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嚴軒已約來到了古詩詞公司總部，葦慶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泡茶招待，陪同人員有唐亭嶽和趙海明。
在表達了對葦總新婚的祝賀，以及古詩詞手機越來越火爆的喜悅之後，四人又展望了一下未來合作的大好前景，閒扯淡了一番，嚴軒才終於提到正事：“聽說你們在自己設計手機處理器，進度怎麼樣？”
“嚴總消息好靈通啊。”
葦慶凡用玩笑語氣笑道，“我們這邊還沒開始呢，你們就什麼都知道了？”
嚴軒笑道：“總部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讓我瞭解一下，我都被嚇一跳，葦總好魄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葦慶凡嘆了口氣，“你們這邊性能好，但是貴啊，聯發科那邊便宜點，性能又比你們差太多了，總是定製同樣也貴，不是個辦法。”
他這是表明古詩詞公司沒有取代掉高通高端處理器的想法，只想要研發低端處理器，用以替代聯發科處理器，從而節省高昂的定製費用。
“葦總是個做大事的，大志向，大魄力，當然也有大本事。”
高通的壟斷地位還沒確立，且嚴軒只是個分部負責人，對葦慶凡這個潛力無限的大客戶還是很客氣的。
他恭維兩句，才接着說道：“葦總面前，我也不說虛的，我們正準備在調整產品線，以後會劃分出來更清晰、明確的產品等級，大概是入門、中端、高端、旗艦四個檔次。
“我們有足夠性能、且足夠便宜的處理器來滿足不同價位的產品需求，貴公司完全沒有必要投入那麼多的資金去研發處理器。
“而且，我們可以承諾，只要古詩詞公司放棄自研處理器，並全部採用我們的產品，我們可以給貴公司最優惠的價格。”
他說完之後，神情誠摯的望着葦慶凡。
葦慶凡露出踟躇之色，旁邊的趙海明適時說道：“嚴總的意思是，我們停掉處理器研發，並且之後所有產品都只採用貴公司的處理器，就可以拿到優惠？”
嚴軒笑着點頭道：“量大從優嘛，而且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從古詩詞公司成立開始，我們就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
唐亭嶽笑道：“不知道嚴總說的優惠，能優惠到什麼程度？”
“這個麼……”
嚴軒笑了笑，“我還沒有得到總部的確切消息，不過我相信以我們雙方的關係，肯定會比我們銷售給其他公司要便宜很多，我個人肯定也會努力爭取最大幅度的優惠。”
這等於啥都沒有說。
“我一貫不主張自己研發處理器的，太冒險了。”
唐亭嶽也跟着扯淡，半真半假的說道，“但是定製處理器的價格太貴了，中國市場又沒辦法支撐起來高昂的售價，當然這裡也有我們的原因，我們的底蘊太薄弱了……如果我們能進入北美市場，到時候銷量肯定會有大幅度的增加，貴公司的高端處理器銷量自然更高……”
他趁機提出了讓高通幫忙牽線，想要進入醜國市場的事情。
這件事情其實一直在談，高通倒也沒拒絕，這對他們是有好處的，但並不太積極。
“……”
嚴軒沒想到他繞了一圈，居然繞到了這件事情上，打了個哈哈笑道：“我當然希望古詩詞手機銷量越高越好，這對我們也是有好處的嘛，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我人微言輕啊……”
他依舊把鍋往總部甩。
雙方聊了半個多小時，誰也沒給準話，都表達了自己爲難的地方和想要繼續、加強合作的意向，至少看起來依舊很融洽。
“踏馬的，想空手套白狼啊！”
把人送走之後，重新回到葦慶凡辦公室，趙海明忍不住罵了一聲。
手機供應鏈從上往下，都面對着不同的廠商，價格都是不一樣的，雖然有“行情價”，但具體成交價並不透明，屬於商業機密，葦慶凡他們腦袋被驢踢了纔會相信一句“肯定比別家便宜”的承諾。
這些大公司在類似方面的小手段，挖坑設套，可以說是玩得爐火純青，打交道的時候不得不防一手。
“確實，自研處理器絕對不能停。”
唐亭嶽也嘆了口氣，他原本並不支持自研處理器，風險太大了，即便葦慶凡強推下來，他沒辦法阻止，但內心深處仍然不認同，覺得張遠平好高騖遠，葦慶凡年輕得志，都有些浮躁了。
然而，剛剛發生的事情直接打碎了他的固有認知，古詩詞公司這邊只是剛剛開始研發而已，都沒有做出來，高通那邊得到了消息就上門談優惠條件了。
這讓他充分意識到了“有和沒有，就是天地之差”的意思，只要研發出來，哪怕只能一直放在低端產品上去使用，也是一個重大的籌碼。
這東西捏在手裡面，就是核武，哪怕不夠先進，也具備強大的威懾力。
當然了，唐亭嶽這樣說的時候，其實還有後半句：“如果研發能成功的話。”
因爲張遠平脾氣比較火爆，加上他更忙，葦慶凡剛剛沒有叫他，等這邊聊完，才讓他以及戰略研究辦公室的成員過來，簡單開了個小會。
“自研的處理器一定要接着搞，而且得搞出名堂來，但於此同時，我們也得搞好和上游合作廠商之間的關係。”
葦慶凡再次強調了這個原則，又詢問張遠平具體進度，得知仍然處於鑽研大唐那枚半成品的階段，安慰道：“沒事，不用着急，把基礎打撈才行，我們不是爲了多長時間做出來處理器，而是爲了真正掌握這種能力。
“既然高通那邊已經知道了，也就沒有必要搞什麼保密工作了，轉爲正常吧。”
他嘆了口氣，又道：“要錢，我儘量給，要人，你去招，你挖不動的人跟我說，我去談……我只有一個要求，把東西給我做出來。”
張遠平道：“我也還是那句話，最遲明年底，我肯定給你流片成功。”
“行。”
坦白說，葦慶凡雖然知道張遠平的本事，但對他這個保證真沒多少信心，哪怕是已經有半成品了，想要吃透、做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後世一段時間裡網絡上所謂“公版”“沒核心技術”之類的扯淡。
全世界有幾家公司能研發處理器，而且還是隻能手機處理器？
對於一家面向大衆消費者的科技公司來說，這就是核心科技當中的核心科技！
“你好像沒有多少信心啊？”
等會議結束，葦慶凡回到辦公室，正在思索的時候，江清淮進來了，給他泡了壺碧螺春，端着放到他面前，然後柔聲詢問道。
“不是沒信心，是這玩意太難了。”
葦慶凡嘆了口氣，又笑了一聲，“如果真按照張遠平說的那樣，最遲明年底能流片成功，那我把他當成菩薩供起來都願意……”
江清淮示意他喝茶，道：“我覺得張總的性格，不像是會說大話的，他說好幾次了，應該很有把握吧？”
“這種事情就像是做數學題，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葦慶凡端起茶杯嗅了嗅，讚道：“好香，清清的茶藝越來越好了……”
如今“茶藝”還沒有貶義。
“那也是茶的功勞，誇我幹嘛？”
江清淮白了他一眼，給他整理桌面和文件。
“而且時間也太緊了。”
葦慶凡端着茶輕輕抿了兩口，靠在椅背上繼續說道，“拖太久的話，一方面是資金消耗太誇張了，另一方面，要是太久都做不出來，對信心的打擊也很大……我倒希望張遠平不要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他的底線是希望2015年做出來可以用的自研處理器，哪怕再爛，都有高通的驍龍810襯托着。
當然到2015年要求的就不是半成品改裝了，肯定是全自研的處理器才行。
要是張遠平真的能在2013年就流片成功，那麼2014年就可以推出真正全自研的處理器，到2015年就是第三代自研處理器了。
在不做基帶，可以省去大量工作的前提下，怎麼都能有一定火候了吧？
不指望能腳踩蘋果拳打三星，甚至不指望可以敢趴下麒麟950，比史上最爛沒有之一的驍龍810要強，總能做到吧？
“用人不疑嘛。”
江清淮朝他笑了一下，她穿着白色條紋襯衫和黑色半身裙，裙下修長勻稱的雙腿被黑絲包裹，已經很有職場女秘書的範兒。
因爲是職業裝，沒辦法太寬鬆，那樣就是休閒風了，相對比較修身，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同樣也將原本一直藏起來傲人峰巒略微顯出了一些弧線，被那盈盈一握的細腰、純美清甜的容顏襯着，格外美麗動人。
葦總剛剛爲了正事殫精竭慮，耗費心神，意志力降低下來不少，頓時就有點把持不住，賊兮兮的看着她，笑道：“清清，我發現這茶好像有點不對。”
江清淮奇道：“怎麼了？”
“說不出來。”
葦慶凡想了一想之後，皺眉說道，然後朝她示意，“你嚐嚐。”
“……”
江清淮疑惑看着他，走了過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沒什麼不對啊。”
“你再嚐嚐。”
葦慶凡伸手摟着她笑道，“喝多點。”
江清淮嗔他一眼，但還是乖巧依言喝了茶，多喝了一些。
“我知道了，喝的方式不對。”
葦慶凡將她攬緊，湊了過去，“你餵我……這樣味道就對了……”
“唔……不橫唔波……唔唔……”
葦總認真品茶，一點都不浪費，努力要把屬於自己的香茶都喝掉，而且很懂得回報，喝完一口之後，放開已經渾身酥軟的女秘書，笑道：“我餵你一口嚐嚐……”
他說着，自己往杯子裡喝了口，轉頭去反哺。
“我不……”
江清淮紅着臉想要躲避，但很快被捉住，唔唔抗議着享用起自己的新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