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戰場,不論敵我雙方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個地方!
方源環視左右,他被三頭忽然出現的巨怪包圍在中央。但三頭巨怪並未對他怎樣,反而是齊齊護衛着他,敵視周遭,態度之鮮明一望可知。
“狂蠻魔尊……”方源一臉震驚之色。
“就算有狂蠻魔尊的手段助你,你也必敗無疑!!”龍公大吼,聲音震盪百里。他從空中俯衝而下,宛若一顆赤色流星,即便是有狂蠻魔尊的手段出現,他的鬥志也始終堅定不移——要摧毀一切魔道,要鎮壓所有叛亂!
仙道殺招——氣呼山。
龍公雙掌遙遙對準方源,狠狠一拍。
轟隆!
一聲巨響,一座巨大的氣流大山,將方源和地下的三怪都覆蓋住,重重鎮壓過來。
龍公催動過三氣歸來殺招,身上有衆多的氣道道痕,此刻催動氣呼山這些氣道殺招,威力暴漲無數。
這一座氣流大山不僅比之前更加龐大,而且形體還十分凝實。不管是質和量都有了竟然的突破!
看到這樣一幕,不管是武庸還是冰塞川等人都流露出凝重之色。
單單這道氣呼山就已是難以抵擋,最好的辦法就是躲閃。然而氣呼山後還有龍公這個強悍得驚天動地的超凡人物,必定會阻止一切的逃難!
方源咬牙,正要動手。
就在這時,血皮所化的三怪之一,那頭藍色的巨豹忽然張開大口,重重一吸。
咻。
下一刻,整個氣呼山猛地縮小,竟然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直接吸入藍豹的肚中去!
羣仙心頭狂震,主修食道的趙山河更是瞳孔猛縮,他從藍豹的身上看到了食道的跡象。
就連龍公都爲之一愣。
這樣強大的氣呼山竟然被這樣直接破解了。
藍豹吞了氣呼山,乾癟的肚腹略微鼓起了一成。它雙眼熠熠生輝,盯着龍公,目光令人悚然,彷彿是盯着一份鮮美的大餐!
龍公有着大無畏的勇悍,三怪即便深不可測,但他仍舊衝向方源。甚至他速度不減反增,直接刺破大氣,發出轟然的音爆聲響!
方源嚴陣以待,三怪之一的綠魚忽然動了。
它只是魚尾微微一擺,就陡然出現在了龍公的面前。它的速度如此之快,彷彿瞬移閃現,但偏偏又給人毫無突兀,一切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的感受!
龍公前一刻還是視野寬闊,下一刻整個眼前就充斥着魚怪的如山身軀。
魚怪猛地甩頭,狠狠一頂。
砰!
魚怪的頭直接將龍公磕飛,龍公以比俯衝時還要更快的速度,被直接頂飛出去。
他身負變化道、氣道道痕,強悍到史無前例的程度。再用了數次三氣歸來殺招後,他防備尋常八轉攻勢,甚至已經開始不需要九龍紋護身!但他撞在魚怪的頭上時,卻感覺自己彷彿是用一個肉拳硬生生地砸礁石!
一瞬間,龍公被撞得全身骨骼粉碎,內臟都差點被巨力擠爆,內外都大量出血。
“三氣歸來!”龍公大喝一聲,暴跌的氣勢頓時又狂飆上去。
龍公緊接着又催動氣道治療手段,幾個呼吸的時間,身上的傷勢立即恢復,痊癒的速度極其駭人。
但他因爲選擇治療自己,任憑自己被一路撞飛,竟直接撞到了天庭的蒼穹極限之處。
天庭乃是公共洞天,極限處便是竅壁。龍公撞到竅壁上,身上仍舊殘留着巨大的力量,盡數傾瀉在蒼穹的竅壁上。
衆仙於是又聽見一聲撞擊的巨響,然後就看到龍公身後的天空,幾道裂痕驟然出現,然後迅速向四周蔓延,宛若蛛網。
羣仙不由暗吸冷氣。
魚怪這一記頭頂的力道簡直是難以想象!就連龍公似乎都難以抗爭。
而魚怪不過是狂蠻魔尊留下的手段,存在了一百多萬年,仍舊有着這樣的威能。
那施展這個手段的蠱尊狂蠻,又有着多麼強大的力量呢?
難以想象!
衆仙不由地都想到了關於狂蠻魔尊的評價,世人公認他是尊者中的力量第一。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這就是狂蠻尊者的手段!”
“這一仗我們還未輸,還有得打。”
“龍公大人又回來了,他的傷勢再度痊癒,同時氣勢更加強大!”
“怕什麼?我們可是有着完整的宿命蠱啊,天命在我!”
三域蠱仙們對於意外的三大強援,又驚又喜,士氣回升。而天庭衆仙同樣士氣昂揚,他們對於宿命蠱,對於龍公都有充沛的自信。
龍公再度俯衝而下,和三怪大戰。但這一次他學乖了,以氣道遙攻爲主,可以規避近身戰。
這三頭巨怪力量實在駭人,即便是龍公也不想再被狼狽拍飛。
他選擇的戰術相當明智,三頭巨怪的力量一個個都驚世駭俗,但它們的手段卻乏善可陳。
交手十幾個回合下來,龍公就摸清楚了。
六足黃鳥速度極快,口中能噴吐黃色閃電,但無法飛行,鳥喙極其堅硬猛銳,即便是仙蠱屋都要被一次洞穿。
綠色怪魚可以懸浮飄行,效果媲美宇道的閃現,偏偏又十分自然,令人防不勝防。任何的攻勢打在這頭魚怪身上,魚怪都幾乎在瞬間恢復過來。它最強大的地方就在這裡——驚人的恢復力,比龍公催動氣道治療手段還要強大。但是它也有缺陷,它的攻勢雖猛,但節奏太慢,頻率很低下,出手一次後,就得沉寂片刻,醞釀許久,方纔能再一次發起進攻。
至於無牙的藍豹,它也能踏空飛行,最強的手段是張開大口,吞食一切攻勢。不僅如此,它甚至能夠連蠱仙身上的人中豪傑殺招,都能吞吸入腹。對此,趙山河看得目眩神迷。他的食道手段還遠遠做不到吞食增益狀態,這當中蘊含着他所不具備的食道奧義,如果能參透得出,必定能令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同時,無牙藍豹的最大弱點也是這個幾乎吞食的天賦。它每吞食一次,肚腹就鼓脹起來。被龍公等人故意喂招之後,無牙藍豹肚腹滾圓,行動越發不便。
然而,即便天庭一方很快摸清楚了三怪的底細,但仍舊難以抵擋,逐漸落入下風。
三怪雖然有種種缺陷,強弱之處對比非常明顯,但它們橫衝直撞,根本無人敢擋在它們的前方。
再加上方源、武庸、冰塞川、沈從聲、宋啓元等人從旁策應,剋制、化解天庭種種手段,令天庭一方分外被動。
三怪都將矛頭對準監天塔,它們對於宿命蠱似乎有着天然的巨大仇恨。
監天塔不敢對抗三怪的力量,只能不斷後撤。爲了保護監天塔,龍公頂住巨大壓力,一次次身負重傷,一次次轉身再戰。他紫發狂舞,雙眼血紅,渾身浴血,染遍龍鱗!他的戰意一直都是不斷激增,從未下降跌落過。
雙方圍繞着三怪和監天塔,天庭和三域蠱仙戰作一團。你來我往,激烈異常。戰團不斷轉移,所到之處,種種殺招如驚濤駭浪,餘波陣陣摧毀一切,釀造無數廢墟。大好的天庭,被蠱仙們精心經營,此戰卻是毀了個七七八八。
眼看着三域蠱仙牢牢佔據上風,監天塔忽然頓住。
下一刻,仙道殺招命敗再次爆發。
“小心!”武庸大吼。三域蠱仙早有防備,紛紛迅速應對。
白光消散之後,天庭戰場再次爆發浩然炸響,激戰再次爆發。
但這一次輪到天庭佔據上風,三域蠱仙不得不一邊抵擋,一邊修復仙蠱屋還有自身的傷勢。
三域蠱仙逐漸穩住陣腳。和第一次遭受命敗打擊相比,他們的情況要好得多。皆因多了三頭巨怪可以依靠。
巨怪仍舊橫衝直撞,在它們的發揮下,天庭蠱仙又再度被漸漸拖入僵局,而後又被三域蠱仙壓入下風。
這個時候,監天塔再度催動命敗殺招。
如此三番五次的酣戰之後,天庭被打得到處都是廢墟。
三怪的氣勢明顯跌落下去,兩方蠱仙的攻勢也不復之前那般迅猛。他們不得不開始考慮仙元的消耗問題。
“糟糕,情況越來越不妙了。”武庸臉色凝重,三怪的戰力不復之前,它們屢屢遭受命敗殺招的摧殘。
“當年狂蠻魔尊進攻天庭失敗,這三頭巨怪不過是他留下的手段罷了,自然也難擋命敗之威!”冰塞川心中漸漸冰涼。
如果不在三怪發揮的期間,三域蠱仙得出突破性的戰果,那麼接下來他們必將遭受慘敗和屠戮。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事情!
但天庭一方卻採用了最明智的戰術,他們不斷轉移,避敵鋒芒,硬生生地消耗敵方。尤其是一次次的命敗殺招,總是讓三域蠱仙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優勢又化爲烏有,一切又得從頭再來。
又因爲有着誅魔榜、監天塔的存在,導致戰線上隨時都有接應的大本營,天庭蠱仙一旦出現險情,便躲入其中,因此更無無一人減員。當然,這也有雙方開始珍惜仙元,攻勢減緩的緣故。
“主人,形勢不妥。即便是狂蠻魔尊的手段,也難改大局。天庭畢竟有了完整的宿命蠱了。”遠處,紫薇仙子冷漠地分析道。
魔尊幽魂此刻已經恢復成人形,身軀半透明,他揹負雙手,遙望戰場,又看了一眼極遠處的一缺抱憾亭。
一缺抱憾亭中,雙尊虛影仍舊在對弈。
棋局上已經佈滿棋子,但玄妙的是,每當尊者虛影再落一子時,又總有地方可下。
只不過相比之前,雙尊落子的頻率也下降了許多。
星宿虛影手中捏着一顆棋子,觀看棋局,又看了一眼魔尊幽魂的方向。
“你這樣好嗎?我們對弈的成果,都被幽魂竊取了一份去。”星宿虛影開口道。
無極虛影笑道:“他既然能夠脫困,又能夠將我們的成果竊取,都算是他的本事。這些對他都有幫助,我倒是盼着有一天,他能夠達到我們都未達到的境地。”
星宿虛影沉默一會,這才嘆息:“你果然是個純粹的求道人。”
“可惜天地是一個牢籠,阻我求道。”無極虛影答道,“所以我纔要追尋自由。”
星宿虛影立即反駁:“然而你的自由,是要直接打破這片牢籠。而你我都知道牢籠之外的是何等的景象!”
無極虛影微微搖頭:“立場不同,多說無益。”
他此刻的身影越發虛幻,惟獨雙眼的位置卻是精芒四射。無極虛影手中捏着一顆棋子, 久久望着棋盤,遲遲不下。
這一局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棋局上,無極虛影的情勢十分惡劣,處於明顯的下風。就好像是被星宿虛影的棋子四面八方包圍起來,星宿虛影有着很明顯的優勢。
然而即便是因爲天庭積累,也足以讓無極虛影看出對手星宿的強大。
星宿意志一方面要對抗天意,一方面要佈局五域,思慮無數方面,謀略囊括今古宇宙。且不說歷代三尊攻打天庭未果的謀劃了,單單就說眼前,魔尊幽魂重獲自由,卻沒有得到生死門。
這恐怕便是星宿的手筆,畢竟連紫薇仙子都隱瞞,單靠龍公思謀的可能性不大。
星宿仙尊不愧是歷代尊者中的唯一智道!
只不過,當下無極虛影也未必輸了。他的主要棋子緊密地團結在一處,對手難以吃下,一旦強吃,必定損失極大,等若是將主動權送給無極虛影。
但若讓無極虛影自己反攻突圍,也尚且欠缺一份實力。整個包圍圈凝結着星宿虛影的思謀,無極虛影若是盲目進攻,只會落入星宿虛影的算計當中。
所以,無極虛影只能選擇固守待援。
這場從上古時代就開始,一直持續了上百萬年的雙尊對弈局,終於迎來了最關鍵的時刻!
沒錯,無極虛影是有援軍的。
這個援軍他等待了上百萬年,雙方都心知肚明。
“現在,就要看的成色了。”星宿虛影目光掃視戰場,最終定格在方源的身上,面露覆雜神色。
無極虛影同樣回首眺望,口中呢喃:“方源啊,從開戰以來你便如此。你……還要藏拙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