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們已是一羣驚弓之鳥,只要一有些許風吹草動他們便惶惶不可終日。而黃忠所選的戰場離敵人的營地很近,若是他們在你的伏兵突出的時候,迅速的逃走,那又該如何呢?因爲存在着個問題,趙雲便不敢一言而決,而是直接將自己心中的擔心直接告訴給黃忠,問他可有解決這事情的辦法。
對於趙雲的擔心,黃忠淡淡的一笑,輕輕的反問了他一句:子龍,難道忘了還有主公?
啊!趙雲恍然大悟,心中的陰翳立時消散,整個人頓時顯得興奮起來:既然如此,計可速發。說着,他便再次與黃忠分開了隊伍,各自按這個計劃去執行不提。
接下來的戰鬥便顯得有些簡單了。當趙雲將自己的錚錚鐵騎往鄧賢、冷苞二人逃命的地方一趕,本就吃了這騎兵許多苦頭的兩人和他們手下的兵丁頓時像被扯開了籠門的鴨子一樣亂糟糟的狂奔起來。
他們不是沒有戰鬥意志,只是這戰鬥意志還得看看對象不是。若追過來的是步兵,他們多少還有些許底氣與之一戰,可眼下追過來的是騎兵,一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讓人看了就心底慌慌,哪裡還有什麼戰鬥意志可言呢。
跑吧,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所有的人都這樣害怕趙雲的騎兵,存着這麼一個想法,都拼命的爲了能夠活下去而奔跑起來。
他們便這樣一溜煙的跑路,選擇的方向正是鄧賢營寨所處的地方。或許在他們想來,李晟軍已是把自己手中所有的兵力都來攻打自己這邊,而鄧賢營那邊是絕對的安全了吧。這是很想當然的想法。然而真正的結果卻與這大相徑庭。
在急惶惶的來到一個小丘之側,眼見鄧賢的營地已經顯在昏暗的隱約之中,卻似乎可以因此而鬆下一口氣的時候,震天動地的吶喊聲從他們的兩側響起,斗大的黃字將旗和比它略略小上一號的邢字將旗同時在風中飄舞起來,無數的士兵如憑空冒出一般在昏暗的模糊中顯出自己的身影。瞅着這麼一副熱鬧的架勢,任誰都可以想象的出,他們就是所謂的伏兵了。
在驚慌失措之中又遇上這麼一出,鄧賢和冷苞兩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曾了。這兩下里伏兵齊出,益州軍當場就炸了營,不辨東南西北的跑的飛快,無論軍中那還剩下少數的幾個忠貞之士如何的叫喚想將他們重新整頓起來都無濟於事。
面對兩翼殺來的伏兵和後面追來的騎兵,不要說那些小兵了就連冷苞、鄧賢兩個大將自己也決計忍耐不住,他們也雜和在亂軍之中,向着所謂安全的方向逃離。這件事情,他們自以爲做得隱秘,但卻不想他們所做的一切被那站立在小丘之上的黃忠看得清清楚楚。
想逃?黃忠冷笑,他伸手向身後一抽,兩支白羽劃出。他撘弓拈箭在手,很快就把那手中大功拉成了近似滿月的形狀。你們往哪裡跑?看箭!隨着他這麼一聲斷喝,兩點飛星從他的手中飛射出來直直朝冷苞和鄧賢兩人的背上射去。
媽呀!冷苞沒有受傷倒是見機得早,見這飛箭來得狠,當下怪叫一聲用手中那長劍鋒銳處往自己身下戰馬的臀部輕輕的一劃,讓他戰馬驚嘶一聲,猛地一發力卻是加快了幾步險險的避開了箭矢。
而與他同逃且受了重傷鄧賢卻沒有如此好的運氣了,因爲冷苞逃得快,一時間也沒來得及叫他,使得正處於這迷迷糊糊之中的鄧賢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躲避的想法,自然就被黃忠射出的箭給命中了。
鋒利的箭頭帶着強大的勁力,從和他的後背入體穿透他的前胸而出,再刺入他身下戰馬的脊椎中,將趴在馬背上的他和自己的戰馬緊緊的釘在了一起。
鄧賢當場就死了。本就身受重傷的他就是不能遭受哪怕是一點折騰的,更何況黃忠這箭射得準,是直透他心臟而去的呢。他算是一命嗚呼,死地極快了。可他身下的坐騎卻沒有那麼好受了,自背而入的長箭此刻卻是力道已衰,雖入體,卻入得不深,只是淺淺突進半個箭頭。
這本來也就是讓它痛楚的受一記重傷罷了。但由於黃忠所用的箭羽用的是帶着血槽的三棱形箭頭,故而在背上中了這麼一記的戰馬創口處卻是流血不止。它很有些抓狂的驚跳起來,飛奔着連將好幾個小兵踐踏於馬蹄之下,最後纔在那血流不止之下消散氣力,無可奈何的帶着一直背在背上卻是怎麼也甩脫不掉的鄧賢的屍身一起轟然倒下一時間,卻是將死,馬也亡。
冷苞好不容易逃出這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煉獄一般的戰場。他環顧四周,卻見自己身邊跟着的只有區區不到一百的親衛,至於那些旌旗、士兵什麼的都在混亂中失去了。近萬大軍居然在一夕間灰飛煙滅,如此悽慘之局不由得讓他悲從中來。
然而此刻卻還不是真正能讓他去感傷悲痛的時刻,雖然暫時是安全了,但很顯然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在沒有進入營寨之前,天曉得他們什麼時候會追來呢?冷苞如此想着,他辨明瞭方向,策馬帶着那還跟着自己的忠誠衛士往鄧賢營地所處的位置奔去。
伏擊的戰場離鄧賢寨並不遠。冷苞前番那不辨東西的亂跑是跑得有點偏了,但也不是偏得非常厲害。是以在他們抵達目的地的時候,耳邊隱約的還聽見身後戰場上那隱約傳來的廝殺之聲。
好險!眼前安全就在眼前,而敵人的追兵並沒有到來,冷苞卻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略有些放下心來。他走近營地,注視着那緊閉的大門,正待發聲叫喊,卻猛地聽聞寨中一陣鼓聲響起,視線裡的大門在吱吱呀呀的聲音中被人推搡開來。
只見一員年輕的將軍身着一身金銀鑲嵌的魚鱗甲縱馬而出,手中那刀刃頗有些古怪的彎曲起來的長兵遙遙的指着自己,放聲大笑着說道:冷苞,你往哪裡去?你不曉得這寨子早已被我們奪了麼?
什麼?冷苞大驚失色,他瞪大了眼睛看去,卻見那將軍身後飄着的戰旗卻是:交州牧領司隸校尉李這麼一面巨大的旗幟。
你就是李晟?冷苞驚訝了,他似乎想不到鄧賢的營地已經被人奪取了,而奪取這營地的人居然會是李晟自己。他是見過李晟一面的,但也就一面而已。身着儒服的李晟和身着鎧甲的他有着迥然不同的氣質,這也無怪冷苞一下子認不出他來了。
正是!李晟點了點頭,沉聲喝道,冷苞你此時還不下馬受縛更待何時?
下馬受縛?我看縛得是你吧。冷苞冷冷的一笑,縱馬提槍衝了上來。他見李晟只是孤單的一人,身邊並沒有其他將領護衛,且對李晟的印象還停留在身着儒服的李晟身上,以爲他的武藝並不是很高,便很想當然的用處了擒賊先擒王的招數了。就他看來只要把李晟抓住,這戰也算是自己贏了。
是嗎?面對撲來的冷苞,李晟嘲諷的一笑,手中的殘月一揮迎了上去,與冷苞戰在了一起。他的武藝原本就在冷苞之上,眼下又是養精蓄銳多時,雖冷苞起了一時之勇正待強自爭鬥,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兩人交馬而戰不好五合,冷苞手中長槍便被李晟用殘月使出的一記橫切,遠遠的蕩了開去。李晟快馬幾步衝上,交手之間重重的一拉冷苞腰間的腰帶,卻是將他這百八十斤重的身軀給提了起來,徑自摔在地上,任由自己手下的士兵們一擁而上將這鄧賢給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