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要哄。
千萬不能與其擰着來。
徐無道長認定了的事,就只能順着他來。
秦越索性把公廁、下水道的一些想法,交待給師父,讓其與道友參詳着出方案,反正汴梁城的一些設施他也十分清楚。
好象暫時沒什麼事,秦越便去了蜀皇宮。如今皇宮各處,起碼有四道封印,孟昶的,向訓的,秦越的,李谷的,人人都鄭重的把印蓋上,封住,而不敢隨意啓門進入。
但在諸殿外轉轉,視察一番還是可以的。
秦越沒帶別人進去,只有曹沐與莊生陪同,一殿殿的轉過去,大白天的卻有一種陰深感。
人氣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只空了一個月,這裡的氣息就完全變味了。
然後,在經過師父那一通玄之又玄的道理一說,秦越果然就感覺少了一些皇宮那該有的肅穆之意來。
很多東西,先天若是不足,後面就很難改變了。
前蜀王建自立後,並無宮殿,直接以府衙改制,改大衙門爲宣德門,獅子門爲神獸門,大廳爲會同殿,球場門爲神武門,球場廳爲神武殿,蜀王殿爲承乾殿,清風樓爲壽光閣,西亭子廳爲咸宜殿……
西亭門爲東上閣門,亭子西門爲西上閣門。節堂南門爲日華門,行庫角門爲月華門,萬里橋門爲光夏門,笮橋門爲坤德門,大東門爲萬春門……
昌橋爲應聖橋,舊宅爲昭聖宮,堂爲金華殿。摩訶池爲龍躍池,賞設廳爲韻光殿,軍資庫爲國計庫,衙庫爲內藏庫,衙內曲佑庫爲齊天庫……
很多東西,只是改了個名兒。
王衍即位後,與他爹的節儉大爲不同,立馬大興土木,但他精修的是以龍躍池爲中心的宜居享樂之地——宣華苑,皇宮大殿雖然也經大修,但基本盤在那。
所以蜀皇宮與中原兩京的建制大爲不同,並不是四方四正的,而是很明顯的分爲東西兩大建築羣,一爲皇宮,二爲別苑。
孟知祥接盤後,一切都繼存下來了,而到了孟昶手裡,他年輕時勵精圖治,中年後貪圖享受,一年有半年時間在宣華苑中,皇宮也就這樣了。
“看了,有什麼感覺?”
曹沐第一次來,忍不住讚道:“漂亮。”
莊生卻道:“我還是覺着大慈寺才氣派。”
秦越笑道:“你倆說的都有道理。這宮殿雖然漂亮,但氣派卻不如大慈寺,而若氣勢的話,更不如汴梁的皇宮,這裡的皇宮,花苑別墅意更重一些,少了煌煌大氣。”
“就這麼空着不可惜麼,每天還要這麼多兵值守。”
“一草一木,皆有皇家記號,不好用吶,等着吧,看看京中如何批覆。走吧。”
“去哪?”
“去看看虎子。”
軍營主營就在蜀皇宮後,原護聖營的營盤,很大,足可容納三萬人,這一塊區域也沒住傢什麼的,清清爽爽,隨了跑馬稍欠爽意,一切都舒適的很。
鑑於目前的主要維穩在城內,故城外兩個軍營目前只各分出去兩個都,當警戒與看場子用,其它的全在城中。
軍營裡一片忙碌,各縣的新兵正忙着往軍營裡送,進了轅門便看到新兵排着四條長龍在列隊登記,負責此事的王山看到後要打招呼,被秦越擺手拒絕了,自個穿過那若大的校場向指揮部而去。
進了轅門便不得騎馬,因此,秦越整走了一刻鐘。
“大帥到……”
指揮部外的站崗人員倒也屬守軍紀,直等到秦越走到兩百步開外才開始通傳。
甲寅一掀簾子走出來,揉揉微紅的眼睛道:“你怎麼來了?”
“你不會在睡覺吧,把個眼睛揉這麼紅。”
“哪呢,看着花名冊頭都大了,哎,叫木頭怪回來吧,我一看這些冊子就頭痛。”
秦越沒理會他的報怨,問:“現在多少人了?”
“加上今天的,差不多新招了四千多了,再有兩天,也差不多了。”
“現在能募多少是多少,別怕多,到時優勝劣汰。”
唐詩等幾名書吏從屋裡出來,列隊向秦越見了禮後,便出去了,把中軍指揮部讓給兩人。
甲寅攤着冊子道:“按你規劃的,除衙內親兵外,這大營足有一萬人,整整二十個滿編營,四個軍,軍頭可定好了?”
秦越反問:“你覺着誰合適?”
“都不合適。”
甲寅直接了當的道:“花槍得負責親兵營,若是滿編的話,也就只有他鎮的住,除了他之外,誰都不合適。”
“鐵戰和長壽呢?”
“長壽只心心念唸的想把他的陌刀營給整成一千人,可眼下哪有那麼多步人甲。”
“至於鐵戰,如今萎了,整天沒精打彩的,話說能不能把全師雄請來?最好是再幫鐵戰那一輩子也啓不了口的小心思給解決了?”
秦越接過赤山遞來的茶水,輕呡一口道:“你做做長壽的工作,當初吃繳獲時不敢要那步人甲是有原因的,讓他當個軍頭,把陌刀隊再從親衛營中剝出來,讓他以陌刀隊爲刀鋒,打造一支強軍出來。”
甲寅急了:“親衛營必須精銳再精銳。”
“你說的沒錯,不過精銳就未必是陌刀鐵甲。至於全師雄,與武人打交道,你更再行,你有本事勸他來,那當然最好不過,他身體大好了?”
甲寅嘿嘿一樂,道:“那我明天就去,節後有去看過,能下地走了,只要他自個能發汗了,就好的快了,他也算倒黴催的,生死搏殺,全身十萬個毛孔都炸開了,一氣不喘的掉進河裡浸泡半天,被他硬朗的撐過來了,那天與我大戰,又那麼一脫,嘿嘿,我幫他鬆骨時就想,如今算是被我隨便整了。”
秦越也笑:“遇上你,也算是天生相剋了,對了,他女兒對鐵戰果真有戲?”
“我看差不多,大個子與那叫真兒的,兩人都有那麼一絲意思,那全師雄再如何精忠報國,如今孟昶都在汴梁吃太平飯了,他又到哪盡忠去,若能與鐵戰化仇恨爲……爲什麼來着,總之只要說通了,我看是有戲的。”
“全交給你了,武繼烈不在,能與鐵戰交心溝通的,也就是你了,這事要成了,比攻下一座城還爽意。”
“還有個小公雞呢?”
“他那急不得,他的家世擺那呢,而且還是孟昶的未來女婿,這事得等京中來信,我已上疏了。”
甲寅拿起一塊乾糧餅當點心,大嚼着,含糊道:“若這樣一來,四個軍頭就都齊了,加上花槍,正好五虎,話說,到時我把這兵馬都指揮使讓出去,你沒意見吧。”
“滾,再敢推卸責任,我讓弟妹行家法。”
“可我一天都沒得閒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