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焦手少陽之脈,起於小指次指之端,上出兩指之間,循手錶腕,出臂外兩骨之間,上貫肘,循臑外上肩,而交出足少陽之後,入缺盆,布膻中,散落心包,下膈,循屬三焦;其支者,從膻中上出缺盆,上項,系耳後直上,出耳上角,以屈下頰至拙;其支者,從耳後至耳中,出走耳前,過客主人前,交頰,至目銳眥。——選自《靈樞經·經脈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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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重大,宋浩決定和爺爺商量一下。他沒有將那紙信毀去,只是將上面的地址和電話部分記牢後撕下扯碎,扔於便池中用水衝去了。那上面寫有本次列車的終點站煙臺,市裡面一戶王姓人家的地址。
回到座位上,宋浩才發現同車廂的乘客在青島站已下去了大半,左右已無人了,正好和爺爺商量此事。
“爺爺,跟你說個事。”宋浩壓低了聲音道。
見了宋浩神秘兮兮的樣子,宋子和笑道:“到了煙臺,再轉乘汽車才能到蓬萊老家,怎麼,對老家有些怯生?放心好了,你要是在老宅住不慣,我們就買套新房子。海邊風大些而已,開始可能比不得在白河鎮習慣,住長了也就好了。實在不行,你就先四下走走吧,天下之大,有你去的地方便是。”
“去哪裡都一樣的,只要能和爺爺在一起就行。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一件我剛遇上的怪事,和爺爺商量一下怎麼辦纔好。”宋浩道。
“哦!”宋了和心中感受到了一股暖意,笑了笑道:“你我現在是無事一身輕,說說看,什麼事啊?還要找我商量。”
宋浩道:“上午在給那位扭了腰的老伯治療後,認識了一位阿姨,也是習中醫的,聊了幾句後她也就去了。可是剛纔在青島站臺上買東西的時候,那位阿姨忽然扔給了我一封信,就匆忙去了,隨之有兩個人尾追而去,竟然是跟蹤她的。我剛纔在衛生間讀了那位阿姨給我的信,沒想到她是要叫我幫她做一件事。”
宋浩說完,將那封信遞給了宋子和。
宋子和聞之詫異,接過信來看罷,臉色大變,持了那根金針,驚訝道:“金龍針!金針門的專屬之物,沒想到這個醫門還存在啊!此針製作精巧,當是貴重得很,既以此爲信物,此事應該不是假的。她竟然是鍼灸名家竇默的後人!不簡單的!看來那件寶物給她惹來了大麻煩。信中言辭懇切,情急之中向你示警求助,說明她已脫不得身了。如此甘冒風險選你來做此事,除了迫不得已,也應是從你給人治病的針法上信任了你。此人倒也膽大和果斷,更是機智,請一不相關的外人將此物運走,誰也想不到的。既受她所託,應下這事就是了。什麼樣的醫中聖物竟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是……?”
宋子和忽想起一物,隨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是那具東西,不管怎麼樣,先將那物事轉移了再說,順便帶回老家罷。”
“地址和電話你都記下了?”宋子和看了看手中殘存的信紙道。
宋浩點了點頭。
“做得好!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們現在就要謹慎行事了。”宋子和讚許道。隨將手中的信紙用火燒去了。
“爺爺,金針門是何門派?”宋浩問道。
宋了和道:“曾聽你太爺爺說起過,是解放前江湖上比較有名的幾大醫門之一,金針門人僅以針具治病,不假藥物,在針法上別有奇術,擁有金龍針者當是金針門的重要人物了。如此看來金針門是那竇默後人所創。竇氏針法,尤重‘流注八穴’,後世王國端創‘飛騰八法’,就是由此而來,也是其父王開師從竇默之故。竇默認爲補瀉之法在手指而非呼吸,立十二法,動、搖、進、退、搓、盤、捻、循、捫、攝、按、爪、切,開一代針法之風,他不但影響了當時金元時期的針術,對後世鍼灸學的發展貢獻也很大。元世祖曾謂,‘竇漢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爲一,斯可謂全人矣!’”
宋子和熟讀醫書,對一些醫家的典故倒也知曉些。
“補瀉之法在手指而非呼吸!嗯!有道理!”宋浩點頭道。對有了超強指力的宋浩來說,針在指間的變化,他是獨有感悟的。
“既是竇默後人所求,我們且助她一次罷,若真是一件國寶級的文物,我們也有責任去保護它的。”宋子和又鄭重地道。
“我知道了爺爺,到了煙臺,我們去那戶人家取了東西就走,待日後再聯繫竇阿姨還她就是了。決不能令這寶物落入壞人手中!”宋浩拍了拍胸脯道。身懷霹靂針法,對這種具有一定的潛在危險的事,宋浩倒也無所畏懼。
宋子和聽了,欣慰地笑了笑。宋浩生就的一種正義感,和那種堅韌的性格,是宋子和最喜歡看到的。雖然,他們此時已涉入了一件危險之事中。
列車終於行駛到了它的終點站——煙臺。
出了車站,宋子和、宋浩祖孫二人打了輛出租車按竇海芹所示地址來到了偏近郊區的一片居民區。
下車後,打聽了一個行人,又走了一會來到了一條衚衕內。宋浩看了看前面幾家的門牌號,指了一家院門道:“就是這家了!”
這是一家獨處的小院落,幾間舊式的房屋顯示這是一戶普通的人家。竇海芹將那物件藏於這不易被人注意之處,實在是煞費苦心。
宋浩上前敲了一通門,裡面有人應道:“誰啊?”
“受朋友所託,我們來取一樣東西。”宋浩說道。
門內沉寂了一會,隨即開啓了一道門縫,露出了一張警惕的中年男人的臉。
“你們是誰?”那男子小心而緊張地問道。
宋浩道:“你認識這根針嗎?它的主人叫我來取她寄存在這裡的一樣東西。”隨將那根金龍針遞給了他,好似那地下黨秘密接頭一般。
“金龍針!”中年男人見之一喜,忙伸手接過,細看了一眼,神色隨之一鬆,立將大門敞開來,笑迎道:“原來是竇姐的朋友,快請進!”
院落不大,卻也種植了幾株盛開着的花卉,令小院裡憑生了幾分春意。房門前站着一個腰繫圍裙的女人,一個樸素的女人。望着進入院中的宋子和、宋浩祖孫倆,友好地笑着。
“我叫王宇,這是我媳婦。”中年男人介紹道。
“王叔叔好!王嬸好!”宋浩禮貌地稱呼道。隨後道:“我叫宋浩,這位是我爺爺,我們是受了竇阿姨所託,來取她寄存在這裡的東西的。”
“原來是宋大叔,屋裡坐罷。竇姐早已交待過了,見針如見人,你們來取走那箱子我們也放心了。”王宇熱情地說道。
屋中落座,王宇的女人端上茶來,宋子和、宋浩祖孫二人謝過用了。
簡陋的屋子裡除了一套破舊的沙發茶几,就是一張大鐵牀和一具褪了色的衣櫃,此外別無長物,顯是一清貧人家。宋子和暗裡點了點頭,那竇海芹竟能將貴重之物寄放在這裡,實在是出人意料,簡直是毫無安全保障的,可能是基於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想法罷,雖然說是有些冒險,但卻是不易令人想到和尋到的。
那王宇又寒宣了幾句,還了宋浩那根金龍針,隨從大鐵牀底下拉出了一隻長近兩米的木箱子,看似沉重得很,不知裡面裝了什麼樣的物件。
“這就是竇姐放在家裡的東西,你們要租輛小型貨車才能運走的。”王宇說道。
沒想到那寶物竟有這麼大的體積,竟然用大木箱子來裝,倒出乎宋子和、宋浩二人的意料,開始還以爲是一件拿了就走的小玩意呢。
“宋大叔,你們要將木箱子運去哪裡啊?我出去給你們租輛貨車罷。”王宇道。
宋子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就謝謝你了,我們要去蓬萊的。”顯是認爲竇海芹能將這貴重的東西寄存在這裡,這戶人家應該信得過的,所以也就說出了去處,否則那貨車也是不好租下的,沒有明確的地點,便談不好價錢,那司機豈會應的,並且還會令人起疑。
“蓬萊!不算太遠,跑一趟幾百塊錢也就下來了。宋大叔、宋浩,你們先坐一會,我出去租輛車來。”王宇說完,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