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衆人前行,小河一路東張西望,感覺很是新奇,這裡的樓房都有兩三層,均是木製,雕欄玉砌,甚是美觀,與小河以前在部落鎮上見到的那些石頭平房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許多店鋪酒樓都已開門,街上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但大多怱怱而行,不願在這風雪中多停留。
而小河跟着的這羣人,人數衆多,個個都有躍躍欲試的興奮之色,許多路人好奇,紛紛上來尋問,一個個聽說後也紛紛加入了進來,使得這人羣越來越大,浩浩蕩蕩。而那前面幾名水離宗修士,早有一些極會察言觀色之人,上前說着各種吹捧的話語,露出羨慕與崇拜,儼然把他們當成了標榜。
那幾名本城的水離宗修士也沒想到衆人反應這麼大,他們在宗門可從來沒有這麼威風過,這讓他們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同時目中越發得意,當那些吹捧之人請求他們引薦一二時,他們自然毫不猶豫地一口應下了,帶領着衆人一同向醉仙樓走去。這幾人被大家衆星拱月般地簇擁着,早已陶醉在衆人的甜言蜜語中,連那位他們口中的陳師兄何時不見了都不知道。
“一羣凡夫俗子!”此時,那位陳師兄正站在一處閣樓下,目中不屑,正要離去時,忽然看到小河看了看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着衆人前去了,那陳師兄輕咦一聲,道:“這個小乞丐……似乎有些不同……”
“嗯?只是凝氣一層而已,還不配讓我去結識!”那陳師兄感受到小河的修爲波動,收回了目光,不再去關注,轉身向城北方向走去,那裡是修仙者才能進去的坊市的方向。
小河感應到那陳師兄走遠,轉頭看了看他離去的方向,默默記下。不多時,衆人終於到了醉仙樓,小河放眼看去,這醉仙樓竟有六層之高,除了那城牆上的城樓,恐怕此樓當屬風雪城第一高之樓!
這醉仙樓不但高,這每一層都裝飾得極其奢華,配上佳人仙樂,美酒花果,不經讓人流連忘返,有如仙境,尤其是那樓頂處一座琉璃雕像,雕刻的一位仙者老翁,頭枕雙臂,腳踏瓦尖,仰天欲倒,一隻酒葫蘆被右腳踢向天空,酒水如注入口,使得整座酒樓極俱仙醉之意,此樓當得醉仙之名!
小河第一次見到如此巧奪天工之作,心神震憾,不免嘖嘖稱奇。
此時還是早晨,其他店鋪皆是門庭蕭瑟,而這醉仙樓卻已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不時有一些衣着華貴,雙眼通紅,伶仃大醉之人從裡面被三三兩兩年輕貌美的女子攙扶而出,又被外面早已等侯的僕人用馬車接走。
而門口處,一位與那陳師兄一樣同是黃絲冠帶,素衣長袍的水離宗修士,正盤坐在一張案几旁,閉目打坐,那案几上放置着文房四寶,旁邊貼着一張告示。此人正是水離宗負責招收弟子的一名內門弟子,他在此招人已有數日,但這醉仙樓雖然門庭若市,進出的客人甚多,卻無一人上前問津。
忽然那名水離宗內門弟子似有所察,緩緩地睜開眼,看到那幾乎佔滿街道的人羣時,一時目瞪口呆。
“這位師兄,麻煩幫我們這些鄉親登記一下。”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凝氣二層的水離宗修士拱手道,目中得意之色有所收斂,畢竟在宗門內凝氣五層以下的,都是外門弟子,並不算正真的水離宗弟子,只有修爲達到凝氣五層以上的內門弟子,纔會被宗門看重,地位和待遇都會提高許多。
“他們……他們都是要加入我宗的?”那名內門弟子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是啊,師兄,這些鄉親都是我們帶來的。”另一名凝氣二層的外門弟子道。
“好好好,此次你們幾個對宗門有功,我會向宗門如實稟報的!”那名內門弟子欣喜不已,手忙腳亂地開始記名。
“多謝師兄!”那幾名外門弟子聞言,同樣歡喜,心情大好之下,也在一旁幫忙起來。
很快,衆人按照年齡,被分成了幾排,每一排都排得長長的隊伍,小河數了一下,最少的一排都有百人,一共四排,這報名的至少有四百人以上,而且不斷有人加入,周圍還有許多看熱鬧的,幾乎把整條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小河沒有去排隊,而是站在人羣裡看熱鬧。
“師兄,這樣下去太慢了,要不咱們直接用玉簡烙印吧?!”一名外門弟子看着只增不減的人羣,提議道。
“嗯?好辦法,你們也幫我記一下!”那名內門弟子早已寫得手麻,分別遞給他們每人一枚玉簡,這七人同時用玉簡來登記名冊,果然快了數倍,尤其是那名內門弟子,他烙印了五個,其他人才烙印一個,且一副輕鬆的樣子,而那幾名外門弟子則很快就大汗淋淋,如此快速地烙印,是很損耗神識的。不過,也就茶盞工夫,這些人也登記完了四五百人。
忽然,遠處天空轟鳴,衆人擡頭望去,那天邊似有一片葉子正飛快靠近,直至衆人看清時,均是露出驚容,那赫然是一艘巨大的空中戰舟!衆人倒吸一口氣,有陣陣驚呼傳出,
“那是戰舟麼?天哪!這倒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城樓上不是有修仙高手坐鎮麼,怎麼會讓這戰舟闖進來!?難道中漢要與我們**開戰了嗎?!”
“不不不,你們看,那不是中漢國的皇旗,這是……”
……
“那是我水離宗的戰舟!大家不必驚慌,我水離宗爲了歡迎大家,特派此舟來接大家的,如果有可以即刻起程的,等下就可以與我等乘坐戰舟回宗門了!”那名內門弟子介紹道,對於衆人的反應很是滿意。事實上,這正是他的用意所在,這水離宗一直以來被人們稱爲魔宗,平時招收弟子大都是強行招收,極少有人會自願加入此宗,要不然,也不至於儘管這水離宗宗主宣佈了新規,凡世之人卻無人相信,那名內門弟子更是在此坐了數天都無人來報名,眼下正好用這戰舟來振憾人心,一改水離宗在人們心中的形象。
那幾名外門弟子也不知道,這名內門弟子在剛纔竟已通知了宗門,顯然是用了宗門交給他的傳音玉簡,眼下對於這位內門弟子不禁暗自佩服,目中越發尊敬,甚至大大超過了先前一直被他們吹捧的陳師兄,因爲,這戰舟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調用的,即便他是一名內門弟子。
“師兄,我等方纔唐突,還未請教師兄大名?”那幾名外門弟子齊齊圍了過來,目帶歉意道。
“我叫――懺風!”那名內門弟子淡淡開口,目露笑意,雙手背在身後,滿是自信,給人一種春風撲面的感覺,毫無狂傲之意。
“懺風?您就是內門的大師兄懺風!?”那幾名外門弟子目中駭然,似乎不可置信,身體顫抖,倒退幾步,直到看到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支翠綠玉笛時,這幾人立時撲通一聲跪拜下來,“大師兄,我等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師兄責罰!”
這幾人言語極爲誠懇,早已沒了絲毫得意,而是目露狂熱,似乎能夠見上他一面,那都是三生有幸!事實上,不僅他們見到他會如此,絕大多數外門弟子見到他都會如此,凡人不知道這修仙界的殘酷,而以前,在那水離宗,那就是地獄,不但允許宗門弟子互相搶奪宗門分發的修煉資源,就算因此在宗門內被殺死,宗門也不會管,更有修煉邪術的弟子抓來宗門內的其他弟子,吸光他們的精元,甚至直接拿去煉藥煉器,這種種慘無人道的事情,宗門長老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不然也不會被外界稱爲魔宗了。
可以說,修爲越高的弟子,手上沾了同門的鮮血就越多,而這懺風卻是除外。此人不但在內門弟子中修爲最高,而且極爲隨和,從不欺壓外門弟子,尤其喜歡音律,時常獨自一人,手執玉笛在無望峰吹湊,那笛聲透着悲涼,讓人聞之落淚,而這玉笛就是他最常用的武器。因此,這懺風,在外門是無數男弟子崇拜、女弟子傾慕的人物!
先前這幾名外門弟子見他衣冠簡樸,相貌平平,毫無起眼之處,如今當他手執玉笛,左手背後,面帶微笑地看着他們時,那種氣質立時不同,尤其是那目中的隨和,讓人一看就有一種很強的親切感,眼下終於認出,立時齊齊拜見!
“你們何過之有?快快起來!”那懺風玉笛一拂,立時一股柔和之力傳出,那幾名外門弟子立時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以後你們若有什麼事,可以到無望峰找我!”
“謝大師兄!”那幾名外門弟子互望一眼,均目露狂喜之色,連忙自我介紹一番,詳盡之極,生怕這懺風記不住自己,而那懺風依然笑面春風,毫無不耐煩之意,今日能夠結識懺風,對他們來說有着莫大的好處!
“又用特權,哼!等我煉成生死同源訣,一定將你踩在腳下!”此時,在那城北修仙者的坊市中,一個面容俊美,卻略帶邪氣的少年看了看天空的戰舟,恨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