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元年二月二十六,義帝座船沉沒,天下皆驚。
因出事地點在九,江國境內,所以九,江王英布最先得到消息。
“義帝的船沉了?”聽到屬下武成稟報時,英布大爲驚訝。武成是英布的一名得力心腹,此次跟蹤刺殺義帝的事情便是‘交’給他來進行的。
武成回稟道:“是的,大王,屬下親眼看見,在江心沉沒了。”
英布肅容道:“沉船原因呢?可有搞清楚?那處江中並無什麼礁石,何以好端端的會沉沒呢?”武成道:“大王,當時江上有霧,是後面一艘船行動過快,和義帝座船發生碰撞,以至於座船進水,當時沉沒的速度確實有些快,以至於其他人等都來不及救援。”“哦?”聽到這話,英布頗爲疑慮地問道:“你認爲其中有問題?”武成回稟道:“大王,問題談不上,只是奇怪義帝座船龐大,浮力巨大,按理說即便進水了也沒那麼快,當時沉船的速度確實有些快了…”武成略微的停頓之後,又補充道:“除非是船體出現較大的裂縫,這個可以是撞擊而成,也可能是人爲的,……”“人爲?”聽到這兩個字,英布‘露’出驚疑之‘色’,旋即問道:“可能查證確認?”
武成搖頭道:“已經不能了,那處水流湍急,一切東西全都被衝入江底,‘蕩’然無存。”英布疑問道:“那就是說義帝的屍身也未找到?豈非不能斷定了死亡?”武成道:“那麼大的江水,只要落入水中,沒有及時救援,必死無疑。只是江水寬闊湍急,想要打撈找尋已然是不能了。”
英布冷笑道:“如果義蘋不在那船上呢?”
“不可能”武成剛要辯解的時候,猛然想起那半晚上的監視空白,說道:“大王,前日義帝改變停泊落鐺的時間,又因爲風雲影響,有半晚上的時間監視有空白……”
“什麼?”英布猛然一驚疑‘惑’道:“難不成是義帝暗中逃走?”
“屬下失職,請大王恕罪!”武成跪伏在地請求英布責罰。
英布輕輕搖搖頭,說道:“此事也怪不得你們,無論是船隻跟隨還是岸上監視離座船都太遠,難免有失誤。何況是義帝有意而爲之,你們也沒有辦法。”
“尹旭在哪裡?”英布沉默片刻,問了一聲。
武成回答道:“當時越王的距沉船地點尚有二百里!”二百里?英布心念一動,在他看來義帝沉船絕非偶然事件。若非是越王暗中逃走,那便和尹旭脫不了關係。項羽有命令在前,尹旭也算是奉命行事。
轉念一想,英布會心一笑,在他看來此事應該是尹旭作爲。既能殺了義帝,也能撇清自己的干係。相隔兩百多裡,自然不能指責尹旭與此有關係。此事如此解決也算是最好不過,雖然屍骨未找到,湍急的江水之中活命的可能微乎其微。更爲重要的是,義帝沉船遇難天下人盡皆已經知曉。當然了,英布想到了尹旭參與其中,卻未想到尹旭是救人而非殺人,因爲在他心中實在找不出救人的理由來。
英布吩咐一聲,說道:“以寡人的名義前去江邊祭拜,還有送越王離開。”
武成當然知道英布口中的送客之禮欣然應命去了。
義帝之死的訊息十分重要,剛剛回到彭城,項羽便接到了訊息。
項羽看着奏報來的信函,得意冷笑道:“熊心死了!”范增聽聞之後習慣‘性’的疑‘惑’道:“能夠確定他死了?是意外還是人爲?何人所爲?”
項羽看着手中的奏報,說道:“船沉大江屍骨無存,英布來的奏報,不是他動的手,還暗示是東來所爲。當時他距離熊心的船隊有二百里,以他的手段,想要辦到此事並不難。”義帝的死訊已經傳遍天下,至於他的屍骨與存在已經毫無意義,所以范增並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結。唯一鬱悶的就是尹旭,嘆息道:“尹旭這傢伙還是狡猾,事情做了卻沒有絲毫的把柄,沉船哼,此事跟他越王是牽涉不上什麼關係了可惜可惜!”
項羽也頗爲遺憾,說道:“尹旭的信函尚未到,也不知他自己怎地解釋?”范增搖頭道:“送信函與否沒什麼區別,他用這麼隱晦的方式告訴你,他不會留下任何把柄的。反正此事只得如此瞭解,想要再找越國的麻煩是不能了。
知會桓楚,密切注意越國的動向就是了!沒了由頭,蒲俊的大軍又即將到達,所以在九江國和越過的追殺放棄,將手下人全部撤回來。”項羽似乎有些不大甘心,問道:“亞父,此事就這麼放過嗎?”范增無奈點頭道:“現如今抓不到尹旭的把柄,就算是師出無名了,這樣會對我們十分不利。我們剛回到彭城,西楚國地域遼闊,尚未站穩腳跟,何況身後還有一個蠢蠢‘玉’動的田榮,所以現在不宜動兵。
給無諸和姒搖信函已經送出去了,越國就讓他們自己去鬧騰吧項羽只好無奈地點點頭,亞父所言有理,他自然該聽從。
在南方,越王尹旭得知義帝座船沉默之後,親自前往江邊祭拜。
尹旭站在江邊看着江心那早已消失不見的座船,心中也滿是感慨,卸下了僞裝,熊心終究只是個孩子,孤單而可憐,或許他根本不該來紛繁之中走這一遭,如今送他出去,迴歸之前的生活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
也不知他將前往何方?不知道他能否重新適應原來的生活?希望他能對得起養育他多年的熊康夫‘婦’。尹旭端起一杯水酒,灑進滔滔不絕的江水之中,這一杯是祭奠那些沉船時遇難的船工和隨從。
爲了救下熊心,而賠上了許多無辜的生命,尹旭很是內疚。可是在這個‘亂’世之中,如若不心狠,沒有犧牲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做的就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站在江邊許久,尹旭的心情有些沉重,好在蘇岸及時帶來一個好消息,讓人感到十分的欣慰——蒲俊來了!
時隔數月再次見到蒲俊和蘇角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尹旭看着兩位意氣風發的將軍,‘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纔是自己賴以生存的資本和底氣。現如今有了他們的到來,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更有底氣,更有信心。一瞬間尹旭的信心前所未有的高漲一切的困難在眼前都顯得微不足道,東甌和閩越,項羽和劉邦,一切都能夠迎刃而解……,
蒲俊和蘇角快步走過來,俯身向尹旭見禮。
“參見大王!”兩人異口同聲1s悅誠服的忠臣溢於言表。這是尹旭受封越王之後的第一次拜見,所以兩人的異常的濃重與正式,君臣和睦的場面就此出現。
尹旭道:“平身,快些起來!”說話間便忙着上前扶起二人。
蒲俊依舊是那樣的年輕有爲,經過這兩年的歷練愈發的成熟穩重,做事謹慎得當飽受張良、范增等人的稱讚,他們甚至有些嫉妒,尹旭怎地如此好運,能有這樣能幹,而且無比忠誠的手下。
如今的蒲俊已經完全能夠獨擋一面堪當大任,這一刻他是越王麾下最得力的助手,越國第一將軍。對此尹旭十分滿意,欣慰不已,他慶幸自己那麼早遇到了蒲將軍,更爲欣慰的是蒲俊一心真誠相待。要是換了別人三萬大軍在手,說不定就會生出什麼異心來,可是蒲俊沒有,而是千辛萬苦繞道千里將大軍給自己帶回來這份忠誠與情誼彌足珍貴。
蒲俊雖然一如既往的年輕,威武不凡意氣風發,但是眉眼之間的那匆忙趕路的疲憊風塵清晰可見。蒲俊這一路上有着承擔了太多的責任,‘操’心也是最多的,尹旭心中有種感動和感‘激’。
一旁的蘇角也是,疲憊與辛勞完全是可以看出來的,兩個人帶着三萬人馬南下,還要隨時防備沿途的圍追堵截和各種暗算。時時刻刻擔驚受怕,小心謹慎,當真是不容易。
尹旭扶起二人,誠懇道:“辛苦你們了,多謝!”尹旭這一句話絕非是作秀,而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感動。這一刻沒有君臣之別,有的只是幾個彼此真心相待的英雄好漢。
蒲俊搖頭道:“大王說哪裡話,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
蘇角也點頭道:“分內之事,大王嚴重了!”尹旭輕輕點頭道:“這一遭當真是,麻煩你二人了,這份心意將會銘記心中。”尹旭雖然沒給出將來高官厚祿的許諾,沒給出什麼富貴錦衣的願景,可蒲俊和蘇角知道尹旭說過銘記心中那就一定確有其事,將來定不會虧待自己。從戰火紛飛的年代裡一起培養起來的熊心情分,比什麼都彌足珍貴,其中有種毫不保留的信任,彼此之間都對對方充滿了信心。
尹旭問道:“一路上都還好嗎?”隨即又仔細詢問各方面的細節,對自己的大軍表現出了無線的關懷。
蒲俊和蘇角說道:“一路上都還好,除了”兩人將在魏國故地遇到魏軍襲擊的事情說了出來,尹旭冷冷一笑,看來這個魏王豹還真是記仇,被項羽那樣的削弱竟然還是樂意被項羽利用。只可惜終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折損一萬人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只怕這會子魏王豹定然是哭鼻子喪聯。
對蒲俊的舉動,尹旭是再滿意不過了,麾下有這等可以獨擋一面的將領,〖興〗奮溢於言表。
不過就在此時,蒲俊突然跪倒在尹旭的面前,沉聲道:“大王,屬下有罪,未能救出‘玉’夫人……”沒有見到李‘玉’孃的身影,尹旭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心中雖然難過卻不好過責怪蒲俊。他付出了許多的辛苦之後,將大軍帶回來已經實屬不易,至於李‘玉’娘終究只是自己的‘私’事。
尹旭道:“起來吧,想從大粱的魏宮之中救出一個人並不容易,何況她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未必肯和你走,所以這事須怪不得你!”蒲俊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的內疚卻並未減少幾分。
尹旭道:“好了,合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玉’娘她現在還好嗎?”
蒲俊歉然道:“當晚我們潛入大粱城裡想要動手營救‘玉’夫人的時候,卻發現大粱城裡戒備森嚴正在四處搜查當時便感到十分奇怪。
通過潛伏在大粱的內線得知,魏國人找的正是‘玉’夫人那時候‘玉’夫人便已經失蹤了。”
“失蹤了?”尹旭本以爲李‘玉’娘還在魏國皇宮之中,想着該如何從長計議,另做打算。可是現在聽到蒲俊的稟報不禁大爲驚駭怎麼就失蹤了呢?李‘玉’娘去了哪裡?
故而急忙追問道:“說清楚,怎麼就叫失蹤了?”蒲俊知道李‘玉’娘在尹旭心中的分量,知道越王此刻定是着急不已,急忙解釋道:“是的,據說‘玉’夫人是在魏宮之中神秘失去了蹤跡魏國人也在四處尋找,同樣沒有收穫。至於‘玉’夫人到底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尹旭頓時心‘亂’如麻,李‘玉’娘究竟是如何失蹤的?她是自己逃離的?還是有人救走了她?這個人又是出於何種目的呢?亦或者是魏國人的圈套。想起當日在觀星臺上許負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玉’娘,他魏國人口中的薄姬夫人當生天子,莫非‘玉’娘身上還有其他神秘之處?到底是怎麼回事?
香溪投河,數年杳無音訊,好不容易在大粱遇到,難道又要這樣天各一方彼此分離嗎?一時之間,尹旭心中泛起許多的惆悵與悲傷。
當生天子“哼,看來‘玉’娘也是命途多舛啊!當生天子想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尹旭立即想起了那位神算子天才少‘女’許負,當日在大粱觀星臺她爲何要告訴自己那些?
許負能夠隨意出入魏國宮廷,她有着許多不知人之的神秘之處如果是她想要救出‘玉’娘呢?有沒有這個可能?那麼她的動機有是什麼呢?一個當生天子的‘女’子,不知道會讓多少糊塗東西犯渾,尹旭後背頓時滿是冷汗。
不過從當時的情形看,那個許負姑娘人還算不錯對自己似乎也是親睞有加。否則當日只要她輕輕出聲,自己勢必會被魏國‘侍’衛發現小命在不在還不知道呢?所以‘玉’娘要真是和她在意,應該是安全的吧?
當然了這些完全都是自己的猜測,可能與否當真不知道。只能是回到山‘陰’之後,派人前往溫、縣許家,一探究竟。
當然了,必須派人前去尋找‘玉’娘,‘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尹旭依舊相信這句話。他篤定一點,總有一天‘玉’娘會安然回到自己身邊尹旭說道:“回封國之後,再派人前去尋找吧,你們已經盡力了,不是你們的錯!”蒲俊這才歉然起身,尹旭又問道:“你說你們是取道韓國返回?一路上可還有其他異常之處?、,蒲俊將一路情況簡略向尹旭說了一遍,當日接到他人預警成功反擊了魏國人的偷襲,將此事分數給尹旭。
尹旭聽說之後頓時感到好奇,竟然有人願意幫自己,當真是不容易啊!會是何方高人呢?尹旭隨即問道:“可有發現什麼?知道對方身份嗎?”蘇角搖頭道:“自那晚之後再未出現過,所以不得而知。”
蒲俊道:“取道韓、臨江國時,兩位並未有任何異動,至於西楚國邊陲之地,項羽尚未派軍駐防,可謂鞭長莫及。所以後面一路還算是平靜。”
尹旭當然知道蒲俊爲何取道韓國,那和自己的吩咐建議也有關係,那裡可是有子房先生的照應。尹旭相信一點,大軍之所以能安然從韓境內通過,張良定然出了些力。那麼之前提醒的人只怕也會和他有關係。
兵荒馬‘亂’的歲月裡,自身沒有利益誰會給你提供幫助呢?所以這次的預警定然不是會樂於助人。仔細想想,中原魏韓一帶能關注越國安危,願意幫忙的也就是子房先生了。看來他還是曉得輕重,知道自己和越國軍隊的存在會對漢王劉邦產生巨大的稗益!
說起來,尹旭現在還有些掛念巴蜀之中的漢國,劉邦怎麼樣了?韓信到了嗎?
尹旭起身長出一口氣,說道:“這些事情以後再說,走現在去見見我們的將士,然後返回我們的越國!”
蒲俊、蘇角、蘇岸三位將軍同時點頭應命,三萬將士在大將之濱列好陣勢,第一次接受越王的檢閱。
不得不說,蒲俊和蘇角都是練兵的好手,對這三江士兵的整編和訓練十分有效。尹旭走過來看到是三萬軍容整齊,‘精’神飽滿的士卒,雖然經過了一路的奔‘波’辛苦,他們依舊鬥志昂揚。
見到尹旭的時候,三萬將士一同行軍禮,巨大的吶喊聲在江邊響起:“參見越王!”
三萬人動作整齊劃一,嘹亮的聲音震耳‘玉’聾!
尹旭心滿意足,想起了那個著名的對聯: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現如今自己有了三萬‘精’銳,是否可以有心人,天不負,三萬越甲可吞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