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啊。這到底是爲什麼呢?沙摩柯附和了一下楊齡想法,同時也據此向楊磊提出了詢問。在他看來士燮此舉很明顯是將自己的人生一大快事在幹得真爽的時候生生掐斷而去做其他的事情嘛,其中很是有些萎的感覺,怎麼也不能滿心思沉浸在戰鬥之中的自己滿意,要知道自己這兒可是老早就與主公聯手準備一份大餐給他的哦。雖說即使是眼下的這種情況,自己這邊的大餐也是可以送出的,但多少還是令人有些意猶未盡,至少對沙摩柯自己來說是如此的。
因爲,他們恐怕也得到了連道城陷落的消息。楊磊悠悠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嘎?這又如何說起?楊齡不解,依舊追問着。
不是從何說起,而是從時間上來看,也差不多了。攻下了連道城的黃老將軍儘管在攻下城池之後就對城池進行了封鎖,但那封鎖也只是不徹底的,流於表面的,他控制了城裡城外的眼線,卻獨獨對城中那些逃兵的離去沒有多問。
這使得眼下的士燮很有可能從那些逃亡士兵的口中知道連道城的情況。而在得知了連道城失陷的消息之後,士燮如何還能安穩的呆在這裡呢?當初黃老將軍攻伐昌平的消息就已經讓他們坐立不安了,更何況這連道城比昌平重要許多?
如果說昌平是標,那這連道城無疑就是裡,裡有損,他這表外的毛如何還能存。對於他來說,繼續攻打我們懷安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眼下襬在他面前的也只有撤軍回昌平,然後與昌平的士壹一起揮軍反攻連道,這一條路可走了。
楊磊的話語依舊是悠悠的,輕飄飄的,充滿了平靜的出塵味兒,令第一眼看見他的人們很難相信,就是這麼一個看着像文士而多過武官的青年,居然就是那挑動交州這一連串事件的作俑者。
雖說卻是是那個該死的士徽的惹到了他,但他楊磊在事情發生之後反應的如此果斷狠辣,卻也讓事情最終變得如此不可調和。這是他的本事,也是衆人的麻煩,但在他成功的協助了楊齡守住懷安之後,卻也沒有多少人去說他什麼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一切都還需從解決事情的實際情況出發麼。
人才,這也是一個人才啊。沙摩柯與楊齡一般聽着楊磊的解釋,心中不斷的叫囂着這一點。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楊磊到底有多少才華,但比自己高上許多卻是肯定的了。在自己之上,卻在軍師之下。
不過這人渾身上下所發出的那種儒雅自信的氣息卻也和軍師差不了多少。這便是沙摩柯對楊磊這個人物的感官。作爲山越族沙家的長公子,沙摩柯或許對帶兵打仗的謀劃上還很有些欠缺,只是憑着自己的勇猛而在軍中立足,但在日常的耳目渲染之下對於看人的知識他還是明白了許多,誰強誰弱他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本帳目。
就如眼下的楊磊、楊齡來說:他認爲楊磊是一個人才,是可以對自家主公的大業有重大幫助的,而楊齡他則認爲是一個幹才,可以讓他去做事,卻不能委之以大任。觀察楊磊楊齡兩人的水準,這也是李晟讓他帶兵救援這裡的另外一個任務。
在聽說了楊磊和楊齡竟能一城中千餘人馬在士燮軍幾萬人的進攻之下堅持住這麼多天的情況之後,李晟便有心提拔這兩人了。不過考慮到傳聞似乎會有一些誇張,而他自己又因爲某些事情而不能直入懷安城,所以他便把事情交代給了沙摩柯,想借他的眼光來打量這兩人一番。當然,這只是在救援懷安之餘的一個任務,而且是不能公開的任務。
若如此,我們眼下該如何呢?楊齡並不清楚身邊的這位沙摩柯校尉只是一個表面粗狂內心卻極爲精細,只是這一愣神的功夫便轉了這麼許多念頭的人,此刻他聽得自己的族弟對敵人眼下的舉動作出瞭如此的判斷,便很是習慣性的要讓自己的族弟爲自己拿上一番主意了。雖然這樣舉動就外人看來很是有些落他自己的面子,可他卻是不在乎這些的。因爲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楊齡如此自然的問了,楊磊也十分自然的作出了回答。看他那副自信滿滿,似乎胸中早有預計的模樣,還真不知道誰是上官誰是下屬呢。眼下敵軍已經動了,一切就如主公所安排的那般。雖然就我們自己的感覺並非那麼良好,但確實可以按照事先的計劃進行。
我統帥的是步兵,沙大人統帥的是山越步卒,只有大人您擁有五百騎兵。眼下敵人已經先行退卻,即便離我們還不是太遠,但也是我們用兩條腿所不能追擊的,因此只有以大人您的騎兵隊爲主力方可成行。主公的要求是要我們在這兒擺出一個對他們進行追擊架勢,讓他們驚懼而走。這個要求就我現在想來,似乎可以這樣做。
我們可以趁他們在營後用餐的當口,繞營襲擊他們。以大人的騎兵爲主,以我等在後方的吶喊搖起爲輔,突入敵的陣型之中,多備火把,短矛,不與地糾纏,務要一沾就走遊而擊之,令其陣亂,讓其心憂,爲主公以後的伏擊大好基礎。楊磊侃侃而談道。
恩就這樣吧。雖然楊磊的辦法並不出衆,沒有什麼神機鬼變的地方,但卻極是合理的。楊齡和沙摩柯聽他如此說道,考慮了一下自家兵馬眼下的情況,似乎也認爲以自己眼下兵馬的戰力,只要稍稍的堅持一下,卻也是可以出城一戰的,自然滿口之答應了下來。畢竟,自上午敵軍突然停戰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時辰,一向都是抓緊了時間休息的守軍此刻已是恢復了大半的體力和精神,自可堪用。
商議已定,軍隊又早已備好,衆人自是輒待出戰了。此刻西沉的太陽之落下了半個腦袋,卻還把另外半個腦袋露在了外頭。天已是昏沉下來,雖然西邊還依稀有些金黃的模樣,但在這東邊卻已是烏黑做一片了。這正是黃昏的末梢。
由於沒有打算將這追擊持續上大半夜,只打算撈上一票就走,所以楊齡他們並沒有讓士兵先去埋鍋造飯,等那飽餐之後再行出發,而是直接大開了城門將自己的兵馬放了出去。因爲天以昏暗下來,視野已不是很好,故而他們都是人手被了一根火把以便照亮自己的前程。
隊伍如此這般拖沓而行,衆人越過早已被士家軍填過了的護城河,很快就到了那前靜後鬧的軍營面前。儘管在昏暗的天色之下楊齡他們隱約的看到了營地裡那依舊肅穆而立的士兵,心中對於敵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撤退還有些懷疑,但在楊磊不斷的保證和催促之下,他們還是繞營而過了。
士燮軍的大營是橫在兩個小山丘之間的平地上的。雖然兩個小山丘的距離已是夠大,且又有些險峻的顏色,實在不足以讓這偌大的營地完全填滿,但卻也是填上了大半,只留下一個區區的不到十人寬的側道可供行走。
眼下,楊齡他們便是將自己的人馬分成三段走在這兒的。首先過去的自然是楊齡所領的五百騎兵,而接下來的則是楊磊的人馬,他們都是手持雙份火把,只在腰間別了一把短刀的輕裝之士,至於沙摩柯的人馬則是跟在了楊磊的後面。因受楊磊拖累的緣故,卻是走得更慢了。
此刻夕陽西下,晚風習習,懷安城裡的人們餓着肚皮走在這敵營的側邊,卻是爲了把一肚子的窩火化作滿腔的怒焰帶給敵人的。戰鬥很快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