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心願?”
師孃望着我問道。
我暗暗一個深呼吸,將藏在心底的一段話說了出來:“師孃,弟子別無所求,只想在走之前抱一下師孃。”
“你?”
師孃看着我的眼中閃現複雜無比的神色,似無奈,又似震動,似感到意外,又似憐憫。
上一次的偷吻,師孃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她沒想到我的心還沒死,在這樣生死一線之際,還念念不忘。
我看到師孃沒有馬上答應,料想師孃還是放不下心中的掣肘,說道:“弟子明白了,師孃保重。”轉身便要閉目存思,尋找那鬼門關的所在。
但就在這時,師孃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好吧。”
師孃竟是答應了,也許是被我感動,也許是憐憫我,即將去鬼門關,生死未卜,但還是讓我心中大喜。
回頭走到師孃旁邊,看了看師孃,見她身子瘦弱了不少,楚楚可憐,心中也禁不住升起憐惜之心。
現在東華派的處境,堪稱千百年之最,師父加入血月王朝,師姐身陷黃泉路,東華派又因爲我的事情,爲正一教所不容,她修爲不強,卻要一人挑起大梁,可想而知其中的艱苦。
心中觸動,伸手狠狠滴抱住了師孃。
她的身體很柔軟,似乎瘦小了很多,我只想將她整個人都融進我的身體裡。
同時也有一種彷徨,我已經無法自拔了,將來該如何收場?
忽然之間,心中直有一種不顧一切,撕毀一切的衝動,我要和師孃在一起,誰又能阻攔?人擋便殺人,神擋便殺神,佛擋則殺佛!
各種念頭在心間流轉,極爲複雜。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聽得咚咚咚地腳步聲,我和師孃都是一驚,放開對方退了開去。
“師父,策哥,那些人下山去了,我在山嶺守了好久,也沒見到他們回來,應該是不會來了。”
王璟臣的聲音傳來。
師孃的臉色頗爲不自然,望向王璟臣說道:“他們不會來了是好事,你策哥要走了,你和他道別吧。”
王璟臣走到我面前,說道:“策哥,你真要去鬼門關,那大伯他們那兒怎麼辦?”
我說道:“我去鬼門關的事情,你千萬別跟他們說,免得他們擔心。”
王璟臣哦了一聲,說道:“策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我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的關心,這小子雖然年輕,頑皮一些,人還是不錯,至少對我這個堂哥很好,口上說道:“你沒有朱履,去不了鬼門關。在我走後,你一定要聽師孃的話
,好好修煉,千萬不要偷懶,知道嗎?”
“策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加倍用功,早晚和策哥一樣,可以幫師孃打那些壞人。”
王璟臣堅定無比地說道。
我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失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好,我期待你有超越策哥的那一天。”說完轉頭看向師孃,續道:“師孃,我走了。”
師孃嗯了一聲,再次叮囑我小心一點。
我閉上雙目,開始感受起來。
過了一會兒,忽然感覺眼前光芒大亮,整個宇宙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我整個人就像是聳立於天地之外,天地像是縮小了一樣,化爲了一個巨大的棋盤,完整地呈現在我的眼前,而我置身於棋盤之外一樣。
那三界的景象完全不同,天界白雲渺渺,瓊樓玉宇無數,隱隱可見一些穿着飄渺的人影在上空飛行,有些似乎是女的,飛起來的時候身周綵帶飛舞,宛若天女散花。
整個天界浩瀚無窮,極目而望,遠處的景象較爲模糊,白雲之間只能隱隱看見一些樓宇化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點。
居中之處,一棟雄壯無比的宮殿巍然聳立,彷彿是整個區域的中心點,那宮殿雕樑畫柱,屋頂的瓦片散發着燦爛的金光,耀眼奪目,照耀四方。
難道這便是凌霄寶殿?
我心中微微疑惑,再凝目一看,只見殿前廊上佇立着一排排執着刀槍劍戟,披甲戴盔,神太威武的護衛,應該是保衛這大殿的衛士。
目光下移,只見另外一番景象,現代化的高樓大廈數不勝數,各種各樣的車子如走馬燈似的在道路上川流不息,卻是一副繁忙的景象,與天界的安靜祥和截然不同。
再感受那冥界,更是覺得其有如無盡深淵,深不可測,上方籠罩着重重的黑雲,非常模糊,隱隱有悲慘的哀嚎聲傳來,往那細看,隱隱可見血紅色的氣霧盤旋於其上,非常恐怖。
又見一雄關,聳立於兩座混若天成的大山門戶之間,城高萬丈,高不可測,雄峻無比,城牆上旗幟飄揚,刀槍林立,殺氣凜然,使人望而膽寒。
那雄關的城門壯觀無比,高几十丈,寬幾十丈,此時城門大開,隱約可見一個個孤魂野鬼在接受盤查,進入關內。
在關前僅有一條石橋通達關門,石橋兩邊是萬丈懸崖,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那兒應當就是鬼門關了。
看到這雄關,我心中猜測,隨即以神識對朱履說道:“去鬼門關!”
“呼!”
霎時之間,我只感到耳畔風聲響起,眼前景象斗轉星移,無
數的大山、城市、湖泊盡都拋在腦後,彷彿在時空穿梭似的,奇特無比。
那腳下的朱履上刻畫的日月圖案綻放光華,像是轉動起來,變成了兩個輪子。
眼前的畫面猶如電影的畫面在快進一般,變幻的速度極快,很模糊,看得不是很清楚。
風馳電掣,能穿梭於天地間,迄今爲止,也只聽說朱履有這樣的功能,這一雙鞋子果然不愧是正一教的至寶。
大概飛行了一盞茶的功夫,朱履帶着我從高空落了下去。
落在地上,我更是直觀地感覺自己的渺小,彷彿天地間的一粒塵埃,一隻螞蟻。
周圍羣山環繞,但盡是高不見頂,險峻無比,風聲鶴唳,讓人情不自禁地發毛。
腳下是一條寬六七米,由條石砌成的寬闊大道,直通對面的一座橋。
在即將踏上橋的地方聳立着一個石碑,石碑上寫着幾個大字:“生不過此橋!”
大道上約有幾十個人影,不,應該說是鬼影,正往橋對面的一座雄關走去。
近距離觀看,那雄關的氣勢更是攝人心魄,兩旁大山險峻高聳,看不到頂端,自城牆以上的部位,籠罩在茫茫的黑雲之中。
雄關建築在兩山之間,彷彿一道天塹將前後兩個世界完全隔開。
順着大道走上石橋,只聽得兩邊風聲呼嘯,呼呼呼地狂風吹亂了我的長髮,一股陰冷的氣息襲來,讓我情不自禁地裹了裹衣服。
側眼往兩邊橋下一看,卻是看不到谷底的情形,但隱約能聽到谷底傳來不知名的猛獸的咆哮聲,讓人膽寒。
踏上石橋,與雄關的距離更近了,那城門上面掛着一大牌,牌上鐫着幾個血紅色,蒼勁有力,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字:“幽門地府鬼門關!”
城門兩邊佇立着兩排手持鬼頭刀、大斧,面目猙獰的鬼兵,有一個鬼格外與衆不同,手提一把通體呈銀色,長一丈八的亮銀槍,身披銀甲,外罩白色莽龍袍,騎在一頭雄獅上,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神態冷峻,倒顛覆了我對地府的鬼的一貫印象,心中疑惑,這應該就是駐守鬼門關的十八名鬼將之一,卻是沒想到生得這幅樣子。
這鬼將倘若不是出現在鬼門關之前,出現在其他地方,定會被人誤認爲是來自天界的神將。
他騎在雄獅上,也不親自上前查驗,只冷眼看着鬼卒們查問要過關的鬼魂,偶爾間,卻又冷目如電,讓人不由爲之膽寒。
忽然,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冷冷的目光往我這邊射來,隨即手中長槍一舞,對幾名身旁的鬼卒說了幾句話,幾名鬼卒跟着往我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