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逃出生天日,大軍開撥時

唐州,即今泌陽,換成南陽或宛城來說,會更有名一些。

因地處兵家要地,戰火頻繁,州治幾易城池,自隋以降,州名更是幾番變化,用過淮、顯、淮安、泌、唐等名,不僅州名幾變,行政區域也是或大或小,若翻開後晉或是後漢時的輿圖,便會發現,數百里之內,空蕩蕩的一片。

蓋人死絕矣。

自後漢乾佑年間始,這一片區域便不斷的遷入大量的流民,小二十年的開墾,再見繁華,也就有了當地的特色,凡街上行走,聽到的盡是南腔北調聲。

這樣的地方,德育教化比勸農興桑還要重要一些,所以本屆府尊便是一位老學究。

知州姓辛名文悅,本爲五經教授,啓蒙教學爲生,但他運氣好,教出了一位牛叉的學生——大宋天子宋九重。

宋九重登大寶後,感恩尋訪,金殿召見,授太子中允,判太府事,周鄭王郭崇訓出居唐州後,宋九重便讓辛文悅出任唐州知州,緣由是其乃忠厚長者。

所以,教授郭崇訓學業,也是辛文悅的職責之一。

這一日,天光方顯魚肚白,辛文悅便被老僕輕聲喚起:“阿郎,京中來使。”

“啊,哦。”

辛文悅連忙翻身坐起,在侍妾的幫助下穿衣淨臉,匆匆出來。

來到外書房,果有一干瘦漢子坐着在喝茶,見他來了,陰深一笑,旋即站起,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遞給辛文悅。

“奉官家口諭,特爲周鄭王帶來御酒一壺。”

說是酒一壺,可遞過來的,卻是一枚臘丸。

辛文悅的手就顫了起來,強忍着恐懼驗看了令符,那臘丸卻是不接。

“老夫就連一隻螞蟻也不敢踩下,如何能擔此任,請上差……”

“此乃官家旨意,否則我武德司自己做事,豈不乾脆。”

“這……這……這……”

辛文悅汗出如漿,語無倫次,那顆臘丸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接。

“辛明府,你敢抗旨?”

“不……不……不……”

邊上伺候的老僕見來使臉陰黑了下來,情知不好,忙上前一步,想着替家主把那丸子給接了下來,可來使冷哼一聲,再次把臘丸遞到辛文悅的面前。

辛文悅擦擦額間冷汗,遲疑半晌,終是顫着手把藥丸接過。

“今天黃道大吉,某在外面坐等明府好消息,告辭。”

使者走後,過了良久,辛文悅才緩過神來,苦笑道:“真應了老話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夫就不該貪圖富貴出仕,如今深陷泥淖,九頭牛也拉不回了,如何是好?”

“阿郎乃謙謙君子,此等爛污事,僕來做。”

“你做,與老夫做,有甚區別,唉,極聰慧的娃吶。”

“……”

辛文悅癱坐着,左想不是個事,右想沒個辦法,遲遲挨挨的,快到辰時了,才終於下定主意,吩咐道:“去吧,去請鄭王來,就說老夫今日空閒,欲考其學問,讓他來後衙。”

“此事……怎可在後衙進行,阿郎還是去鄭王府,這東西交給僕,那些廚子僕從,皆爲朝廷中人,自然辦的妥當。”

“……也罷,容老夫更衣,再去不遲。”

辛文悅跺跺腳,這一回算是真的拿定主意了,早飯也不吃,換了便服便走。

鄭王府與府衙只隔一條街,步行一刻鐘便到,辛文悅在老僕的陪同下到了鄭王府,門口值衛的親兵忙恭敬的讓進去。

“鄭王呢?”

從裡面迎出來的管事指指東閣樓,笑道:“昨日興起,說要學古人頭懸樑,錐刺股的故事,把書桌搬到那閣樓上,昨夜讀書至子時,這會,大約是還沒起來。”

“鄭王年紀輕,你也該勸着,讀書非一日之功,再說了,秉燭夜讀,一損眼睛,二廢錢帑,終是無益,請鄭王下來,老夫今日要考其文章。”

“諾。”

辛文悅踱步到花廳,早有侍女奉上香茗,他略喝兩口,便閉目假寐,心中默誦“子曰”以定心神,然後,就叫到譁然聲大作,有警哨聲吹起。

“怎麼回事?”

管事氣急敗壞的跑過來,結結巴巴的稟道:“鄭……鄭王……不見了……”

“啊!?”

……

南城外,河汊中,一人多高的蘆葦蕩裡,一葉輕舟隨波輕漾,一個眉眼清秀可人的漁家女郎,正執着鑷子,在爲一位少年郎修理眉毛,修成柳葉彎彎,又執過一根棉線,齒手並用,麻利的爲少年絞面,最後,打散頭髮,梳個雙丫髻,端詳着看了會,滿意的點點頭道:“小郎膚色好,脣紅齒白,如今這五官是與女郎一般無二了,儀態還得學一學,去艙裡把那衣裳換了。”

“嗯。”

少年貓着腰進去,不一會換了女裝出來,果然,除儀態生硬外,遠看果真便是一位俏丫環。

這時,一直蹲坐在船尾的漢子回過頭來,壓着嗓音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啞奴,遇生人莫說話便是。”

“嗯。”

女扮男裝的少年應了聲,想了想,終於問道:“你們究竟是誰,爲何救我?”

漢子朝水裡呸了一口痰,冷聲道:“到了江南,某自會一五一十全告訴郎君,只一點你要記住,我家阿郎,爲你能逃出生天,綁上了合族二百多口性命。”

少年又嗯了一聲,臉上便有了堅毅之色。

“大恩大德,宗訓定當銘刻在心,沒齒不忘。”

……

……

大宋乾德三年。

大秦中興四年。

秋。

八月十八,黃道大吉。

才登基不過一月的大宋官家宋炅,辭別太廟,御駕親征,誓要完成先帝未竟之志,討伐逆秦。

本次出征,馬步三軍共計二十萬,號稱五十萬,分四路進軍。

第一路出安戎關,向秦州進軍。

第二路出大散關,向鳳州進軍。

第三路出京兆府,穿子午谷,直奔漢中。

第四路出江陵府,沿歸州道,再襲夔州。

不破益州誓不休。

夫廟算勝者,得算多矣,宋炅人尚在京中,便發出了戰略佈署,同時快馬遞出的,還有其精心炮製的“八陣圖”。

早被大秦朝廷任命爲北路前敵都部署的向訓,接到細作飛報後,仰天大笑,笑聲“嘎嘎”怪作,如同鴉叫。

但他下的第一道將令,卻令普通將士莫明其妙,士庶百姓驚懼莫名。

“某曾爲宋臣,今中原新天子即位便親征,某當退三十里以避。”

令劉強做好撤出黃牛寨的準備,更令鳳州府、樑泉縣立即執行城東撤民之行動,再撥軍糧以輸民。

刺史郭直、縣令何文恭氣的跺腳大罵,但人家乃北路統帥,軍民一體指揮,沒辦法,只好忍氣吞氣。

消息回到益州,秦越揚臂怒吼,唱出了“雄糾糾氣昂昂,跨過大散關……”

紫光閣議事。

秦越御駕親征,令全師雄爲御駕行營都部署,施廷敬爲行營都監,楊業爲先鋒使,率精銳五萬,兵發秦鳳。

中書侍郎曾梧、中書舍人知制誥程慎、戶部侍郎韓徽、吏部侍郎丁予洲等二十餘位文臣隨駕。

木云爲南面水陸三軍統帥,夔州軍區主將郭廷謂爲副,甲寅爲先鋒使,率步騎二萬,水師一萬,沿江東向,順流而下,戰略任務,破敵軍、奪江陵。

益州老家,還是把擔子丟給了李谷,王著與陳倉副之。

這些規劃,其實之前大抵都定好了的,主力也早在邊境準備着,這一路上,行軍預備軍營都不知搭了多少,所謂的“五萬”援兵,其實是沒有輜重的輕兵,真正數量不到萬人,是真正輕裝上陣。

南路更輕鬆,一路坐船下夔州,征途無聊的話,還可以打打麻將。

只是甲寅頗爲矛盾,又想跟着上北路,又想着南下江陵搞不好能與林仁肇交交手,他是藏不住心思的人,所以眉毛都有些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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