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左二人是湖南同鄉,當年曾國藩在湖南辦湘軍時,便和左宗棠有了交往。曾國藩後來在太平天國的場子中發達起來,督兩江,領四省,旗下幕僚更是人才濟濟,一時出現了“天下提鎮無不出於曾帥”的傳言,人氣那是相當地旺。性格上的巨大差異使得兩人表面和善私下充滿了矛盾的暗礁。曾國藩講究個人修養,是個理學家,平時不用說,處處顯得很“面”。而左宗棠個性剛直果斷,慷慨激昂,是非分明,疾惡如仇。左喜歡快刀斬亂麻,曾喜歡慢工出細活,因此兩人經常鑼不對鼓,板不合腔。左宗棠多次進京趕考卻未及第,因此始終特別敏感,稍被人怠慢或過分謙讓,都可引起激烈的反應,而且言詞辛辣,甚至狠毒。有一次曾國藩在給左宗棠的信札中,出於謙讓,用了“右仰”這樣的客套話,左宗棠很是不快,說道:“他寫了‘右仰’,難道要我‘左俯’不成!”曾國藩曾作一語調侃左宗棠:“季子敢鳴高,與予意見大相左。”將左宗棠的姓(左)和字(季高)都嵌入進去,寓莊於諧,既切事,又達意,略無雕琢,渾然天成。左宗棠卻受不了這一“惡補”,甚至有點惱羞成怒,便決意在氣勢上凌轢對方,因而打出一記剛猛的重拳:“藩臣徒誤國,問他經濟有何曾?”也將曾國藩的姓(曾)和名(國藩)嵌入首尾。二語合璧,恰成一副絕對。雖然對得工整,但是言語卻顯惡毒。天長日久,嫌隙漸生。
如果說這些都是日常的小矛盾的話,那麼天京城被攻克後,兩人就洪秀全的繼承者幼主洪天貴福是否已死的問題,向朝廷打起的筆墨官司,就是二人從此產生了天大矛盾的根源。
天京攻陷後,曾國藩聽信衆將所言,認定洪秀全之子洪天貴福已死於亂軍之中,江南匪焰將熄,於是向朝廷奏報克復金陵,所有悍賊被一網打盡,並特別指出,城破後,僞幼主積薪於宮中,舉火*。
不想左宗棠也密上一折,稱據金陵逃出難民供出僞幼主洪天貴福於同治六月二十一日由東壩逃至廣德,被太平軍將領黃文金迎入湖州府城,想借僞幼主名號,召集太平軍餘衆。清政府看到左宗棠奏報後,對曾國藩大爲不滿。曾國藩平生自認爲以誠信爲本,假如按左宗棠所言,則無異於欺君罔上。於是曾國藩上折反駁左宗棠,稱洪天貴福可能已死而黃文金爲糾合太平軍餘衆僞稱尚存,這是古來常有之事等。言外之意,左宗棠虛張聲勢,有邀功請賞之嫌。左宗棠看到此奏後,具疏自辯,洋洋數千言,辭氣激憤,指斥曾國藩有欺君之嫌。這下事情可就鬧大了,於是兩人一時之間你來我往,大打口水戰,就算最後幼天王和李秀成投李鴻章大軍之中,也不能改變兩人已經撕破臉的事實。至此曾左二人的關係徹底破裂,十幾年的交情付諸東流。
想起這些事,李師爺連連點頭,對着穆楊阿的話深以爲然,隨即換了話題,“旨意上說的含糊,命東翁入京述職,只說解寧波通商職事,也不知道給東翁安排什麼位置,我瞧着這戶部的尚書是逃不了的,如今這戶部的滿尚書可還是缺着呢。”
穆楊阿哈哈一笑,頗爲自得,“我心裡倒是覺得自己個當戶部尚書是儘夠了,不過誰叫咱的履歷難看了些,不過是一任兵備道,一任道臺,一任知府,加了個五口通商大臣的銜兒,這尚書若是有份兒,那自然是太后垂憐青眼有加,若是沒有,也不怕,我瞧着母后皇太后此人,只要你差事辦得好,便是會大用,不怕沒好位子,六部九卿哪裡都去得!再者說,有着慈安太后的面子上,太后她老人家也喜歡用親近的人,瞧見武雲迪了沒有?就是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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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法的軍艦終於到了!”慈禧太后拿着那摺子激動不已,對着唐五福說道,“叫起,也不必等到午後了,就說要準備着議水師的事兒!”
“喳!”
不管是租還是買,總之,中國第一支軍事意義上的艦隊馬上就開始組建了,太后心裡雀躍,轉過頭看着武雲迪還站在地上,不由得笑道,“怎麼樣,武雲迪將軍,要不要去新建的水師裡頭當個提督?在馬上叱吒風雲,不知道到了水裡,是蹈海的蛟龍還是落湯雞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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