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嘴角露出苦笑,說道:“不瞞諸位。洛陽雖然是大城,但是附近道門高人卻是極少。在下修行剛剛踏入地階,卻已經是鶴立雞羣。附近道門,修行達人階者寥寥無計,大都是官府貴賓堂高手,若無太守相請壓根就不會出手。
而且。不單是我,這洛陽屬得上號的修道之人,都曾經試圖對付那隻狐狸,但是那隻狐狸太過狡猾,速度又快,每每在我等趕到之前就消失了。我等竟是從未堵住過這隻狐狸。”
楚玄玄憤憤地說道:“那你們就這樣任由那隻銀狐殘害百姓?修道之人應除魔衛道,難道你們都不懂?”
千幻的臉藏在面具之後,看不清臉色。他沉默了一會,搖搖頭說道:“若是洛陽衆人同心協力,應該能夠逮住那隻狐狸。只可惜…”
楚玄玄馬上追問:“只可惜什麼?”
千幻沒有直接回答,反問李玄逸:“公子近日也走訪過衆多道觀。那道門如何看待我白蓮一教?”
李玄逸如實答道:“多半沒有好感。”其實這還是客氣了,按照明月衆人的話來說,白蓮一教蠱惑人心,已經淪爲邪教之流。
千幻冷笑道:“沒有好感?應該說是十足惡感纔是。白蓮法門,普渡衆生。想我聖教也是修煉玄門心法,爲何卻被明月等人稱爲邪教,屢屢打壓?只不過是因爲我聖教信徒衆多,搶了他們的供奉罷了。”
李玄逸三人能感受到千幻身上所修確實是玄門正宗的法門,再想起明月等人對信徒供奉的重視,心裡都相信了千幻的說法。
李玄逸贊同道:“家師曾經說過‘修道之路,法門三千,並無常規’。貴教所修法門既是玄門正宗,貴教自然就是正教,當稱不上是邪教。”
千幻稱讚道:“蜀山名門,果然不凡。”說完,他站了起來,傲然說道:“那幫傢伙妄自尊大,欺壓我聖教。若不是不想和玄門爲敵,本舵主早就將他們打了個落花流水。就憑明月等人,又怎麼是本舵主對手?”
李玄逸見過明月等人,知道他們確實道行不高。但是,修道修心,白蓮法門,普渡衆生,千幻流於爭鬥,道行雖然比明月高深,卻又能高到哪裡去?
楚玄玄不給他面子,當即說道:“說得這麼厲害,卻連一隻狐狸都抓不住。”她對千幻等人坐視銀狐殘害四十幾個兒童還是耿耿於懷。
千幻一噎,半晌才說道:“可恨那官府和道門對我聖教偏見如此之甚,抓不到銀狐,竟然將矛頭對準我聖教,認爲銀狐是我聖教所爲。聖教因爲要分心應付官府和道門,纔會無力抓住銀狐。”
楚玄玄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千幻的這種說辭,李玄逸不大相信。懷疑地問道:“官府和道門僅僅因爲偏見,就懷疑貴門?”
“還有一個原因。”千幻解釋道,“銀狐出現的時候,四周總會有一股蓮花的香氣,而我聖教的聖物正是白蓮。”
李玄逸沉默片刻,從地上緩緩站起,雙眼直視千幻雙眼。千幻不躲不避,靜靜地與他對視。
良久,李玄逸說道:“銀狐禍害百姓,抓狐一事,李某兄弟義不容辭。”
“千幻代洛陽百姓謝過諸位了。”千幻一稽首,拿出一張薄薄的卷宗遞給李玄逸,“銀狐一案發生後,我聖教苦苦追查。雖然未能將它繩之以法,但也終於有所收穫。這張卷宗記載着我聖教查到的所有資料,希望對各位有所幫助。抓捕銀狐之時,諸位若有差遣,聖教定當從命。千幻尚有要事在身,這就告辭了。”
千幻走遠後,李玄逸問道:“師弟師妹,你們覺得如何?”
王玄敦剛纔一直在邊上靜靜旁聽。聽到師兄問話,他想了想,說道:“師兄,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哦,你仔細說說。”
憋了半天,王玄敦還是想不出所以然來,擾了擾腦袋:“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不對勁。”
楚玄玄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小楞子。有就說,沒有就沒有,哪有說不上來的道理。”
李玄逸微微一笑:“師妹。師弟說的沒錯,事情是有些不對勁。”
楚玄玄立刻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不就是銀狐作怪?只要把銀狐抓住不就沒事了?”
“巨大的銀狐?四處抓男童而不傷人?還有白蓮香味?”李玄逸冷笑道,“怎麼可能有這種怪物。肯定是有妖人假扮銀狐,抓走男童。”
一提到妖人,楚玄玄和王玄敦馬上想起血魂洞的經歷,臉色都是大變。楚玄玄趕緊問道:“師兄,難道是有妖人用男童修煉邪功?”
“不錯,若不是妖人,怎麼可能懂得用白蓮香味將罪行嫁禍給白蓮教?懂得利用白蓮教和道門的衝突,這妖人一定是就在這洛陽。”李玄逸說道,“還有。那千幻之所以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們,只不過是想利用我們解決銀狐一案,至少也能夠利用我們兄弟緩解道門給他的壓力。”
看到師弟師妹有些迷惑,李玄逸進一步解釋道:“洛陽道門自詡玄門正宗,敵視白蓮教。但是我們蜀山乃是天下公認的玄門正宗,他們否認不得。如果我們兄弟幫助白蓮教,那就算我們抓不住銀狐,洛陽道門從此也不能再說白蓮教是邪教,更不能將銀狐一案扣在白蓮教身上。”
楚玄玄和王玄敦恍然大悟。楚玄玄當下生氣地說道:“這個千幻好不知好歹。我們沒跟他算帳已經是便宜他了,他倒算計起我們來了。”
李玄逸擺擺手,示意師弟師妹不必生氣:“白蓮教與道門的勾心鬥角與我們無關,我們也不必理會。”緊跟着,他神色堅定地說道:“但是這銀狐一定要抓住,絕對不能讓那妖人再度害人。”
楚玄玄和王玄敦同時鄭重地點頭:“是,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