首便要再度喊住她雲片般柔軟的雙脣,可惜楚若安似乎已經看透了他的把戲,很快拔下束髮的玉簪置於彼此之間,而宇文徹也終於看見,原本應該是白色的簪頭竟在陽光下微微泛紅。
“這是妾身剛剛研究的一種毒粉,可由呼吸進入身體,然後遇熱便全身瘙癢不止,直到渾身肌膚潰爛方能排去毒素。”楚若安笑得分外明媚,她死死盯着宇文徹的眼,凝眸道,“王爺要試試嗎?”
宇文徹猝然就鬆開了鉗着她喉嚨的手掌,然後大手在她豐滿的雙峰上重重一擰,道:“藥王谷出來的人果然非同尋常,本王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你查我?”
楚若安忽然感到後怕,好在她只是靈魂穿越而非其他,那麼她和蕭風的關係自然也瞞不住了,如果宇文徹查到了蕭風的身份,恐怕她所計劃的一切就都將泡湯。
宇文徹不置可否,其實他越來越明顯地察覺到楚若安的不同,可查到的結果卻與當年如出一轍。
“很好,本王明日要出京一趟,現在看來你完全不需要任何侍衛保護。”宇文徹眯眼,旋即用穿透靈魂的冰冷將她鎖住,俯首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別妄想逃脫,你根本出不了王府,而且你要記住,這天下沒有本王去不了的地方。”
一剎那,楚若安心裡的陽光全部都他覆蓋,他就像地獄的掌管生死的判官,用重重一筆抉擇了她一生的路。
看到她失望的痛楚,宇文徹終於大笑出聲。
……
凝香園。
寶珍還在不住的流着眼淚,沈惜言在楚若安那兒受得氣此刻都發泄在了馮芷蘭身上。
“你方纔拉我做什麼,若是求得王爺做主那個jian人就不會那麼得意了!”
“姐姐息怒,王爺一向最厭煩女人爭風吃醋,再鬧下去不但不能出氣,要是惹得王爺發火就得不償失了。”馮芷蘭替她換了件乾淨外衫,一舉一動小心翼翼。
“真沒想到那個jian人變得這麼張狂!”沈惜言越想越覺得胸悶,看到寶珍哭哭啼啼的樣子就更加心煩,“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馮芷蘭遞了杯茶上前:“看來楚若安用毒的手法實在厲害,姐姐日後可真要當心。不過放着這麼一個毒瘤在身邊,恐怕你我以後很難再睡得安穩了。”
沒錯,就是因爲有了顧忌纔不能對楚若安再動手腳,這纔是沈惜言如今最氣憤的事情,她憤然將茶杯重重放回案几上,斜睨了馮芷蘭一眼,抱怨道:“這還用得着你說麼!你倒是想個辦法,總不能今日白白受了那jian人的氣!”
“這……”馮芷蘭苦思片刻後,上前在沈惜言耳邊低語,“姐姐可還記得兩年前府裡鬧鼠疫的事情?”
“說那噁心的東西做什麼,存心讓我反胃。”
馮芷蘭抿脣一笑,又接着說道:“楚若安喜吃甜食,當年她便是不留神染了瘟疫差點兒喪命。”
言畢,沈惜言在她眼裡看到了與自己同樣的神情,不過一想到老鼠那玩意兒她便覺得噁心:“這法子可行嗎?萬一泄露出去以王爺的脾氣絕對不會留你我全屍。”
“那也總比活活被楚若安氣死的好。”馮芷蘭咬牙,眼底的恨意如大海般洶涌,看得沈惜言都有些害怕,“姐姐放心,這事兒只要派兩個心腹去便可以,即使事敗,那老鼠總不會開口指證你我。”
“可是……”沈惜言是恨極了楚若安,但到底這樣陰損的事情她沒有做過,然而看着寶珍的樣子她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這府裡的人怕是不能用,明日我從哥哥那裡挑兩個機靈的手下過來。”
“嗯。”
馮芷蘭很晚纔出了凝香園,夜色已深,冷風從衣領鑽進身體,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小娟匆忙將披風替她罩上,然後心疼得看着馮芷蘭被沈惜言摑了一巴掌的右臉,耳根處隱約還能看見些紅腫:“沈側妃太蠻橫了,您與她都是伺候王爺的,她怎能對您下手。”
馮芷蘭擡手摸了摸右頰,闊別已久的疼痛讓她有些不適應,然而她卻只是輕笑一聲:“當年我在宮裡當差,捱過的打比這要嚴重多了。不過,那些欺辱過我的人如今都化成白骨了。”
小娟聞言,後背忽然感覺冒出一陣冷汗。
“人的生命那麼長,眼光總得放遠些。小娟你記住了,想要得到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必定要付出很多自己也無法承受的代價,老天爺是公平的,幸福與痛苦都是平等的。”
“夫人說得話總是那麼深奧,不過小娟記住了。”
“好。”
馮芷蘭遠遠看見凝暉園的燈還亮着,不禁再度想起了楚若安,漸漸覺得有些頭疼。
翌日一早,楚若安與沈惜言、馮芷蘭一同送宇文徹的馬車離府後便各自回了住所用早飯,很快芍藥便請來了寶慶堂的大夫。
楚若安看到張大夫的手指皮膚光滑細膩,當下便吩咐芍藥出去沏茶:“將房門關好,別鑽了冷風進來。”
“是,王妃。”
芍藥將門窗都關好才離開,張大夫僵硬着行過了大禮便擡指要爲楚若安把脈,不想卻被她緊緊握住了手指,然後便聽得頭上傳來一道慵懶而嫵媚的女聲:“張大夫,不知何故本王妃近日總覺得胸口悶得慌,你看是不是幫我瞧瞧?”
如此魅惑人心的語調終於讓蕭風忍不住流了鼻血出來,他匆忙甩開楚若安的手,然後撕去臉上的人皮面具,捂着鼻子道:“我明明配得不是媚藥,怎麼現在你倒成了妖妃!”
“你還說!”楚若安咬牙切齒就替了蕭風一腳,“你配得哪門子毒藥!每次一到關鍵時刻就血氣上涌昏過去!到現在,我都還覺得腦袋悶悶的,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的好。”
蕭風訕訕笑了笑,厚着臉皮上前賠禮道歉:“你就別抱怨了,我這些天被寒冽逼着沒日沒夜的幹活,一聽說宇文徹出京就趕緊來看你了,你就不能給個好臉色嘛。”
楚若安被他的模樣逗樂,兩日來心裡的悶氣也就此一笑而散,這才肯好好讓蕭風診脈:”宇文徹比我想象的還要難對付,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離開這裡。”
蕭風聞言,握着她的手重重拍上自己的胸脯:“小師妹放心!爲兄就是憑了這條老命也一定讓你離開這兒!”
楚若安看着他堅定的眼神心裡特別溫暖,不過她反倒趁機在蕭風胸口摸了一把,然後嘖嘖讚道:“瞧你這一把年紀的,身子保養得倒是不錯,來來來,給我瞧瞧看。”
“你……”
蕭風一向風流慣了,但面對楚若安還是差點兒火候,加之此刻她只穿着薄薄一層紗衣,胸前的紅豆若隱若現,直叫人噴鼻血。於是,他抱着胸脯就往後退,然後在她的笑聲裡紅了雙頰。
“我告訴你,寒冽那身體纔是上上品。摸着堅實有力,手感十分好,曾經我隨他暗殺飛雲觀大弟子時,他便用得是美男計。”
蕭風說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然而楚若安只要一想到寒冽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就覺得沒什麼yu望。
“趕緊給我解藥!”
“是是是。”蕭風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楚若安,不禁笑問道,“你那胭脂裡的毒可謂當世罕見,無論成分還是用量都搭配的恰到好處,我給你解藥,你給我配方好不?”
“想得美!”楚若安重重捶了他一拳,沒好氣道,“我在這兒隨時都可能沒命,你還給我講條件!”
忽然,蕭風嬉皮玩鬧的笑意便收斂起來,她將楚若安消瘦的身體緊緊抱進懷裡,目中浮起濃烈的心疼與憐惜:“都怪我,從前不好好學功夫,現在也沒本事帶你離開這兒,不過你放心,師兄這一次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楚若安聽着他有力的心跳也漸漸鼻子覺得鼻子發酸,因而刻意笑道:“你若做不到,我就毒死你,然後埋在師父墓邊,讓你做了鬼也得天天被師父羅嗦。”
“哈哈哈。”
不多時,芍藥便端了煮好的新茶過來,此時蕭風已經重新戴好了人皮面具,然後開了一張極爲普通的調理方子便離開了雍肅王府。
蕭風說點剎樓剛剛經歷了一場內部爭鬥,寒冽恐怕一時半刻還顧不上她這邊,楚若安只能自己想辦法在王府暫時站穩腳跟,看來她與宇文徹之間的恩怨恐怕要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