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慶凡洗了把臉，總算清醒了一些，帶着看不出來醋意的江秘書一塊下樓，乘車前往國家會議中心。
跟去年一樣，臨江仙依舊在這裡發佈，很好的踐行着“始終如一”的宣傳語。
葦慶凡在路上又複習了一下發佈會文稿，到了場地，徐聲遠正在臺上彩排，高舒欣在下面看着，幫忙糾正。
此外還有宣傳部的人，也在幫忙看着，給提意見。
“葦總~”
見葦總到來，衆人忙招呼，葦慶凡擺擺手，示意徐聲遠繼續彩排，然後問高舒欣：“感覺怎麼樣？”
高舒欣笑道：“彩排還好，但估計真到發佈會的時候還是會緊張。”
“這沒事，慢慢適應就好了。”
葦慶凡笑着安撫，又道：“到時候臺下關燈，你看不到多少人，就當大家都不存在就好了，保持好心態。”
徐聲遠很快下來，葦慶凡跟着參與，三人進行了一次“完整版”的臨江仙發佈會彩排。
“洛神黑體”以黑體字爲藍本，配合手機屏幕顯示進行定製，如今已經基本到了尾聲，在進行最後的細節微。
葦慶凡笑道，“找龐瑩瑩商量一下，想辦法撮合，說不定就成了呢？”
“不用這麼排斥。”
王緹月剛走，葦慶凡正要偷個懶，看看網絡上對於古詞3的討論，供應部的人又來了，這次拿過來的是比亞迪代工廠一線員工發來的報告。
葦慶凡笑笑，給負責跟進這件事情的趙海明發了消息，很快收到回覆，還在測試中，沒有辦法這麼快找到安全閾值。
“不是。”
“那多幼稚啊。”
“深圳。”
江清淮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經過了大學宿舍的“薰陶”，對一些事情肯定是有了解的，聽到了這個敏感詞，臉頰一熱，橫眸瞥他，看起來更加羞澀，故作嫌棄地道：“不跟你說了，反正你公事公辦就好了。”
漢字設計一直都是個難題，因爲工作量太大、難度也太高了，公司定製字體從去年就開始了，到現在快一年了，還在“定製”過程中。
葦慶凡把那邊的表態告訴江清淮，又笑了笑，“這是雙管齊下啊，從這一點來說，廖大慶還是拎得清輕重的，知道什麼最重要。”
她幽幽嘆了口氣，不掩羨慕的道：“真羨慕她，她遇見的所有人都疼她，寵她……雖然這樣性格碰到壞人會很容易被騙，但畢竟還是好人多啊，而且騙她的好處哪有好好對她的多，而且還有這麼多人愛着她，守護着她……所以她不會遇見壞人的。”
“要是妙妙的話，根本就不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放心吧。”
葦慶凡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她自己斬斷了母女情分，現在想要挽回，已經基本不可能了，但是也沒到苦大仇深的程度。”
江清淮搖搖頭，道：“我是想說，你不要因爲我而有別的想法或者顧慮，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怎麼對公司有利，就怎麼做。”
葦慶凡道：“又不是什麼複雜姿勢，有什麼來不及的……”
他其實對第一版就很滿意了，不過王緹月拿過來的時候，就給了她們軟設組的改進意見，葦總自然很英明的聽從。
“那就讓她給我們當後媽唄。”
江清淮輕輕哼了一聲，“他好不容易纔抱上葦總大腿的，哪裡捨得這麼撒開呀？”
葦慶凡笑道：“要是妙妙的話，就肯定做不出這樣的決定。”
江清淮眼眶一熱，幾乎忍不住掉下眼淚，有些難爲情，輕輕打了他一下，嗔道：“討厭……你幫她說話啊？”
畢竟是辦公室，葦慶凡也不敢過分，放開她的手，跟着起身，道：“我再問問，看看今天能不能直接拿出解決方案。”
江清淮好奇問：“什麼共同之處？”
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我跟那個女人已經沒有關係了。”
“嗯。”
她廖大慶沒有什麼好感，這很好理解，因爲雖然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失去媽媽的根源在柳玉冰身上，但感情方面，尤其是小時候的她，自然對那個“搶走”媽媽的人自然有過恨意，多年殘留的慣性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既然這樣，反正她也不是想對你做壞事，就是想對你好，至少是表達善意，可以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往來，一方面避免矛盾激化，另一方面……”
葦慶凡的戲份不多，主要是開場和銜接，不過也一直在臺下看着，作爲公司裡面召開發佈會經驗最豐富的人，給徐聲遠和高舒欣兩個人提供改進方向。
江清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打電話我沒接，又給我發了短信。”
“我們當然可以處理，但她佔着當媽的名分，我們不可能對每個人都解釋一遍，而且對很多人來說，解釋也沒用。
爲了避免讓江清淮覺得“你把我和她們倆比較”，他以前很多想法也是不會說的，不過近來更加親密，對彼此的感情、性格，都有更清晰的認知，也不再那麼顧忌了。
將進酒、鳥鳴澗都是找富士康代工的，但富士康的大客戶是iPhone，所有產能都優先供給iPhone，貴且傲，葦總早就不爽了，因此將進酒2，葦慶凡準備正式和比亞迪合作，由兩家公司同時代工。
“關你什麼事呀？”
“應該沒那麼快吧？”
他對這版字體還是挺喜歡的，雖然以他個人的想法，其實更喜歡書法字體，但這玩意不適合在屏幕上觀看，尤其是手機屏幕。
葦慶凡朝她挑了挑眉，牽着她去關門，江清淮又害羞又好笑，壓低聲音道：“你先放開我呀~”
葦慶凡嘆了口氣，頓了一下之後，斟酌着言語，笑道：“這是她欠你的。”
江清淮白了他一眼，“我都說了嘛，就公事公辦，怎麼做對公司最有利，就怎麼做。”
江清淮有些害羞，想要把手抽出來，又趕緊往門口看，低聲嗔道：“門都沒關。”
此時與葦慶凡關係日間親密，她不再遮掩一下內心深處的感受，也不再刻意把自己並不美好的一面藏起來。
江清淮瞪他一眼，“只有她家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父母，才能養出來她這樣的性格，甚至就連缺了你，妙妙可能都不會是現在的性格……也許缺了學姐也不會。”
“我不是幫她說話，我認識她是誰啊？”
不過，趙海明轉告了廖大慶那邊的消息。
這是要放在今年秋洛神系統4.0上一起推出的，因爲4.0系統還不穩定，因此先放在目前的穩定版3.5.4版本上進行測試。
江清淮對這件事情還是關注的，“光那個安全閾值，就得測試好久，然後才能推送系統更新限制最大音量啊。”
在這邊忙碌了兩個小時，三點多的時候，葦總重新回到了他忠誠的公司，軟設組發來了與方正公司合作定製的“洛神黑體”字體的最新樣本。
葦慶凡更換了字體，先看一看桌面、設置、靈犀、閱讀等不同場景的字體效果，然後問：“這是最終版？”
而古詞手機目前主要還是交給英華達進行代工，包括明天發佈的臨江仙。
葦慶凡笑道：“怎麼？想問訊光電子的事情？”
葦慶凡笑道：“那要不要我讓他試一下從大腿上滑下去的滋味？”
葦慶凡瞭解了一下工廠的情況，又定下來了下週出差的行程，江清淮很盡職的幫忙記下來，等人走了，問：“那我們去哪啊？”
江清淮捏着紙團，微微帶着鼻音道：“那還不如讓虞阿姨當我後媽呢。”
“那是。”
她站了起來，免得在一塊坐下去就要被“潛規則”了。
葦慶凡明白她心思，笑了笑道：“比亞迪現在好像只在深圳和惠州有工廠，可能別的城市也有，但省城應該沒有。”
葦慶凡才不放開，牽着她去關門，又牽着她來到沙發上坐下來，很認真地幫忙道：“清清，我們先把人想的壞一點，假如，我是假如……假如她一直糾纏，這樣下去，萬一以後什麼都不管了，直接到公司來找你。
“說不定已經找到了呢？”
江清淮羞澀嗔他一眼，見他挨的太近，似乎想把自己抱懷裡，往旁邊挪了挪，低聲道：“你別靠這麼近，等人有人來了，分開都來不及。”
“還不是。”
王緹月搖搖頭，“一些細節還在調，主要是加粗，以及數字、字母和一些特殊字體的間隙。”
“廖大慶說，這次事故的責任和損失都由他們負責……”
江清淮“哦”了一聲，似乎想要說什麼，猶豫了一下，沒說。
江清淮點點頭，朝他展顏一笑。
葦慶凡看了看沒有關上的辦公室房門，柔聲問道：“她找你了？”
屏顯字體必須考慮易讀性，而且雖然葦慶凡自認審美不差，應該要比雷總好不少，但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這種事情還是要相信專業的意見。
“那沒事，我去關上。”
葦慶凡點點頭，笑道：“那再調調看，這個你們是專業的……我先用一段時間。”
她感嘆完，似乎想到什麼，臉蛋紅了紅。
葦慶凡笑着幫她擦淚，江清淮自己抽了張紙巾，抹了抹眼角，聽他接着道：“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不是爲了化解矛盾，也沒想過要化解，只是不想讓你難過，怎麼才能讓你開心，我就希望事情怎麼發展……”
葦慶凡朝她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又笑道：“我之前覺得妙妙你們倆更像，現在發現你和學姐也有共同之處……”
葦慶凡起身，伸了個懶腰，又笑道：“我本來就沒打算徇私，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出解決方案，這方面廖大慶的態度還是挺積極的。”
葦慶凡好奇問：“怎麼了？”
江清淮看着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露出憧憬之色，很小聲地道：“要是……反正，等以後，要是有了葦蒹葭……我希望她長大之後，也會是這樣的女孩子，就像妙妙一樣。”
“……”
葦慶凡有點無語，又有些好笑，學姐也說過這樣的話，而且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把妙妙當閨女養了。
現在好了，自己居然又給妙妙找了個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