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黃祖軟弱無力的應道,伸手抽出了右跨的環首刀。他的臉色隨着手中兵刃的把握,也變得嚴肅起來,同樣一股不弱的氣勢從他的身上發出,雖然還比不上週泰,但也足以讓別人吃驚了:在此刻,江東軍這邊的人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剛剛還是軟弱的人在一瞬間竟會變得如此厲害。
三丈方圓的地方已是站不了人了,在雙方氣勢的雙重壓迫之下,圍觀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邊。儘管離遠了即使在有火把的情況下,對這兒的情況看得不是很清楚,可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不是將軍,可抵禦不了這沉重的壓迫力。
“很好……”周泰嘴角撩起一抹微笑,那是不屑,也是興奮。他看得出來黃祖的功夫是遠不如自己的,可眼下真是“無魚蝦也好了”,對於一個渴望戰鬥的人來說,他可是憋壞了——數年沒有上陣斬將的機會,令他的手實在有些癢癢的忍耐不住。
“來了……!”周泰高喝一聲,手中的大刀垂下,縱馬而前,鋒利的刀刃在滑過的地方閃起點點火花,不斷的有飛散的砂土被它破開。周泰是一個認真的人,他一旦進入狀態便是全力以赴的攻擊。至於什麼“因爲看到一個能和自己打拼對手就故意虛晃幾招好讓兩人之間的戰鬥延續的更長”的想法,卻是從來也沒有在他的心裡浮現。“一擊必殺”,對於他來說,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的話,他是絕對會去做的。
三兩下貼近了黃祖,周泰的刀猛地向上撩起。一道明藍色的刀光混合着一片迷漫的沙土飛揚的罩向黃祖。一時間,兩人所處的位置竟編成了濛濛的一片。這是周泰的絕技之一,由於在發動攻擊的同時揚起沙土,往往能讓敵人的視線遭到極大的傷害。雖然明顯的有些無賴了,但在戰鬥中一般都能收到不錯的效果。就像,眼下一般。
黃祖怎麼也想不到周泰這江東第一猛將的招數竟然如此的無恥,在錯不及防之下,他中招了。眼睛被迷了沙子,一時間難受的緊。他連連策馬微退了幾步手中的環首刀拼命的舞作一團。他眼看不見,心也已經慌了,手中的刀揮舞,想抵擋周泰的攻擊,也不管這究竟是不是無聊了。
“受死吧……!你那樣做只是一種無謂的舉動。”周泰冷冷的一聲斷喝,手中的刀勢一變再變,將一式一式的揮擊連成一體,把黃祖全然的籠罩在其中,讓他在霍霍的刀風聲中喪失了最後的聽力。
一片的迷茫,眼睛已是看不見,耳朵也被一陣雷般的風聲所掩蓋,無法分辨出敵方所在的黃祖將手中的刀舞得更急了。他知道自己肯定過不了今天的這一關,但他仍然不願意就此放棄。心中慌張的他,即使到了棺材的面前,也依舊想着僥倖。
“真是不知死活。”周泰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嘆息,他手中的刀勢猛地一收,然後又化作了一道亮麗的飛虹朝黃祖的脖子抹去。作爲一名一流的武將,他的變招是十分快的。這邊響徹在黃祖耳邊的刀風聲還沒上去,那邊的刀光便已經破開了黃祖揮舞的刀勢,直接遞到了黃祖的面前。
也沒有更多的動作,周泰只是微微的用力一抹,炙熱的鮮血便逬然噴了出來。周泰淡淡的一笑,理也不理的交馬而過,任由黃祖的身軀陡然落地。當下自有手下的士兵,替他把黃祖的首級梟下。
周泰一把手提起了黃祖那尚在滴血的頭顱,把它刺穿在刀刃之上高高的舉起,大聲的喝道:“黃祖已死!黃祖已死!”
“黃祖已死,黃祖已死!”隨着周泰的呼喝,他身邊的士兵也跟着一起呼喝開來。黑暗中驚起的這一片聲音,宛如驚震天地的怒雷一般,深深的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江東軍的士氣因此而更加充足了,黃祖軍的軍心爲此而更加張皇,他們潰敗的更快了,分散的更開了。
一時間,即使是像周泰所統領的騎兵那樣的隊伍,也無法將潰散的敵軍一一殲滅。他們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忙碌了一夜,一直到天明才各自迴歸軍營,統計各自軍隊的戰功,同樣也命人將黃祖的首級醃製好,快船飛馬的將這個最重要的戰利品送到江東的主人孫權那邊。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從建安十三年的二月開始的江夏攻略戰到建安十三年的三月便以江東軍獲勝,黃祖兵敗身死的結果而告終。江東軍就此佔領了江夏城。但他們並沒有在江夏一直駐紮下去,由於江東勢力自身的種種制約。
江東軍對江夏執行的是那種大肆掠奪政策。在佔領江夏之後的一個月裡,江東軍動用其在長江之上的所有航運力量,將江夏城的所有東西都往船上搬去,包括所有的武器糧草,以及大批人口。江東缺人,這是最讓他們頭痛的事情之一。
江夏被掃蕩了。江東軍宛如過境的蝗蟲一般,將江夏的大部分縣城鄉村的東西全部一掏而盡。除了北部山區他們着實沒有多少能力顧及之外,他們幾乎將整個江夏都搬空了。在他們經過的地方,他們沒有給劉表留下哪怕是一粒米,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們裝了船,只剩下一片無人、無物空蕩蕩的城池領地,給荊州原來的主君。
等到江東軍離開的半個月之後,始終畏懼江東軍的蔡瑁才小心翼翼的派人打探許久都沒有什麼消息傳來的江東軍,這才瞭解到了江東軍在江夏做的事情,明白了江東軍已然撤兵的事實。
“終於走了?還好,還好。”蔡瑁、張允拍着自己的胸脯慶幸着,連忙派人將這個消息傳給傳給了自己的主公。雖然江夏城破、黃祖身死、江東軍把江夏掠奪一空對荊州造成了極大的破壞,但由於江東軍撤兵的緣故,蔡瑁、張允兩人竟是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個捷報來傳播的。在他們看來,不管江東軍如何的折騰,只要不把荊州的土地佔了,那就沒事。
劉表已經老了,快不行了,他們正等着曹丞相的大兵到來,好把這荊州送上呢。作爲荊州本地的世族,他們並不理會由誰來掌管荊州,只要掌管荊州的人對他們這些家族的勢力有所尊重就可以了。當然,如果統治荊州的人是自己這邊所認可得那就更好了——就像是北方的曹操一般。
荊州的世家大都認可北方的實力者曹操來接替劉表成爲荊州的主君。這件事情雖然大家都不曾放在明面上說,但暗地裡卻已經是彼此間心照不宣的事情了。衆人都很有默契的隱藏起來,只單單瞞了一個劉表。
因爲他們大都知道劉表已經是病入膏肓沒多少日子好活了,而眼下江夏的戰敗很有可能給他的病情在雪上加霜一把,出於對劉表幾年“君臣”之情的顧及,他們也大都想讓劉表安安靜靜的離去,什麼也不知道的走那自是最好了。
“把資料也寄到北邊了嗎?”既然江東軍已經離開,那負責江陵防務的蔡瑁自然回到了襄陽,他一回到自己的府邸,便急忙忙的找來心腹關切的問道。作爲已經和曹操搭上邊的貳臣,他除了要替曹操在到來之前保管好這整個荊州,還要將荊州所有的情況都彙報上去。這也是他們當初通過韓嵩給曹操進行聯繫時,曹操所提出的條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