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哈哈一笑,又拍了拍李承的肩膀,他的力氣不小,將李承拍了一個趔趄,廖立下了馬車,來見李承,笑意盎然,“李郎君,今夏的收成,今日預備好了嗎?”
“早已預備妥當,還請查驗!”李承淡定自若,作揖回禮,“就在院中!”
除卻廖立之外,還有一些穿着錦衣的官員,看樣子是廖立的侍從之官,廖立沒有介紹,李承也沒問,只是微笑行禮如儀,一行人進了李家的院子,將不小的院子塞的滿滿當當的。
從李家搬到飛鳥莊這裡來,這個院子只怕是從未有過這麼多的人。
母親崔氏居於正堂之中,先是拜見過了廖立等人,“多謝使君等降臨寒舍,蓬蓽生輝,榮幸之至,不勝感激。”隨即命令李承要好生招待,其餘的話兒沒多說,立即就退下了。
李承有些莫名其妙,怎麼自己母親說了這麼一句話也就下場休息了,原本看着她的架勢是要親自好生招待的。
倒是廖立廖化等人見到崔氏談吐品性不俗,心下對着李承又有高看了幾分,廖化也不單純是武將,從歷史的描述來說,他是文武雙全的,又能擔任主簿又可以當先鋒。
廖化奇道:“令堂的河洛音委實正宗,難怪我聽得小哥的聲音絕非尋常之人!”
“哦?哦哦。”李承反應過來,自己跟隨母親練習說話,的確感覺到母親的話,和江陵本地的人說話聲調不同,原來是這個時代之中最流行的官話——河洛音。
問別人母親的情況,委實不太禮貌,衆人也按下了探求李家到底是什麼來歷的這個疑惑,而是專注於驗糧本身。
廖立和廖化等人也沒有入內安坐,而是站在廊下,就看着場地裡衆人施爲,金色的稻穀就堆在院子之中的席子上,廖立帶了稱重的人來,先問過了鄉老和江陵城派來的小吏,可曾好生監督,確定無虞之後就馬上安排人稱重,不多會就稱出了結果:“李家一共十一畝稻田,共計六十三石!”
漢代的一石重量是後世之中的60斤,如今這算起來,一畝稻田的收成果然是超過了三百斤!這個和之前李承說過的大概產量,只多不少!
圍觀的人轟然一聲,對着這個數字實在是吃驚不已。
特別是這些官員,無論是文武有別,都是在荊州地面上非常瞭解農事收成之人,聽到如此高的產量,真的是驚訝極了。一個簇擁在廖立身邊短鬚的清瘦男子大吃一驚,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承,隨即和身邊的人低聲交談了起來。
糧食,從來就是國家最重要的命脈,只有擁有了豐收的糧食,才能夠滋養那些生活在這方天地之間辛勞的老百姓,只有老百姓能夠吃飽飯穿暖衣裳,纔有能力爲國家交稅服勞役,供養政府的正常運行,任何時候,任何朝代,都沒有人敢漠視糧食的收成。
如今的漢代大部分的糧食還是以小麥爲主,原因很簡單,無他,小麥耐寒,且無需較多的水來澆灌,在貧瘠的土地上也可以播種收穫,只是產量不高。
稻穀基本上是屬於南方特有種植物種,需要較高的水土要求,但人力的投入過多,又沒有什麼穩定並且能夠提升產量的技術,故此並不是這個時代之中的主流。
如果只是靠着人力,就可以提升如此多的產量,就算拋開李家的水澆田是上等田的原因,但這個種植之法,委實是驚爲天人。
廖立得意一笑,揹着手對着左右說道,“只可惜潘承明不在此地,不然的話,吾必然要問他怎麼辦纔好!”
除卻習珍廖立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吃驚不已,尤其是那廖化,刷的站了起來,朝着來稱重的小吏喝道:“可無稱錯!”
“反覆稱了三次,決計不會錯。”
廖化忙走上前,抓起了一把稻穀,看到顆顆碩大圓潤,又用手一挫,見到稻穀殼一下子就被搓碎,裡頭露出了被曬得雪白的米粒來。
顯然,也不是因爲沒有曬乾而致使稻穀的重量增加。廖化轉過身子不敢置信的盯着跪坐於廊下的李承,“沒想到李郎君年紀輕輕,竟然懂如此神農之術!”
這時候換成長沙太守廖立得意洋洋了,“如何,元儉,吾早就說了,李郎君絕非尋常人也!”他原本想着要進獻於玄德公的這種植增產之法,還不知道具體成效如何,今日親自來驗過,就知道李承所做之事絕無虛假。
“吾如今是真的信了!”廖化復又跪坐了下來,李夢早就在廊下安排了席子,作爲衆人安坐之所,“來莊子之前,太守適才還帶吾去看了稻田,不過才三日,那秧苗竟然就如此茁壯,”廖化目光炯炯,盯着李承好像是盯住了一個獵物似的,不肯放開,“李郎君,可願來軍中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