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止大怒,喝道:“封不平,你數典忘祖,欺人太甚!”
“真是笑話!”封不平一臉不屑:“華山派如今人才濟濟,獨秀關中,魔教不敢侵,惡人不敢犯,華山派列祖列宗泉下有知,定然會大加讚賞。這‘數典忘祖’四個字,原數奉還!”
“哼!封不平,沒想到你堂堂劍宗嫡系弟子,竟然這麼跪舔氣宗,猶不知恥,已經沒有資格代表劍宗!”張不爭上前一步,止住了趙不止,自己喝道,隨即又看向嶽不羣,叫道:“嶽不羣,你現在坐在那裡,猶如泥菩薩一般,一言不搭,莫非是心中有愧?看來你是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歪路,那可是貽禍子弟,流毒無窮。”
嶽不羣呵呵一笑,高坐主位,看向張不爭的眼神依舊淡然得很,渾沒有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
封不平雖然沒有做華山掌門,可是心胸氣度,也不弱人,因此也只是冷笑一聲,不予理會。
“呵呵。”甯中則冷笑一聲:“‘貽禍子弟,流毒無窮’,扣個好大的帽子,我華山派愧不敢當。”
站張不爭身旁的趙不止大聲道:“有什麼愧不敢當的?現如今你們教了這麼一大批沒個屁用的弟子出來,還不是‘貽禍子弟,流毒無窮’?這些年江湖上還有華山派二代弟子的俠名嗎?估計外人都以爲華山派的第二代弟子早就死絕了吧?張師兄說你嶽先生所練的功夫是旁門左道,不配做華山派掌門,這話一點兒不錯,你要是識趣一點自動退位呢,還能留下點體面。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要叫人拉下位來,可就是自討苦吃了。”
“張先生和趙先生或許有所不知,鄙派第二代大弟子大師兄令狐沖,前幾天擒下萬里獨行田伯光,如今這田伯光就在我華山派阿卡姆監獄待着,要不張先生去看望一番?”
封舟說道,看向張不爭和趙不止,眼中似笑非笑。
去年衡山鎮上,令狐沖力戰田伯光,將對手擊退,在江湖上名聞遐邇。
田伯光雖然只是一個人,奈何他的惡名實在是太大了。“萬里獨行”的天下第一採花賊,正派很多高手追殺多年都沒有得手。
田伯光的惡名越大,令狐沖的名氣便也理所應當的水漲船高。提到田伯光必然會提到誅殺他的令狐沖。提到華山派也必然會想到剷除採花賊的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
因此封舟話語一出,張不爭和趙不止不由得頓了一下,差點接不上話來。
嶽不羣此時轉過頭來,看向湯英鶚,淡淡笑道:“湯師兄,你們一行人遠道而來,還有別的話沒有?若是沒有的話,不妨留在這裡,讓嶽某好好地做一回東道,大家暢飲一番如何?”
湯英鶚哪裡有喝酒的心思,此時恨不得拔出腰間利劍,將面前的嶽不羣戳十幾個窟窿。
但是他卻不得不笑道:“嶽先生,只怕今日有些不便。”
其實他何止是不便啊,簡直是坐臥難寧。
不僅是他,嵩山派其他五太保,以及在場的所有來客,幾乎全都坐臥難寧。
這場面太詭異了。
他們三十多人,一流高手有十幾人,可謂是人多勢衆,氣勢洶洶,按理說就算不能讓張不爭和趙不止上位,也能成功的噁心到嶽不羣。
哪知道華山派以嶽不羣爲首,不字輩的六個人竟然全然不當一回事。隨便你口若懸河,人家那邊就是不予以迴應。
好不容易出來一個魯連榮,想依靠辱罵嶽不羣來換取話語權的轉換,哪知道立刻有人出手,將他扇了幾巴掌不說,還把他關入什麼阿什麼監獄。
人家出手光明正大,有理有據,除非湯英鶚拼着臉面不要,否則根本無法阻止人家關押魯連榮。
這就十分尷尬了。
人家不管這邊風吹浪打,只管閒庭信步,難道他們三十多人真扯着臉面不要,上前動手不成?
真要是動手,不說別人,眼前的嶽不鳴可是一個大麻煩。
據說他數招之內,擊敗魔教青龍堂賈布,半個多月內,橫掃整個天南武林,什麼貴州土司,什麼雲南幫派,什麼五毒教,全都拜服在他腳下,尤其是他在滇池一戰,殺的是血流滾滾,整個滇池爲之一紅。
有這樣的殺神在,嵩山派勢必損失慘重。
但是無論如何,也得讓張不爭和趙不止上前動動手,試探一下嶽不羣的深淺啊!
想到這裡,湯英鶚微微笑道:“嶽先生,貴派氣劍之爭,我們外人不好質疑,但華山派掌門人卻是事關重大,我們五嶽劍派不得不重視,左盟主見張不爭張師弟乃是劍宗嫡傳,武功更在嶽先生之上,若是有他擔任華山派掌門,華山派勢必蒸蒸日上,五嶽劍派也會更加鼎盛,所以嶽先生不如順應大勢,退位讓賢,豈不妙哉。”
嶽不羣哈哈一笑;“若是湯師兄今日不便飲酒,那嶽某就不便相留了。”
依舊對湯英鶚的話不予理睬。
“九曲劍”鍾鎮對湯英鶚一向十分敬服,此時見他受憋,不由得心中微怒,說道:“嶽先生,我們嵩山派、衡山派、泰山派,奉五嶽聯盟左盟主旨意,前來與你商議華山派掌門更迭之意,卻不知道嶽先生王顧左右而言他,不予正面迴應,這可有違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之意吧?”
張不爭也上前道:“嶽先生,左盟主明察秋毫,以爲你不夠資格擔任華山派掌門,那是再英明不過了,你若是識相,就請乖乖的讓出掌門之位,否則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嶽不羣呵呵一笑,卻是理也不理。
“不講情面,卻不知怎麼個不講情面?”嶽不羣沒說話,封舟則淡淡的說道。
張不爭看向封舟,心道:“這嶽不羣穩坐釣魚臺,始終不予正面回答,這嶽不鳴冒出來了,正好拿他立威,也讓嶽不羣心生震撼。雖然這嶽不鳴曾經橫掃天南,剛纔又一招擊敗魯連榮,看似了得,實則不過是處理一羣宵小之輩,何足道哉?再說我有嵩山左盟主支持,嶽不羣他們再厲害,嶽不鳴武功再高,我又有何懼?”
想到這裡,心中膽氣更壯,冷聲道:“聽聞嶽不鳴嶽先生驕橫狂妄,動輒殺人立威,我倒要稱量稱量你有何能耐?”
封舟呵呵一笑:“好啊,那你出手吧!”
“出手就出手!”
幾乎是話一剛落,刷的一聲,張不爭已經拔劍在手,瞬間便急刺而出。
劍光如虹,劍氣刺骨!
驚人的力量,驚人的方位,驚人的速度!
這樣的利劍,用這樣的速度刺出,威力已不下於電閃雷霆。
在場近四十多人,無不臉色大變。
縱然是湯英鶚、樂厚等見識過張不爭出手,此刻也不禁駭然:“此人武功,竟然比之前見到的還要高,難道以前是在藏拙?”
封不平心道:“我們劍宗的劍勢,追求招式和速度,可是此人劍法,全力追求的便是速度,速度達到巔峰,其餘力量和招式都已經被帶動起來了,大道至簡,速度爲王!位列何等強橫!”
泰山派玉璣子臉色一變:“好鋒銳的劍勢,單單這一招,足以躋身當世第一流行列。我泰山派當中,只怕只有天門能和他一戰。”
眼看這一劍就要刺到封舟胸膛前。
衆人一陣驚悸,不知華山嶽不鳴,能否擋住這電閃雷霆的一擊?
唯有嶽不羣和甯中則臉色淡然。
因爲他們知道,封舟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
更何況……
“當”的一聲,張不爭的手中利劍,直接被砍成兩截,前半截劍尖落地,後半截連同劍柄,握在張不爭手中。
而張不爭此時卻是面色漲紅,一臉驚駭。
他的那半截劍黏在封舟手中的一把怪劍上,進不得,拔不出,絲毫動彈不得。
而衆人見封舟手中的利劍,形狀甚是奇特,整柄劍就如是一條蛇盤曲而成,蛇尾勾成劍柄,蛇頭則是劍尖,蛇舌伸出分叉,是以劍尖竟有兩叉,
而正是兩叉鉤住了張不爭的斷劍,讓張不爭無力拔出。
衆人都是一流高手,均想:“這把劍如此怪異,看樣子定是絕世寶劍,但他用雙叉勾住張不爭的斷劍,用的卻是上乘內功,雖說我也能做到,但足以看出嶽不鳴非同小可。”
張不爭運動全身內功,想拔回自己的那柄斷劍,可是卻感覺紋絲不動,不得已只好放手,連退幾步,臉色已經一片灰白。
“啪嗒”一聲,那半截斷劍也落在地上。
封舟微微一笑,手上一晃,那柄金蛇劍瞬間便不見了蹤跡。
趙不止見張不爭氣色灰白,忙上前喝道:“嶽不鳴,你不過憑藉神兵寶劍之威,有本事不用寶劍,可敢與我一戰。”
封舟呵呵一笑:“那把金蛇劍,是我橫掃天南之時,五毒教教主爲了保命,便將他鎮教之寶獻給我,便是這柄金蛇劍了。你若是不服,可以大戰百藥門,將他們的鎮門之寶綠波香露刀奪來,與我一戰,豈不痛快?”
這一席話說的輕描淡寫,可是衆人聽了,卻是感到陣陣寒意。
百藥門有沒有鎮門之寶綠波香露刀,誰也不清楚,但百藥門和五毒教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門,乃是衆所周知的。
而且相比較之下,五毒教更勝一籌。
封舟橫掃天南,壓服五毒教,乃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以他身份和武功,想必不會說謊,那麼他手中這把金蛇劍,不只是神兵利器,更是他威壓江湖的見證。
想到這裡,張不爭和趙不止已經萬念俱灰,心神俱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