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孚恩已經從昨個得知皇后出京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今個在恭親王府裡頭議事,最近這些日子,大家基本上都在恭親王府裡議事,今個義道已經叫了小廝來傳話,說是昨個高興了些,多飲了幾杯酒,今個早起鬧肚子,就不來議事了,所以只有桂良、曹毓瑛等幾個人在,陳孚恩正和桂良說了幾句話,外頭就傳來了“王爺回府了”的聲音,陳孚恩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迫不及待地衝出了花廳,桂良暗暗好笑,卻也沒多說什麼,大學士賈楨、協辦大學士周祖培、吏部尚書全慶、刑部尚書趙光幾個人只是跟着陳孚恩出了花廳。
恭親王在王府門前下馬,看到了對着自己恭敬行禮的陳孚恩等人,連忙揮手,“各位請起,岳父請起,”曹毓瑛細細打量,恭親王臉上有志得意滿凱旋歸來的飛揚神色,卻也有着隱隱憂色,因是在大門口,曹毓瑛也不方便問些什麼,到了花廳各自分主賓坐下,恭親王連忙叫管家:“你讓福晉速速進宮,皇后娘娘得了風寒,宮裡沒有什麼得力的人,她去伺候皇后娘娘幾日。”
“皇后娘娘病了?”全慶奇道。
恭親王點點頭,喝了口茶,“皇后在陣前慷慨激昂說了好些話,隨即又在後方等着前線消息,在破廟裡等了許久,”恭親王略微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聲,把皇后去永通橋的情況說了一遍,“等到勝了的消息傳來才返京,路上受了涼,剛到宮門前就已經咳嗽不止了。”
“皇后實乃堅毅之人也,聖明至此!”桂良讚了一聲,“皇后鳳駕親臨陣前鼓舞士氣,實在是罕見,所幸這一仗到底是勝了!”
陳孚恩也點頭,隨即開口問道:“前線傳來軍報,只是說逆夷兵敗了,未知王爺可有最近的戰報。”
“逆夷確實敗了,之前兩方打的難捨難分,咱們的軍隊士兵個個好漢,”恭親王雖未親臨前線,也聽到稟告聯想到那情景,心緒還是澎湃不已,“士兵們唱着皇后唱過的曲子,如同潮水般悍不畏死朝着英法逆夷軍隊撲去,之後僧王的重騎出現,攻擊洋人側翼,逆夷這才大敗虧輸了。”
“法國賊酋葛羅已經被生擒了!”恭親王意氣奮發,“之前的殺敵賞金令確實是極好的計謀!那葛羅所部被人用藥翻了,全軍一體擒拿,今個晚上估摸着就能進京了,趙尚書,”恭親王對着刑部尚書趙光說到,趙光起身聽命,“刑部的大牢要預備妥當,如今可是有源源不斷的俘虜要進京了!這可是大事,皇上沒有聖命之前,不許讓他們死了!”
“全慶,之前的賜官一定要即刻執行,義民爲了官位可是豁出去了,不然這葛羅焉能束手就擒?之前皇后諭旨裡頭的賞格也一定要發下去,這武官的事兒和兵部協同着辦,”陳孚恩連忙點頭,“還有該發的賞銀,叫戶部也盡數發放,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童叟無欺,這才公平嘛。”
花廳內的人都笑了,這會已然知道勝了,加官進爵是錦上添花皆大歡喜的事兒,沒人不樂意去做,花廳內洋溢着愉快的氛圍,連素來冷麪的賈楨也扯動了下嘴角笑了起來。
沒人會不笑,這樣的情景,皇帝北狩,棄京師軍民不顧,京畿危急,人心慌亂,不要說那些早就逃難的富戶了,就連不少官員,也以這樣那樣的名義告假,缺勤不見了。恭親王雖然有些振作,也怕人言可畏,把景泰皇帝的帽子扣在他頭上,所以很多事沒名沒分,有心無力,不敢去做。皇后一介女流,不去熱河,卻留了下來,出圓明園,返回宮中安定人心,召集留守大臣,佈置防禦軍隊,更是親臨陣前,鼓舞軍心士氣,更是在幾場慘敗之後扭轉乾坤,這才取得了這樣的大勝,這樣的勝事,這樣的人物,誰不會心悅誠服,誰不會興高采烈?
“好了,”恭親王也笑了一會,隨即放下茶盞說話道,衆人停了笑聲,“畢竟未盡全功,英國賊酋還未擒獲,大家不可掉以輕心,陳尚書,你叫兵部好好料理好大軍所需,既然在大清國的地面兒放肆,”恭親王眼睛眯了起來,“那就休想有什麼好果子吃,想必這會子很多人都瞧着額爾金的眼睛發紅了呢,皇后娘娘的朝珠可是不多見!拿來傳家就是極好。等掃清陸地上的洋鬼子之後,咱們再說話!”
王府外響起了陣陣歡呼聲,又有鞭炮聲接二連三響起,震耳欲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