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噗!”當諸葛孔明心中叨唸着李晟的時候,站在“奸商”林頂府邸之前的李晟突如其來的打了一個噴嚏:“誰在詛咒我?”心裡猛地一陣發寒的他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腦海中隨即閃過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是士元、孔明還是甘寧、周睿他們……”李晟覺得凡是自己的手下似乎都有這樣的可能。
歪着腦袋思索半晌,由於“嫌疑犯”實在太多,李晟根本就想不出這其間誰的嫌疑更大一些,便索性不在懷疑下去。畢竟這只是一件小事,與其花時間想那麼多有的沒有的倒不如,做好眼下的正事呢。“突擊林頂的府邸,在控制這個奸商所有勢力的同時搜索出這個奸商的種種不法證據”——這就是李晟所要做的。隨着城北太守府方向一陣一陣吶喊聲的傳來,李晟知道自己的動作必須快了,總要搶在百姓的怒氣最終爆發之前纔可以。
正門來了兩百人,是李晟的親衛,是作爲這次行動的主力存在的。至於連夜同李晟一起渡河過來的五百士兵則在這府邸的四周以及其他的一些要害路口堵上了,他們的任務就是手住那些要害道道。爲了確保今日的成功,李晟可是下了嚴令:務必要將林頂府上的所有人都控制起來,不能讓一個人逃脫。
當一切都已經就緒到位的時候,李晟輕輕的一揮手,下達了開始行動的命令。
兩名士兵迅速的上前,重重的敲打起林頂府邸的木門。
“誰啊?別敲了……這麼重,叫鬼啊!”在沉重的敲打聲不住的響了足足一刻之後,林府裡才響起了一聲叫罵,響起一個逐漸走近的腳步聲。厚重的木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一個滿是皺紋的腦袋探了出來,依打扮來看似乎是這林府的管家。“你找誰?”老人問道。
老人的話語很是柔和,全然沒有傳說中一般大戶人家下人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若是一般的時候,李晟手下的這羣士兵應該是被要求同樣和氣的,但在眼下,在已經打定主意將這一家子視爲敵人的情況下,士兵們顯然不能弱了氣勢。
“開門,不然我宰了你。”士兵們粗聲咋呼着,用力的衝開門,在將門後的老人帶倒的同時一窩蜂的涌進了林府的前院。
見他們說話竟是如此的兇惡,手中拿的有是那明晃晃的刀劍,老人的頓時覺得不妙了。他頭上的冷汗不住的滲出,心中的惶恐迅速的擴大。“你們……你們想怎麼樣?”老人顫抖着身體,顛聲問道。剛剛的那一跤,他摔得不輕。
“怎麼樣?把你家的主人叫出來吧。我們懷疑你們林家糧鋪囤積糧食禍害百姓。”士兵肅着臉義正詞嚴的說道。
“什……什麼?老人明顯的被嚇着了。他是管家,也只是單純的管家而已。主人林頂和長史柯興所商量的事情他全然是不清楚的。雖然他也覺得主人這幾天來的舉動有些異常——怎麼突然就把自己的糧店給關了,他也問過,可主人不說,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當下他聽衝進來的士兵如此的一說不由得就愣僵在那裡了。“不……不會吧!”良久老人才結結巴巴的反駁道。
“不會?我們可是有確切證據的。”士兵們說得十分肯定。因爲他們直接得到了李晟的命令:“林頂的家裡囤積着大量的糧食。這次長沙城裡的糧食風波就是由他們引起的。”既然太守大人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士兵們的態度自然想的強硬了。他們一個個都是衝動的行動者。一直在這前頭與老人糾纏不清可不是他們的個性。在扔下了這句話之後,他們迅速的撥開老人的身體,匆匆的就要往後頭過去。儘管他們自己聲稱是手裡掌握了證據的,但那只是一個託詞而已,他們知道關於這件事真正的證據還在這個府邸的某一處靜靜的躺着呢。
“站住!”突然間另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了。隨着幾十名家丁衝前廳的各處涌出將正要進去的士兵擋住,林家的族人林頂踱着非常方正的步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他很有氣勢,雖然只是商人的身份,但長期以來都處於這個行業的高點,使得他本身就帶了一種凌人而下的俯視感。他氣勢洶洶的出現在士兵們的面前,眯着眼不屑的藐視他們,口中十分強硬的威脅道:“你們難道不曉得這是誰的府邸麼?還不快給我退出去。如此的放肆,莫怪我到柯長史那兒去告你們!”
士兵們明顯被林頂的話給鎮住了,他們呆在當場。雖然沒有退後,但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卻一下子被削弱不少。李晟並沒有告訴他們柯興纔是這一事件幕後主使者的事情,這使得他們會顧忌柯興的身份。他們都是士兵,平時都是在城外的,對於柯興同李晟早已有了矛盾的事實,他們是完全不知道的。於是,他們在林頂的壓迫下,多少顯得有些難以抉擇了。他們在等待,等待身後李晟對於這一事件的回答。
“告?你告誰呢?命令是我下達的,你還有誰可告?柯興?他可不是長沙的太守啊。”眼見自己手下的士兵都被林頂這個老不死的傢伙給嚇着,李晟不得不走出來爲自己的手下打氣。他用一通明明白白的話告訴自己的士兵不必擔心柯興這個長史,即使他真的站在自己這些人的面前,這結果也是一樣的。
“你……你是太守大人?”林頂一看到李晟身體不由得一陣哆嗦,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再也沒有了最初的那種趾高氣揚的模樣。作爲生於長沙,長於長沙,並在長沙開家立戶的老人,他對於長沙的官員還是有幾分畏懼的。他之所以不把士兵們放在眼裡,那是因爲他勾上了長史柯興這麼的一個高官,而他見到李晟會害怕,也是因爲李晟這個太守就品位而言還是遠在柯興之上的。
“自然是本官。”李晟倨傲的點了點頭,大步的走進前院,卻是看也不看林頂,自顧自的說道:“本官忝爲長沙城的太守,自然得爲長沙的百姓着想。聽說,你林家聯合了城中的幾大糧商以這次山越來攻爲契機,乘機囤積糧食預謀求暴利,不知是否屬實啊?”
“冤枉啊,大人!”聽了李晟所說,林頂那形容枯槁的面容越加顯得的悲痛起來,他連忙呼喊着,大叫起冤枉來。那語氣,那淚水,可做得彷彿真的一般,若不是李晟找從暗中歸順自己的葉韜那兒問到了確切的情況,單看眼下林頂的種種表現,李晟還真以爲自己是錯怪了他。
“看他着模樣,哪怕是這糧店倒閉了,他也能憑藉着這份臉上的本事,當幾年戲子,混幾碗飯吃吧!不過我卻不記得,現在到底有那些戲呢!”看着林頂那假惺惺的模樣,李晟的腦袋瓜子胡亂的想着。
雖然他自認自己在某些時候說起謊來的表演也決不會輸給他,也經常見過別人的那種種更加出色的演出,但他卻從來沒有因爲知道他們是在演出而覺得虛僞,相反他是能夠理解他們的。然而,眼下林頂的這一通表演卻讓他有了異樣的感覺。
“這個人很齷齪,很討厭。”這是他冷冷的看過林頂的哭鬧之後,對林頂那精湛的演技作出的評價。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的討厭眼前這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