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襄陽到竟陵的水程並不長,平緩的江水讓船隻能在一天之內就到了那兒,這也只是一般的速度。不過,鄭平從襄陽抵達竟陵卻花了兩天的功夫,這是因爲他必須在宜陽停靠的緣故。他以半帆的速度航行,努力的保持着戰鬥的隊形,似乎是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事情。事實上,鄭平如此是爲了控制船速,他打算在天黑的時候抵達宜陽,而後利用夜幕在宜陽分兵,按照龐統的命令將一部分的艦隊留在宜陽。
眼下,荊州已經和江東開戰了。儘管鄭平和龐統都對自己領地內的安全狀況有着絕對的信心,但那信心也只是針對江陵和荊南而已,對於纔到手的襄陽城和襄陽的周邊,無論是龐統還是鄭平對此都抱有些許戒心。
這不是他們固有的領地,自然他們也不清楚這上頭到底有多少地方的探子存在。他們只知道一旦自己的水軍出了襄陽,那自己無疑就要做好艦隊的保密工作了——此刻的事情,對敵人來說無疑是一個陰謀,而陰謀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
宜陽分兵已畢,鄭平於宜陽駐留一個晚上之後,便率領艦隊抵達竟陵,以水軍都督的身份接管了竟陵的城防,將漢津方面的敗兵和竟陵原本的守軍糾合起來,組成一支新的竟陵守備部隊駐紮於竟陵防守,而他自己則率領水軍的人馬就於竟陵港屯紮,一邊關注江東方面進軍的情況,一邊則對竟陵的水寨進行改建。
鄭平已是水軍都督,此刻又被龐統委任爲一方的守將,負責襄陽東南的防務,自然變擁有直接從白衣方面獲取情報的權利。在他要求下,江陵方面的戰局迅速的傳到他的手中,讓他對江陵的戰局有了比較清晰的瞭解。
一切如龐統所說的那般,在原本駐守江陵的第二艦隊主動出擊迎戰江東水軍,而後在江東水軍那猶如蟻附一般的瘋狂廝殺之下,第二艦隊以損失三艘重型弩炮戰艦,十二艘中型弩炮戰艦和三十艘艨艟,五十艘走軻的“慘烈”代價敗退回了江陵,李晟軍完全放棄對洪澤湖的防禦,將三個對李晟來說都極爲重要的目標排在了呂蒙的面前:襄陽、江陵、長沙。究竟攻打哪裡?這下輪到呂蒙頭痛了。
襄陽,那是這次戰爭所要達到的目的之一,只是就眼下來看想得到襄陽並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襄陽有曹操的大軍和李晟大軍在進行交戰。李晟最爲強悍的水軍第一艦隊眼下駐守於竟陵扼守着並不寬敞的漢水見面。
這與有着寬敞地界的長江不同,江東水軍的數量優勢並不足以在這兒發揮。想要攻打襄陽就必須沿着漢水一點一點的逆流而上,然後再與李晟交戰之後,又要面臨曹操大軍的攻擊。這無疑會讓江東這邊陷入一種危機的境地,只怕最後以慘勝的代價拿下襄陽,所得到卻是曹操和李晟聯手的結果。
至於長沙,那是李晟在整個荊州的統治中心,雖然沒有水軍,但卻又數萬的陸軍拱衛。那些所謂守備兵力,其實也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差勁,他們還是有一定戰力的。這從自己攻打漢津所遭受的損失便可以看出——在漢津防守的李晟軍只有一千兩百人,但他們利用漢津的防禦工事,讓江東水軍損失了兩艘樓船和十五艘蒙衝。
這樣的損失對於江東來說並不大,可和對方那區區的兵力相比,卻令人有些吃驚了。而且現在李晟那邊的水軍並沒有被完全消滅。就長沙所處的地形來看,在李晟軍的水軍沒有被消滅的情況下,進入猶如一個人細頸瓷瓶一般的洞庭湖無疑是一種自討苦吃的行爲,這也是很不可取的。
“看來只有江陵纔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呂蒙這樣想道。
相比於襄陽的麻煩和長沙的穩固,處於長江邊上的江陵,因爲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的緣故而不曾進行大規模的防務安排。就呂蒙自己所得到的情報來說江陵的陸地防務是由長期駐守於江陵的一萬守備兵來完成的,而江陵的水上防務則是由剛剛被自己打敗了李晟水軍第二艦隊來進行。
“……也就是說,江陵水上的防禦力量因爲我們擊敗了他們的第二艦隊而削弱。現在江陵只有一萬的步軍而一支殘破的水軍而已,與我們相比,其戰力之低下是可想而知的。我想我們是能夠在自己所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拿下江陵城的。相比進攻襄陽和進攻長沙來說,進攻江陵對我們眼下而言是最爲合適的目標。”在自家旗艦的上,負責這次對李晟作戰的都督呂蒙面對着所有東吳軍的將領說出了自己決定下來的目標。
和主公孫權所想得只攻打襄陽就好有限規模作戰不同,直接深處於同李晟作戰的第一線,對李晟軍的形勢有了更多瞭解的呂蒙,卻是一心想把這戰鬥打成一場打仗,他認爲進行一場打仗獲得更多的地方是對東吳來說最好的。
當然,對他自己來說也是最好的:“一戰而定二州,這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呂蒙對於江陵之於李晟的關鍵處看得十分透徹,他知道如果說荊州是李晟勢力的腰部所在的話,那麼這江陵則是腰部中最爲重要的一點,一旦江陵被自己拿下,那麼荊南和交州都將瓜熟蒂落的落入自己的掌握之中,主公的勢力將因此而大大的擴張,在這個擴張的同時自己由此也將獲得更大的功勳。——只要一想到這點,呂蒙便不由主的興奮起來。
“可是……這和主公的命令並不符合啊。”蔣欽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和那些只要打仗就可以了的將軍們不同,蔣欽還是很有些政治頭腦的。他不像呂蒙一時間只想到了自家會因此而在短期之內取得的最大的利益,他考慮的是更久遠一些的事情:“如果就這樣進攻江陵,並在奪取了江陵之後把荊南和交州一股腦兒弄到手的話,那和李晟這個同屬於南方的勢力將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到時自己這邊將比李晟的要強,從而招致曹操針對的目光。在自己沒有完全消化掉奪取之後的地盤前。自己這邊還依舊是很弱的,到時自己這邊將如何應對曹操那邊的大局壓進和李晟那邊的反撲呢?”想到有這樣的可能,並不像呂蒙那般狂熱的蔣欽緊緊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反對道。
聽蔣欽如此說,呂蒙一邊想着一邊考慮起來,想了半晌,最後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要說翻臉的話,我們現在已經和李晟翻臉了。既然戰爭已經開始我們便不應該考慮那麼多有的沒有的事情。打擊敵人,不曾留手的打擊敵人是我們眼下所應該做的。至於之後如何同李晟談判,如何在同李晟修好,那是文臣們考慮的。我們是軍人,我們只需要記着我們身爲軍人職責就是了。攻打江陵,這對我們來說是最爲有利的事情。我們應該拋開那麼多框框條條纔是。這是我的決定,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的話,就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好了。”呂蒙的話語並不嚴厲,但確十分的堅定。他讓所有人都意識到攻打江陵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