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桔梗沒了,靈魂……是什麼意思?”方纔還陷入了絕望之境的楊宇,這會聽見了龍骨精的話,他就像是那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盯着龍骨精不放。
“哼!愚蠢,你以爲命元珠就真的是什麼仙丹神藥了不成。說它能救命不假,但那也要看救的人情況如何。人死後若是保證肉身完整,那麼其魂魄便會滯留在肉身當中七天,在這七天裡,使用命元珠的力量可以拯救回來,但若是一旦超過了七天的話,那麼死人的魂魄便會被冥界的勾魂使者帶走。”
龍骨精一甩楊宇的拳頭,抖了抖的長袖說。這時,月夜丸帶着疑惑走了過來,先是恭敬的向龍骨精彎了彎腰,才說:“這位前輩!在下是百鬼蝙蝠一族的月夜丸。”
“行了!老夫不喜歡這套,老夫龍骨精,有什麼事就直說。”龍骨精說着連正眼都沒瞧月夜丸一眼。他邁開步伐,與楊宇擦肩而過,負着手走到了桔梗的身旁蹲下。就見他緩緩的伸出右手,張開五指懸空的擱在了桔梗的靈臺上。
“呃…原來是龍骨精前輩,在下失禮了。方纔聽您解釋說,楊大哥剛纔是用了那個叫做命元珠的寶物,希望能以此來拯救桔梗大人的對吧,可若是那命元珠真的能拯救在七天之內死亡的人的話,可桔梗大人這纔剛過世三天而已,那爲什麼還是救不了呢?”
龍骨精不屑的瞥了一眼月夜丸,回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很不耐的說道:“哼!老夫沒那個閒工夫去和人一一解釋,你去問那小子好了。”
“他剛纔說桔梗沒了靈魂……”
“什麼!桔梗大人的靈魂怎麼可能…難道說是……”
聽見了楊宇的回答,月夜丸的臉色突然間就猛地陰沉了下來,他沉默的站在那,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宇這時幽幽的動了起來,就似一尊活着的行屍走肉。他眼神略顯空洞,可在深處,卻又有一點光芒在維持着他的精神清醒。那點微弱的好似燭火般一吹就滅的光芒,所代表的是……還能拯救桔梗的希望!
從龍骨精的話裡聽出了轉機的楊宇,內心裡正死死抓住這唯一的一點希望。他慢慢的走到桔梗身邊,噗通一聲跪坐了下來,他動作溫柔而又緩慢的抱起桔梗那有了溫度的身體,問道:“龍骨精,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桔梗之所以還醒不過來的原因是因爲靈魂不再,那…她的靈魂,在哪?”
龍骨精收回手,臉上了然一笑的平靜說:“果然如此,雖然依靠命元珠那龐大的生命力救活了此女的肉身,但魂魄不再,肉身再完好那也只不過是一副空殼罷了。想知道她的魂魄所在,楊小子,你不妨去問問他們。”
龍骨精說着,意味深長的回頭瞥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月夜丸。
“月夜丸,告訴我,桔梗的靈魂……在哪兒!”
月夜丸可以很清楚的聽出,楊宇那話語聲中所隱藏着的驚天殺意。
一股沉重的壓抑感,驟然間就從楊宇的身上擴散開來。龍骨精對此到沒有什麼,反倒是淺聰她們幾個孩子快有些受不了了。
月夜丸此時也不怎麼好受,感覺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呼吸都十分不通暢。
見到身後的孩子們一個個都呼吸困難,臉色蒼白,有幾個還甚至是都跪了下來。月夜丸見狀,頓時就急忙開口大喊道:“楊大哥!!抱…抱歉!真的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那天,桔梗大人過世的第一個晚上,是我守靈。
大概是在後半夜左右,我迷迷糊糊的聽見小楓大人在外面哭泣,就想出去安慰。可哪知道當時外面根本就沒有人在,我轉了幾圈,以爲是我聽錯了就轉身回去。
哪曾想到,就在我剛一轉身回到祠堂裡的時候,就發現有一個鬼婆在桔梗大人的身邊。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那個鬼婆也完全沒有和我交手的意思就離開了。
那個時候我仔細的檢查過一切,發現那個鬼婆什麼也沒有碰過。後來我沒想太多,以爲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
月夜丸說道此處,心裡情緒一激動,就看見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的在那不停的向楊宇磕頭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起來…起來月夜丸…我叫你站起來!!!”
這樣的場景,誰都不想看到。淺聰她們幾個孩子,轉過身的轉過身,低下頭的低下頭。連一旁林中的犬夜叉和刀刀齋他們,這會也都是相繼側過了身去不忍再看。沒別的,就是揪心。
月夜丸的道歉,如果能有用的話,桔梗的靈魂就能回來了嗎?不能!
那如果楊宇生月夜丸的氣,桔梗就能夠活過來了嗎?不能!
月夜丸之所以會變得如此自責,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楊宇和桔梗他們兩個有恩於自己夫妻,若是那次沒有了楊宇和桔梗的幫助,他月夜丸和妻子紫津兩個人中,當時絕對要有一個倒在對方的懷裡,就像現在的楊宇和桔梗。
月夜丸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從他和妻子紫津兩個人的戀情中就不難看出,他爲了對方,甚至是最後連命都不要了,也要去請求父親大獄丸高擡貴手放過妻子全村的人。
桔梗的死,不能說是全怪月夜丸沒有保護好,畢竟他實力也就那樣,在當時能夠保護好妻子還有身邊的人就已經很不錯的了。但在他的心裡,個人認爲就是自己沒有起到保護桔梗的作用,甚至是一點用處都沒派上。連最後本該能有所轉機,把一場悲劇變成喜劇的局面,卻又再一次的是因爲他的失責,功虧一簣!
你說月夜丸如何能夠不深深的譴責自己?對方明明爲了你們夫妻兩個付出了那麼多,而你卻連一丁點小事都辦不到。月夜丸不禁開始有些恨自己的無力,心裡甚至是都生出了想要以死謝罪的念頭。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看好桔梗大人的遺體,才讓那個鬼婆勾走了桔梗大人的魂魄,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你想幹什麼月夜丸!把手放下!!”
“住手月夜丸!!別幹傻事啊!!”
看着月夜丸那慢慢擡起放在胸前的手掌,楊宇和犬夜叉都十分激動的大喊着,勸阻着,甚至是犬夜叉都已經衝了出來想要去制止月夜丸的動作。可比起龍骨精來,他們兩個的動作都太慢了。
“哼!軟弱至極,以爲自我了斷就足夠了麼!”
一聲重哼,就看見月夜丸好似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得,胸口頓時就凹了下去,在倒飛出去的途中,他還連吐三大口血,直至撞在了一顆粗大的樹幹上,這才慢慢的滑落在地,暈了過去。
“阿!月夜丸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月夜丸!”
這時,就看見祠堂外,一個之前被慌亂的人羣給衝出去了的女子,她肚子微微有些凸起,臉上掛着淚珠,十分驚慌的跑到了月夜丸身邊跪下,拉起袖子就替他擦拭着嘴邊的鮮血。
這個已經有了身孕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月夜丸的髮妻,紫津!
“大人!有什麼事就都衝我來好了,還請不要爲難我的丈夫,我願意替他承擔所有,哪怕是要我的命也好,還請你放過月夜丸,拜託了!”
紫津的求情,令龍骨精很是煩躁。他眉頭一皺,轉過視線輕哼一聲,道:“想死就滾出老夫的視線內再死,如此軟弱不堪的男人,老夫生平還是頭一次見,帶着那個廢物滾吧女人!”
“謝謝大人開恩,謝謝大人不殺之恩!來吧月夜丸,我們走…”
紫津激動的向龍骨精磕了幾個頭,連忙轉身就要去抗月夜丸離開。但月夜丸這時卻醒了過來,他連咳了幾聲,藉助妻子的幫助站了起來,哽咽的說:“對不起楊大哥…桔梗大人的死,我什麼都做不到…但是桔梗大人的魂魄這件事,我一定要做點什麼…要不然的話,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那個鬼婆,附近的村子裡有人曾知曉她,她叫做…裡陶!”
看着月夜丸在紫津的攙扶下慢慢離去,楊宇的心情很是複雜,他心裡如果說完全不恨月夜丸的話,那是假的。畢竟本來一件可以皆大歡喜的事情,卻因爲對方的一次疏忽而導致變生肘腋,這擱在誰心裡都不會好過,心眼小點的說不定都會和對方翻臉。
但月夜丸好歹也努力了,盡力了。人家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還讓他怎麼做呢?讓他也把命搭上?那樣的話,楊宇就開心了?
“月夜丸!!這件事,最大的責任在我!好兄弟,你辛苦了!!要說對不起的也應該是我,回去好好照顧嫂子,別再讓她吃苦受累了!”
月夜丸搭着紫津的肩膀,不敢回頭的哽咽了一聲說:“楊大哥……你還肯把我當兄弟?”
“一輩子!”
“……謝謝,謝謝!”
有些時候,男人的友情可以用一句話,一杯酒,一聲笑,一場哭,一場戰鬥,甚至是一個惺惺相惜的眼神來結下。
當那三個字入耳的一瞬間,月夜丸揹着衆人,誰也看不到,除了他身邊的妻子紫津知道,他臉上的淚,決堤了…
很快,當月夜丸離開以後。楊宇心中的殺意,不禁又開始了沸騰。
“鬼婆裡陶……”
“楊小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魂魄的所在,那麼你可就得抓緊這個最後的機會了,要知道魂魄不能離開肉體超過七天時間,一旦超過了七天,那麼這個巫女的魂魄就將變成孤魂野鬼,再也不能進入肉身復活。明白了麼!”
“最後的機會是麼,我會把握好分寸的!我現在還有多少時間?”
龍骨精擡頭看了一眼天色說:“你還有三天半的時間去尋找那個鬼婆,在這期間,老夫會替你照看這具肉身,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去,記得早去早回!”
聽完龍骨精的話,楊宇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當中的桔梗,然後轉身,二話不說的就拎起了犬夜叉的後衣領衝進了祠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