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我的內功還不夠高,否則若是有郭靖、喬峰的內力修爲,任他千百人齊上,各種淬毒的暗器齊使,又能奈我何?”
封舟站在神農架的一處山頂,望着藍天白雲,心中想道。
其實以他內力修爲和筋骨之強,已經是世所罕有,否則不可能短短數日內身體恢復如初,便是卒毒的暗器擊中他,毒氣入體,也被他以內力相逼迫,排出體外。
但他猶不自足,只因覺得自己若是足夠強了,便是千軍萬馬也是闖得,最好直接闖進京城,將紫禁城屠戮一空,大小王府誅殺殆盡纔可。
當然這種事也得細細思考,不能強爲,一旦京城這個中央機構沒了,天下可就大亂了。
他居高臨下,看着景色秀美的山林,心道:“我的內功是由外而內,若要練得精深,還需要研究經脈內息變化之道,當今天下,武林高手如過江之鯽,但內家高手又有幾個及得上我?真正瞭解經脈內息變化之道的,還得是那些神醫,而神醫當中,當屬毒手藥王爲首。不如去尋毒手藥王,向他請教一番,此人俠骨仁心,定然不會不允。”
想到就做,封舟當即下定決心去找毒手藥王。
這毒手藥王住在洞庭湖白馬寺附近,好像是一個僧人,收了四個徒弟,前三個倒也罷了,他最下的弟子程靈素卻是令人印象深刻,整部書中,也只有這個程靈素能入他眼睛。
程靈素機敏聰慧,料事如神,長相雖然不美,可是,她出場之後,熱血仗義的胡斐、飛揚灑脫的袁紫衣、頂天立地的苗人鳳,都相形失色。
就算爲了這個女孩,他也要去洞庭湖白馬寺走一趟。
想到這裡,他便一路南行,這一日抵達洞庭湖畔,在路邊小店歇息之時問清楚了白馬寺鎮的方向,第二日一早就到了鎮上;出了鎮子一路向北,約莫行了一里多地,轉了幾個彎,正看見離大路數十丈處有個大花圃。一個身穿青布衫子的女童正蹲在地上整理花草,瘦弱的胳膊手握小鋤頭看起來煞是吃力。
不過小姑娘倒是堅強,硬是咬着牙關撐了下去。花圃之後有三間茅舍,放眼遠望,四下別無人煙。
封舟坐在馬上,看了一會兒,見女童依舊在認真的整理花草,絲毫沒有關注外界的動作,不由得暗暗點頭,不愧是程靈素,竟然有這麼強大的的定力。
他翻身下馬,對小姑娘拱手施禮:“請問程姑娘,敢問一嗔大師可是住在這裡?”
那女童擡起頭來,向着封舟一瞧,一雙眼睛明亮之極。眼珠黑得像漆,這麼一擡頭,登時精光四射,竟是亮的異同尋常,她除了一雙眼睛外,容貌卻是平平,肌膚枯黃,臉有菜色,似乎終年吃不飽飯似的,頭髮也是又黃又稀,雙肩如削,身材瘦小,顯是窮村貧女,自幼便少了滋養。女童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來,冷冷的道,“這裡沒有什麼一嗔大師!”
她竟然沒有問我爲什麼知道她姓程,這不按套路來啊!
小小年紀,居然有如此強大的自控力,當真恐怖如斯。
難怪能被毒手藥王收爲關門弟子,潛心培養。
嗯,她既然說沒有一嗔大師,那麼想必毒手藥王已經改名爲微嗔大師了。
想到這裡,他便衝茅舍拱手道:“後學末進封舟拜見毒手藥王微嗔大師。”
他聲音也不怎麼大,但是卻穿的極遠,便是百丈之外的人聽見,也彷彿在耳邊說話似的。
而近在咫尺的程靈素和茅舍的一嗔大師,聽到封舟的話語,也彷彿有人靠在耳邊說話一樣。
但程靈素好像沒有聽到似的,依舊低下頭去整理花草,但聽茅舍的柴門吱呀一聲想,從裡面走出個鬍子白透了的老僧。
這老僧面色慈眉善目,目光炯炯,眉目之間竟有一種悲天憫人的神色,但眼角和眉心之間卻又極深的皺紋。
“拜見就拜見,吵什麼?”老僧冷哼一聲,快走兩步到女童身邊蹲下,“乖孩兒,他嚇到你沒有啊?”
“師父,我沒事。”女童道,語氣平淡。
看樣子這弟子的定力比師父強多了,這毒手藥王都由一嗔改名微嗔了,怎麼脾氣還這麼古怪?
“呵呵,乖徒兒沒事就好,師父這就打發了他。”
老僧看樣子十分疼愛這位小姑娘,一言一語很是關心。
封舟掃過老僧的手,見他左手好像少了兩根手指,便確定他確實就是毒手藥王了,再次上前拱手道:“封舟見過毒手藥王微嗔大師。”
毒手藥王冷哼一聲:“封舟,沒聽說過,老衲今天脾氣好,不想和你計較,快些走吧。”
他掃過封舟,目光釘在他光頭上,忽然神色一頓,拉住小姑娘向後退了兩步,說道:“老衲聽說中原出了一個高手,殘暴狠毒,數百官兵都捉拿不得,近百高手被斬殺殆盡,光頭,姓封,莫非就是閣下?”
他這才認真盯了封舟兩眼,見他身材英挺,面如冠玉,雖然不甚高大,但給人一種撐天支地一般的氣勢,英氣勃勃,雙眼亮如寒星,當真是少年英豪,縱然是毒手藥王,心裡也不禁喝一聲彩:“好一個丰神俊朗的英才!”
封舟微微笑道:“藥王前輩不出門,卻知天下事,晚輩佩服。但我既然獨身一人,和數百綠營士兵交戰,前輩就應該能想到我的爲人。”
“藥王前輩宅心仁厚,救死扶傷,乃是天下第一等仁人志士!但是你既然醫治百病,想來也曾走遍天下,當知這是一個什麼世道,路見不平,便是官兵當道也要勇往直前,晚輩自信無愧當地百姓。”
聽了封舟的話,毒手藥王嘴裡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反清復明嗎?有什麼了不起。”但是臉上終究緩和下來。
他淡淡的道:“這麼說,老夫所聽傳言有誤?閣下來到老衲這裡,有何貴幹?”
封舟彎腰笑道:“後學末進封舟拜見藥王前輩,我對大師仰慕已久,今天得見尊顏,實在是了結了平生大願。”
封舟這句話雖然有所誇張,畢竟原書當中,胡斐拜見毒手藥王的時候,他已經駕鶴西去了,何談仰慕之說。
但封舟也不是無的放矢,他所欣賞的乃是程靈素,程靈素就在眼前,但他一個大男人對女童這般說實在有些不妥,所以用在藥王身上,也算恰當。
毒手藥王哪知道封舟的心思,不過見封舟對自己如此恭敬,不是傳說中的殘暴無禮,心中便舒服許多,又聽他語氣至誠,對自己的仰慕之情竟然不似說謊,心中隱隱有些自得。
畢竟他現在是微嗔而不是無嗔,被人吹捧之下難免有些得意,心道:“不管他這小子是不是殘暴無禮,他既然有如此功力,卻依舊對我如此恭敬,倒是沒那麼討厭。”
這麼一想,看向封舟的眼神便順眼許多。
“那麼閣下來我這裡,就是爲了見我一面?既然見了,那請回吧。”
他話語依舊生硬,但是語氣卻溫和了許多。
封舟笑道:“藥王前輩,我素聞你的大名,江湖上都說你施毒的計策天下無雙,但我卻知道你最得意的卻是你的醫術,我卻知道有一種可以預防天花的辦法。”
此言一出,毒手藥王立刻瞪大了雙眼,猛地撲了過來,喝問:“你當真有預防天花的法子?”
毒手藥王雖然外號中有“毒手”二字,但是從不濫殺無辜,死於他手下的都是爲非作歹、劣跡斑斑之人,更兼得宅心仁厚,有濟世救人的博大胸懷,所以一聽到預防天花的法子便立刻凝神細聽。
封舟微微一笑:“世間天花害人無數,但是卻有一個問題,但凡養牛之人,家裡卻能避開天花瘟疫。”
毒手藥王一生治病救人,只是思索片刻便點點頭:“不錯,記得二十一歲那年,洞庭湖東段天花肆虐,十幾個村子都死絕了,但是卻有十幾家養牛之家安然無恙,莫非牛身上有治療天花的東西?”
“我在泰西遊歷,見識過當地用牛預防天花的法子。”封舟淡淡說道,隨即閉口不言。
毒手藥王提起了興趣,正如令狐沖遇到好酒,便是乞丐也要與他共飲,當即哈哈大笑:“我觀封少俠英風銳氣,丰神俊朗,當真是天下少有的英傑,裡面請,裡面請。”
封舟呵呵一笑,便跟着毒手藥王進了茅屋,在桌邊坐下,程靈素不等師父吩咐就去取下爐子上燒着的小壺衝了兩杯茶端過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中有着淡淡的藥香,不由得讚了一句,“好茶好茶!”
“呵呵,封少俠不怕老衲在茶裡下藥麼?”毒手藥王笑呵呵的問道。
封舟淡淡的說道:“不瞞藥王前輩,我前段時間,一口氣中了十五種毒,但現在卻還好好的。”
“哦?這麼說你能解毒?”毒手藥王目光炯炯。
“解毒不敢說,但晚輩修練內功有成,前段時間中毒,我便日夜運功抵抗,不知不覺間便將毒氣排出。”
“啊?內功深厚,竟至於斯?”毒手藥王微微一怔,眼神當中似乎不信,手動了動,但隨即強行忍住。
封舟卻不理他,而是衝程靈素拱手道:“姑娘剛纔沏的茶湯色澄紅透亮,氣味幽香如蘭,口感飽滿純正,圓潤如詩,回味甘醇,齒頰留芳,韻味十足,頓覺如夢似幻,彷彿天上人間,真乃茶中極品,在下能飲此茶,感激不盡。”
程靈素抿嘴一笑,說道:“封大哥客氣了。”
她聲音清涼,一笑之下,臉色如春花初綻,自有一股嫵媚風致,頗覺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