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傳國玉璽重現世 染病孫策早歸天

孫策的求援信被快速傳到關羽手中。當關羽得知,此次荊州除了黃忠外,竟然還有甘寧與魏延前來。不禁心中大動。‘三缺一呀,若是文聘能來就夠整桌麻將的了。’想到此不禁手癢難耐。恰好此時天子與文武百官皆已搬遷至新都‘南京’。永安(壽春)的防禦等級有所下降。當然作爲抵禦北方勁敵曹操的橋頭堡,其戰略地位並未改變。只是此刻當地只需一員大將駐防即可。既然如此關羽便打算親自去會會黃忠等人。當即命人將張飛、徐晃二將找來言明此事。張三爺一聽樂不可支,立刻嚷嚷着就要啓程。徐晃可不幹了:“我說三爺!您這新婚燕爾才過了幾天呀,就想單飛啦?這次可是俺們單身狗的快樂節日。和您沒啥關係啊,哪涼快上哪呆着去”。張飛一聽立刻暴跳如雷,大黑臉蛋子一沉就要翻臉。關羽擡腿就是一腳:“汝又要耍橫?怎麼,弟妹近來侍奉的不開心?”徐晃一旁哈哈大笑。“去去去…俺與二哥敘話。爾個囊貨樂個球”。張飛不滿的推了徐晃一下,有些扭捏的低頭嘟囔道:“二哥有所不知。家中弟妹侍奉的有些太好,好的俺實在受不了了”。“嗯?幾個意思”?徐晃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關羽也很納悶:“汝說的什麼屁話”?“二哥有所不知。自從俺家那位見過二嫂以後,回來每天都約法三章:什麼飯前要洗手,飯後要漱口;睡前必洗腳,天天泡個澡。俺現在都變白了不信你看看”。張飛邊說邊往前湊,指着自己的大黑臉蛋子讓關羽檢驗。徐晃都快笑噴了。關羽也嗔怪道:“如此豈不甚好”?“好什麼呀。現在越來越過分了,酒也不讓喝了,連那個都要反覆清洗才肯就犯”。張飛說到此都不禁老臉一紅。關羽一時無語…。徐晃不明所以一直追問個不停,煩的張飛擼胳膊上前就要比劃。關羽沒辦法。爲公平起見,讓倆人抽籤決定去留。結果張飛運氣好勝出,高興的張三爺突然抱起徐晃轉了仨圈。最後在訛了張飛一罈好酒後徐晃這才眉開眼笑。二人收拾停當正準備開拔,沒成想此事被夏侯小娘告到了二嫂胡小娘那裡。於是兩邊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最終‘正義戰勝了邪惡’。關羽張飛這對難兄難弟望着彼此臉上與脖頸後的抓痕,‘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結果大隊人馬離開永安(壽春)時,隊伍裡多了無數英姿颯爽的女兵女將以及十幾輛裝載生活用品的大車。

自從與荊州劉表短暫罷兵後。孫策不顧周瑜程普等人的勸阻。立刻分兵兩路;一路由自己帶隊率領周瑜、孫權、淩統領兵一萬直插豫章。一路則由程普掛帥指揮着全柔、韓當、太史慈留守歷陵,監控艾縣的劉磐動向。老將黃蓋與小將呂蒙因爲箭傷未愈此刻正在彭澤養傷。徐琨、陸遜、朱然則被派往水寨協助昌豨對抗黃祖的水軍。

一切準備停當次日清晨,三聲號角過後大軍便繼續向南開拔。一路之上崇山峻嶺溝壑縱橫;叢林密佈瘴氣沖天。大軍翻山越嶺鑽林跨溝,逢山開路遇水疊橋。仗沒打過一次,罪卻沒少受多少。蛇蠍蚊蟲的叮咬與潮溼悶熱讓很多士卒紛紛病倒。全軍傷病不斷,許多體弱將士倒下後便再也沒有站起來。‘千古英靈埋荒野,悲憤不能回故鄉’。孫策與周瑜雙眼已然哭腫。在跨過一段充滿瘴氣的深溝後,孫策、周瑜也相繼病倒。這下可嚇壞了孫權與淩統。二人一番商議便命令士卒劈草砍樹製作兩副簡易擔架,肩挑手擡連拉帶拽終於在第七天爬出了千里大山,見到了位於鄡陽平原上的豫章郡治所鄡陽城。只見平坦蔥鬱的平原上八河涓流匯聚彭蠡澤。它就像八條綵帶上的一顆明珠,光滑耀眼璀璨奪目。鄡陽城就屹立在湖網中心。衆人歡呼雀躍,相擁而泣。躺在擔架上的孫策伸出右手與同樣伸過手來的周瑜緊緊握在了一起。

一支猶如叫花子般模樣的武裝力量出現在鄡陽城外,立刻驚動了城上守衛。城內立刻警鐘長鳴,霎時間四門緊閉吊橋高起。豫章太守華歆聞報慌忙領下屬登上城樓觀望。不一會對面便有小校策馬而來,手捧聖旨高聲宣讀:

皇天上帝、后土神旨

漢有天下,歷數無疆。今…恰逢亂世漢室衰微。忠臣義士奮不顧身效命於前,奸佞小人枉背君恩裂土於後。現有大漢皇叔、大司馬、兼司隸校尉、驃騎大將軍領徐州牧兼揚州刺史、涿縣候劉備舉忠義大旗行人臣之禮。特派帳下大都督討逆將軍孫策奉旨討詔逆臣賊子。所經郡縣仍忠心向漢之臣者須開城迎接,不得有誤。有敢違令者以謀逆罪論處。

欽此

漢中興元年四月

朗讀完畢後該小校衝城樓上再次喊道:“城上的明府不知是哪一位”?

“華歆在此!爾等如何證明身份”?華歆擡手點指道。

小校似乎早有準備。他當即從懷中掏出一件金獸官印高高舉起示衆道:“今俺手中即有天子詔書又有俺家大都督孫策將軍官印,明府若想檢驗儘管用吊籃拉上去驗看便是”。華歆一見對方如此從容坦誠便已經信了七八分。他急忙命人找來繩索吊籃將兩件東西拉了上去。其實想檢驗真僞十分簡單。因爲聖旨所用絹帛皆爲進貢用品,高檔絲滑內繡皇家御用雲紋,普通人是造不出來的。再說官印真金白銀以及精湛的篆刻雕工更非凡品。確認身份後華歆當即率領衆文武百姓出城迎接。

當孫策被衆士卒擡了過來時。華歆一看其面色蠟黃,瘦如枯骨便知是感染了瘴氣所致。當即命人招呼衆士卒連同周瑜一起給擡進了城裡。立刻傳喚當地太醫前來診治。

太醫望聞問切後搖頭不已。孫權見狀大怒,他急火攻心當即邁步上前,一把揪住太醫的衣領厲聲喝道:“究竟如何?爾還不從速道來”!華歆與衆人紛紛上前解勸。太醫口帶顫音驚懼道:“太晚了!這位將軍本就有箭傷未愈,再加上瘴氣之毒已侵入膏肓。無力迴天了”!“啊…”孫權大叫一聲昏死了過去。淩統以及隨行衆侍衛慌忙上前搶救。其餘侍從更是哭聲一片。華歆見狀知道一時解勸無用,便悄悄出去立刻手寫奏章命人走水路飛報劉備、關羽。

待太醫看過周瑜病情後急忙判斷道:“這位將軍病情稍輕,尚可醫治!只不過小將軍體質柔弱,此番病毒已經傷了元氣,日後恐怕會折損不少壽命”。

就在衆人手忙腳亂之際,又有人前來稟報。有往來客商在山林間發現數具屍體,其中還救活一人。此人據稱乃是袁術女婿名叫黃猗。本是隨袁術一起投奔豫章而來,不成想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衆人一轉就是月餘,最終養尊處優的袁術先染病而亡。其他數百侍衛見狀便將袁術所帶金銀財寶搶奪一空後一鬨而散。自己只與數名忠僕認準一個方向狂奔。最終只有他一人有幸被客商救起。因爲孫權昔日在袁術處曾見過黃猗,因此便被華歆邀請一起前往探視。只見枕蓆上躺着一具骷髏,已是皮包骨頭瘦脫了像了。孫權反覆努力辨認依稀有些黃猗的面容但也不敢確定。旁邊問了下太醫情況,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牀上之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他艱難的擡起枯骨般的右手指了指自己腹部,隨即便昏死了過去。太醫上前又是一番搶救,最終無奈宣佈了此人的死亡。華歆惦記其指腹之意,便指使太醫查驗其腹部。太醫領命用匕首輕輕挑開其腹部衣物,只見其腰間纏了數圈繃帶,剪開繃帶後在其小腹部有一尺見長的傷口。或許是長期無藥可換,此刻傷口已然化膿,一股惡臭不斷傳來,翻卷的傷口處明顯還有數條蛆蟲在其間鑽進鑽出。孫權見狀以手捂嘴逃出門去。華歆則十分從容的從懷中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他吩咐僕人將屍體擡出屋外,放置陽光下暴曬。同時讓太醫用硫磺水反覆沖洗後纔再次用匕首割去腐肉擴大傷口,最終從腹內取出一團絲絹。當絲絹打開的瞬間華歆與孫權幾乎同時驚呼“傳國玉璽”!

只見絲絹當中一枚玉質印章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它四四方方。長寬約一寸見方,高約一寸五。玉質潔白通透,內襯黃綠絲絮。頂部五龍盤旋,底部用鳥蟲篆體刻着: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其中一角因落地崩裂而用金水澆築補缺。無數條金線從此角成散射狀向四周延伸。反而爲此璽增加了不少莊嚴與厚重。

別看此物曾經歸孫家所有,作爲孫權卻是頭一次看到。當初除了父親孫堅、母親吳夫人以及大哥孫策外誰都沒見過此物。華歆輕輕接過,上下左右仔細端詳片刻後遞給孫權道:“請將此物交予孫策將軍鑑定吧。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不過恕在下冒昧,此物非吾等凡夫俗子所能擁有。否則福德不夠必有餘殃。況且此事關係重大。身爲大漢臣子,吾不得不據實上報天子得知?還望將軍恕罪”。說罷便躬身施禮。孫權急忙伸手相攙道:“明府不必如此,仲謀知其輕重。一切皆由大哥做主便是”。於是華歆第二封加急文書又即刻上路了。

孫策躺在病榻上伸手接過玉璽。反覆翻看確認無誤後,才深吸一口氣吃力言道:“自從此物來吾家中…不久父親…便死於非命。袁術得之…兵敗於此,被困數月…不得而出。如今…如今吾也要追隨先父而去…。咳咳…可見子魚…所言非虛爾。”

啪的一聲響孫權拍案而起。只見他青筋暴起面色赤紅怒目而視道:“兩軍交戰刀劍無眼,父親大人純屬意外。你爲何要詛咒於他?在吾眼裡他永遠都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永遠都是…”。孫權一甩袍袖憤然推門而出。不成想門外正站立一人。他身形消瘦一襲素白,身背古琴翩翩而立。臉上始終帶着謙謙微笑。望着孫權離開的背影周瑜若有所思。這幾日他終於擺脫了病痛的折磨,可以下地走動了。當得知發小將不久於人世後,他便天天來陪伴其左右。

“公瑾”。孫策的呼喚打破了自己的沉思。他緩步走到榻前,將孫策攙扶起來輕輕抱上輪椅。此刻已是骨瘦如柴的孫策在周瑜手中輕若鴻毛。“答應我!看好仲謀”。孫策貼在周瑜耳邊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周瑜默默點了點頭。一個聽懂了,一個知道對方聽懂了。心有靈犀心照不宣。倆人漫步在花海叢中,微風拂面花香四溢。蜂飛蝶舞奼紫嫣紅。孫策陶醉般深吸了口氣聲音沙啞道:“這世界真美!以前只顧打打殺殺。今日方知值得關注的太多了”。周瑜靜靜的推着輪椅不發一言,他在認真傾聽者玩伴的心聲。在他看來這纔是最好的陪伴。“公瑾,我的時間不多了。”淚水在周瑜臉頰上流淌。“昨晚我已立好了遺囑。此去山高路遠,骨肉至親恐難得再見了。就煩勞公瑾代爲傳書了”。周瑜邊擦着淚水邊不住的點頭應允。“今日風光無限,再彈奏一曲吧!我想聽”。“善”。周瑜隨手摘下背後的古琴,盤腿坐在花海之中。撫琴而彈…琴聲舒緩而悠遠,曲音低迴而婉轉。咳咳…孫策口中獻血滲出,漸漸前胸一片殷紅。周瑜有感奮力撥絃,曲調立刻急促高昂,琴聲如拽繮烈馬奮力掙扎。孫策視線漸漸模糊,然其內心卻充滿了不甘。他用盡最後的氣力大聲叫到:“天生伯符,何如涼薄”。周瑜琴絃忽得斷裂,琴聲立止。手指已然被劃開,獻血滴滴灑在古琴上。

漢中興元年四月,劉備帳下大都督討逆將軍孫策病世於豫章鄡陽城。年僅十九歲。豫章太守華歆的第三封加急文書又飛快傳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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