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看了我一眼,笑着說道:“是茅山派的無根道長,他指名要見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情?他的孫女長得不錯,嗯,小子該不會是你勾搭了人家孫女,對人家始亂終棄吧。”
師叔當然是在開玩笑,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和金萱的事情呢?
但我聽到他的話,還是禁不住做賊心虛,心中一緊,面上卻是不露聲色,說道:“師叔,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和無根道長的孫女有關係,只不過認識而已。無根道人們來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
茅山派的掌門無根道人是金萱的外公,我只見過寧清華,卻沒見過這位名震修道界的高人,也很好奇他長得什麼樣子。
“他們剛剛到,一來就說要見你,我看寧缺那老道士的孫女聽到說起你的時候,眼睛發光,八成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師叔說道。
我連忙說道:“師叔,你別亂說,我是無所謂,要是無根道長聽到了,恐怕會不高興。”
師叔聽到我的話,收起一幅玩笑嘴臉,說道:“他們在等你,你快跟我去吧。”
我嗯了一聲,叫上王璟臣一起跟着師叔往紫薇大殿而去。
師叔一聽到我說無根道長聽到了會不高興,就不敢再開玩笑,很顯然,他是知道青陽子強姦寧清華的醜聞雖然時隔多年依然是無根道長的心結,這話要是落在無根道人的耳中,那肯定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當年寧缺對外宣稱,青陽子強姦未遂,但隨着金萱的身份的公佈,事情的真相也昭然若揭,畢竟寧清華一生未嫁,怎麼可能忽然冒出一個女兒來?
由此又可以推斷,無根道人對金萱非常喜歡,要不然以他死要面子的性格,也不會同意公佈金萱的身份。
茅山派是正一教一大支派,弟子衆多,影響也遠比東華派更爲廣泛,其在正一教中,以及整個修道界的地位都不低,比東華派不知道強了多少,一些小派的掌門都不願親自前來,無根道人卻親自來參加我們的掌門接任大典,顯然是念在當初我和白瑤救了金萱的性命。
無根道人也是當今修道界中有數的高人,其輩分比師父還要高一輩,其修爲也是早已達到修道的巔峰,六重後期,至於有沒有進入第七重境界,因爲其近年來鮮少在外露面不得而知。
接待無根道人的地方是紫薇大殿,我們東華派和茅山派雖然屬於不同分支,但信奉的神靈都是三清,所以在紫薇大殿接待無根道人,一來顯得隆重,二來也顯得更加親切。
到了紫薇大殿外面的廣場上,王璟臣那小子一看到廣場上佇立的
大鼎,登時像是鄉巴佬進大觀園一樣咋呼起來:“策哥,那大鼎好大,是怎麼擡上來的?”
那大鼎由青銅所鑄造,在古代鼎既是祭祀神靈的禮器,也是王權的象徵,所以一般君王都會舉全國之力鑄造大鼎,一般爲九鼎,象徵天子,王公大臣也有鑄鼎的,但依據身份的高低遞減,道教、佛教中鑄鼎則只是單純作爲禮器,但也是非常重視。
這一個大鼎不是原先的那個大鼎,也不知道師孃請什麼人鑄造而成,高約兩米多,有三支腳,兩隻耳朵,上面刻有精細的篆體文字,重量最少有兩千公斤,搬運起來確實困難。
在古代的時候,西楚霸王項羽就以力能舉鼎聞名,但這在修道界不算什麼,以我現在的修爲,要想舉起來也很輕鬆。
“裡面很多高人,待會兒別說話。”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低聲吩咐道。
“哦!”
王璟臣嘟了嘟嘴說道。
大殿外面站着幾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茅山弟子,顯然是寧缺帶來的隨行弟子。
我跟着師叔走進大殿,一眼就看見一個身材肥胖,體型臃腫的背影正在大殿前上香,行跪拜之禮。
這人頭髮灰白,身穿一套道服,雖然只是背影,但就已給人一種與衆不同的感覺。
師孃和寧清華、金萱分別站在兩邊,倒像是他的隨從,顯然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茅山派掌門寧缺。
他的外形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原本我以爲他應該是一個身形消瘦,風燭殘年的老者,卻沒想到他的身體非常硬朗,其散發出來的陽剛氣息便是正值壯年的男子都遠遠不及。
看到他在上香,師叔也沒有馬上通報,只是讓我們站在殿門旁邊等候。
他的樣子非常虔誠,上香、跪拜等動作無一不標準,到行完跪拜禮後站了起來,轉身看向我們問道:“哪個是王策?”
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着一個長期居於上位者的威勢,便是在這東華派,也是喧賓奪主,將師孃的氣勢壓了下去。
當然,他這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論輩分師孃算是他的師侄、晚輩,論兩派的關係,以前就很不錯。
他轉過身來,我卻是看到了他的正面,更是爲之驚歎。
他挺着一個圓圓的將軍肚,面上皮膚紅潤,光滑如玉,絕對沒有半點皺紋,就像是嬰兒一樣,飄飄的白鬚加上灰白的頭髮,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要不是他那滿頭的白髮和灰白的長鬚,只怕沒有人認爲他已經是一個老者。
“王策,還不快見過師叔祖。”
師孃在旁說道。
我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道:“王策見過師叔祖。”
寧缺打量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人還算不錯,白乘風那小子收了一個好徒弟。你的表現很不錯,我們茅山派欠你一個人情。”
寧缺雖然沒有說具體的事情,但很明顯是指幫金萱的事情。
我連忙說道:“師叔祖千萬別這麼說,我也只是做了一個修道者應該做的事情,換着其他任何一個修道者都會這麼做的。”
“不驕不躁,很不錯,繼續保持這種心態,以你的純陽之體,將來的修爲一定無可限量。”
寧缺說道,說完看向師孃,眉頭卻是皺了起來,續道:“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說。”
師孃問道:“師叔,什麼事情,您請示下。”
寧缺嘆了一聲氣,很是感嘆地說道:“說起來白乘風那小子的悟性很不錯,爲人也一直很正派,沒想到忽然入魔,卻是讓人惋惜。”
師孃緊張地說道:“師叔祖是要說他的事情?”
我心中也是一緊,莫非師父又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寧缺點頭說道:“沒錯,我前幾天收到虞山派弟子林亦楓的一封信,說是要請我主持公道,要來你們東華派逼你們交出乘風來,被我拒絕了。”
“林亦楓?”
師孃詫異道,估計也沒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寧缺說道:“他是虞山派掌門卓沫若的親傳弟子,據說已經得到虞山派掌門卓沫若的真傳,當日乘風屠殺虞山派的時候他趁亂逃脫,隨後便四處聯絡各大門派的人,想要請人上來逼你們東華派將乘風交出來。據我所知,現在太一教掌門已經答應幫他出頭,還有其他的幾個門派,所以我擔心這次的掌門接任大典會出現什麼風波。”頓了一頓,續道:“你最好還是以掌門的身份向外宣佈,將乘風逐出師門,今後他的一切所作所爲一概與東華派無關,否則的話,後患無窮。”
師孃聽到寧缺的話,眉頭緊鎖,這本應該是早就實施的事情,但師孃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顯然是還掛念着師父,不願這麼做,現在師父殺了虞山派的人,虞山派的人即將聯合其他門派上山逼宮,卻是已經到了不得不爲的地步。
“師叔,我相信他只是一時誤入歧途,將來一定會改好的。”
師孃隨後說道,看來還是不願親口宣佈,將師父驅逐出東華派。
不止是師孃,就是我也不願意這麼做,但不驅逐師父的話,東華派今後都將爲師父的所作所爲負責,樹立的仇敵只會越來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