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藥門有大事,非我能做主。”陳堂主搖頭道。
“陳堂主,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方華天上前幾步,經一塊金佛塞到他手裡,面色懇求道。
所謂伸手不打送禮人,陳堂主再端架子,就有點不會做人了。
於是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也罷,既然你這般心誠,我便指點你一條明路。”
陳堂主指着這條一直延續到竹屋的石板小路道:
“按照我們掌門人定下的規矩,如果你求藥心誠,那麼就請從這裡一路跪拜到總堂,那麼百藥門就一定會答應出手救治。”
衆人望去,變尖一挑窄窄的道路直通山上竹屋,差不多有一里遠,這樣一路跪拜下去,必定會把膝蓋和額頭都磨破。
方華琳想到這,臉色頓時慘白。
卻見方華天臉色只是微微一變,隨即笑道:“在中州洛陽,有虔誠拜佛之人,也是一路跪拜到白馬寺,如今只是跪拜這麼短的距離,實在是百藥門的仁慈憐憫之心。再說了,爲了父親,這點小事算什麼?”
他說完,噗通一聲拜下。
陳堂主讚許的點點頭,眼中帶着得色。
封舟卻是微微皺眉。
邪門歪道就是邪門歪道,果然骨子裡透着種種邪性。
他們治病救人要收錢,那是他們的本事,可是爲了體現他們的威壓,讓求藥者一路跪拜,那就有點折辱人了。
當世之世,凡人跪拜者,無非是天地君親師而已,百藥門不是皇帝官府,不是神佛仙人,也不是蠱惑人心的宗教,卻要用這等折辱人的手段。
他要是一視同仁也就罷了,可是封舟卻是知道,百藥門面對日月神教的那些高層時候,可是卑躬屈膝,極盡謙卑之能事,就差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當尿壺了。
這人前人後兩張皮,果然不是東西!
“這小夥子當真有心!”
“至孝之人,至孝之人啊!”
“他是洛陽方家的公子方華天啊!我在洛陽福清樓見過他,看來方家後繼有人啊!”
旁邊的其他求藥者也紛紛讚道,言語之中無不表達出對方華天的欽佩之情。
一旁的方華琳頓時眉飛色舞,與有榮焉。
他的哥哥能夠如此吃苦,有堅韌之心,她這個當妹妹的自然感到高興。
封舟則微微皺眉道:
“他們只是來求藥而已,何必這麼折辱人?你們又不是寺廟官府,更不是神仙皇帝。”
“哼,這是我百藥門的規矩,你是什麼人,膽敢質疑?。”陳堂主聞言,頓時臉色一冷。
區區一個求藥的尋常之輩,膽敢當着面說他們百藥門的不是,簡直是膽大妄爲!更何況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傢伙。
“來百藥門求藥,貴在心誠,看你張揚跋扈,胡言亂語,到底是來求藥還是來搗亂的?”
陳堂主這話一說,周圍不少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封舟。“你這小子,竟然如此狂妄,敢和陳堂主頂撞,還不趕快道歉,否則,將你趕出去都是輕的!”洪鐘冷聲喝道,踏步向前,全身骨節格格作響。
方華琳也撇嘴道:“我哥都沒說什麼,你在這裡插什麼嘴?”
“你是哪裡來的小子,看年齡也不小了,怎麼說話這麼毛糙?百藥門的諸位神醫每一個人都是神通廣大,身份尊貴,豈能隨便頂撞?”
“損人不利己,什麼人啊?”
“我看他,只怕白跑一趟了。”
“得罪了百藥門的仙長,可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周圍衆人議論紛紛,不少人還搖頭嘆氣。
陳堂主更是面帶微笑,一臉從容之色。
百藥門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可是也是醫藥界的翹楚,更有種種施毒手段,便是少林武當都不敢小覷,就要氣度威嚴,豈是什麼阿貓阿狗就敢上門的地方?
“求藥,誰說我是來求藥的?”
封舟呵呵一笑道。
他這話一出,大家都是一愣,包括陳堂主也猛的皺眉道:“不是來求藥,那你來這裡幹什麼?來挑釁不成?”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封舟身邊的林平之。
因爲林平之腰間挎着劍,看樣子身懷武功。
會武功有什麼了不起?
世間練武之輩多如牛毛,可是有幾個趕在百藥門面前這般耀武揚威?
不用掌門人出手,隨便一個堂主、執事弟子出手,就能讓眼前這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怕是剛出道的毛頭小子,練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就想來百藥門揚威立萬吧?”洪鐘好笑道。
連方家兄妹都很詫異,封舟不求藥,跑來做什麼?
這時,只見封舟猛的踏前一步,喝道:
“華山嶽不鳴,前來拜會百藥門諸時劍!”
聲音如同轟天雷一般,滾滾而去,正如半空中猛起個焦雷霹靂。雷聲中又夾着狂風之聲,傳遍整個山谷周圍,似雷霆轟鳴,震的人耳暈目眩,不知所措。
“你?”
周圍衆人都目瞪口呆,陳堂主更是指着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
此時,百藥門的總舵,山頂竹屋內。
四個長老、六個堂主,以及掌門人的四個親傳弟子正坐在裡面,激烈爭吵。
從五天前,他們接到一封信開始,百藥門的高層再也沒有安寧過。
“還有什麼好說的,嶽不鳴雖然了得,可是我們百藥門也不是好惹的,他若是真的殺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百藥門這麼多高手,會害怕一個華山派劍客?”一個黑袍老者大聲道。
“風長老,寫信人可是陽謀,明擺着看我們和嶽不鳴兩廂廝殺的,那華山嶽不鳴又是嗜殺的性子,連五毒教都被他殺了一半,我們能擋得住嗎?連賈雲都死在他手裡,我們百藥門又有多少人可以填的?”一個紅袍中年人說道。
“那依你火長老說怎麼辦?難道卑躬屈膝,向嶽不鳴投降?那我告訴你,真要是這麼做了,咱們轉眼間就會被神教總舵的人給抓進監牢,祖宗基業不復存在。”風長老怒聲道。
“眼下命都沒了,你還考慮什麼祖宗基業!我們擋不住他,真要是我們一起上,他要離開,我們也攔不住啊!”火長老平靜的說着。
“你說了與沒說一個樣!.”黑袍老者風長老氣道。
“好了,好了,風長老,火長老,你倆冷靜一下,難道也要讓雷電二人也要插口。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
坐在首位的一箇中年人開口道。
他是百藥門的掌門大弟子許家雷,掌門人閉關期間,由他代理百藥門事務,因此以他地位最高,大家稱呼之許長老。鳳、火二長老聽了,都只能哼一聲,不再出聲。
“我們與華山派無冤無仇,和那個嶽不鳴更是毫無瓜葛,我們與他所爲,不過是正邪不能兩立而已,嶽不鳴雖然殺上五毒教總舵,但是卻只是殺了賈雲一人而已,五毒教高層,幾乎沒有半點損傷,足以看見,衆人圍攻,能夠擊退嶽不鳴的!”徐家雷侃侃而談。
“許長老什麼意思?”風長老問道。
“就算我們強行與嶽不鳴爲敵,但指望我百藥門一家,顯然是不可能的。嶽不鳴不是固定靶子,我們這麼多人去圍攻他,他見識不妙不會跑?”許家雷道。
他侃侃而談:“這等大高手。來去縱橫,無人能困,但是掌門人若是請神教高手出動,結合我教地利,守株待兔,圍殺嶽不鳴,就有七八成的把握。”許家雷緩緩道。
“不錯,他嶽不鳴再強,能同時敵得過三位大高手聯手嗎?更何況我們百藥門坐鎮主場之利。武者和毒術合力之威,豈是五毒教那點微末本事所能比。”大家齊齊振奮道。
“可是,東方教主會安排高手出場嗎?”有人擔憂道。
“上官堂主,你就別擔心了,我百藥門這麼多年爲神教總舵煉藥,又和總舵新貴楊總管往來密切,情動幾位高手,協力擒拿嶽不鳴,還是很容易了。”許家雷笑着搖頭道。
“不錯,到時候就看他嶽不鳴怎麼死了。”風長老冷笑道。
衆人都紛紛點頭。
“他嶽不鳴要是識趣,就應該縮在華山,絕足不出潼關,否則我真要殺到我百藥門,管教他死在王屋山....”
一位堂主正不屑譏諷時。
外面忽然傳來滾雷一般的聲音:“...華山嶽不鳴,前來拜會百藥門諸時劍!”
“轟隆!”
聲震如龍,整個竹屋劇烈晃動,衆人全都呆若木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