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都在等他
“你會抽菸嗎？”背後響起聲音。
高源回頭，見是高華信，他搖了搖頭。
高華信說：“我也不會，我還以爲你會抽菸，所以特意給你去借了一包。”
高源對其微笑點點頭。
高華信見高源都快被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了，他寬慰道：“前年我們的壓力也很大，也是整宿整宿睡不着。大家都知道是我師父提出了新的方案，擊退了病魔。很多隻會在意故事裡面的英雄表現，卻沒人會關心這些英雄內心的煎熬和苦悶。”
高源沉默了：“我不想做英雄，可我只能做英雄。”
高華信不太能理解高源的話語，但高華信天性善良，他還是拍拍高源的肩膀，說：“別太擔心，我們盡力而爲就好，就算失敗了，我們也已經竭盡全力了，相信那些病人也不會再責怪我們的。”
高源卻搖搖頭，他說：“我不能輸，因爲我輸不起。病人也不能輸，因爲他們更輸不起。”
高華信也是沉沉一嘆。
次日清晨。
衆人神色一滯。
陳玥轉身離去，其他醫生也紛紛離開，在高源出來前，他們要維護好現在的場面。
萬老這回是真心急了，連一直是自詡文人的萬老都忍不住說了粗話。
高源沉默了稍許，才說：“機緣巧合吧，說是不幸，也是幸運。我於逆境無奈之下，偶然接觸中醫，可卻也因此找到了一生的方向。多少人庸碌一生，不知前路。而我卻有幸地做着九死不悔的事業。”
大家看去，見是他們醫院婦產科的主任陳玥。
袁海問高源：“有把握嗎？”
萬老聽完，心裡也是一沉。
“怎麼樣，怎麼樣了？”袁海的心情比家屬還要焦急。
高華信卻說：“這可能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呢。”
大家也都沉默了。
溫三全神色更凝重了，他說：“不管是我輸，還是高源輸，最後輸的都是這些病人。不管我贏了高源，還是高源勝了我，獲益的都是這些病人。”
高華信想了一想，說：“我同意。”
“我們只是過來看看。”有人解釋。
袁海嘆了一聲，也知道這些醫生身上的壓力已經很重了，他也不想再給他們增添不必要的壓力，也就這樣出去了。
“我相信他可以的。”後面傳來女聲
陳玥卻道：“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們需要的是堅定信心，相信高源，在他出來之前，做好你們該做的一切！別等他出來，你們都把病人搞成垂危了！”
郝平川整張臉也皺在了一起。
病房裡面，高源還在診斷，的確，除了溫度稍微降了一些，其他情況都跟之前一樣。
高源斟酌了一會兒，說：“去掉紫雪丹，改用一顆安宮牛黃丸加一顆至寶丹，兩藥合用，分三次服。前湯藥方，加入川連錢半，蘆根一亮，鉤藤二錢半，全蠍一錢，再服一劑。”
那些急切趕來的醫生們也是個個眉頭緊鎖，這麼點的變化，說明不了什麼大問題，因爲病人的體溫本來就是有變化的。
萬老眼睛裡面都是眼屎，揉着眼睛，好幾天沒睡好，他現在看東西都有點模糊了，還遠沒有進門，就問：“哎，那孩子怎麼樣了？”
傍晚，高華信問高源：“已經很晚了，先去吃個飯吧。”
高華信往住院病房方向看了一眼，說：“要不你還是跑吧？”
高源無語。
凌晨纔回去的這些醫生大夫，一大早就又過來了，所有人都猩紅着眼睛，第一時間就去了病房，去看那個用了新方案的小男孩。
“等高源大夫出來！”衆人齊聲而喊，鬥志再一次被點燃。
高華信又問：“那怎麼選擇中醫這行呢。”
萬老也用力地點點頭：“回去做好我們能做好的一切，等高源大夫出來！”
大家圍在這裡也等不到什麼變化，只能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現在住院病人很多，都需要他們的治療和護理，更需要一個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高源本來想說自己不餓的，可是看到高華信也陪着自己大半天了，他便道：“好吧，出去透口氣。”
衆人齊齊嘆息，士氣再一次遭受了打擊，
溫三全也是憂慮重重。
高華信道：“聽說高源大夫之前是大學生？”
病房裡面。
萬老看向前面的溫三全，想問點什麼，可最後也還是閉嘴了。
高華信也只能回答：“孩子畢竟已經病了七天了，現在情況也變得這麼嚴重，想要一兩副藥徹底收效，還是很困難的。”
萬老緊緊地抓住了柺杖，用力地往地上杵了杵，他說：“不要泄氣，不要放棄，我們要相信高源！他曾經創造過很多我們認爲不可能的奇蹟，救活了很多我們覺得不可能活下來的病人。我相信，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的。”
儘管自己不是第一當事人，可高華信還是感覺到了無窮的壓力，他看向高源，他真不知道深處漩渦中心的高源又是何等心情。
高源道：“病人的證雖然沒有大變化，但其實我們清熱的力是很夠了，但是化溼的力，其實可以稍微增強一點，你覺得呢？”
高源搖搖頭：“我不會跑的。”
高華信認真地看了高源好一會兒，他道：“我好像還是低估了壓在你身上的壓力了。”
高源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陳玥沉聲道：“越是最緊要的關頭，越是需要堅定的信心和意志！回去擔起你們的責任來，我們這些女大夫都還在堅守崗位，別是你們這羣大老爺們連女人都不如！”
年輕中醫記錄好方子，去下處方了。
兩人走了出去，外面天都黑了。
高源點點頭。
郝平川小聲說：“該不會姓高的那個小子也要輸了吧？”
年輕醫生回答：“體溫下降了一點點，39.6度，其他情況跟之前一樣，沒有變化。”
高源點點頭，再次更改了處方，用淡竹葉4錢，甘草1錢，知母3錢，生苡仁4錢，生石膏2兩。然後用冬瓜，蓮葉，生苡仁煎湯做茶飲。
看高源這猶豫不決的樣子，袁海心裡就沒底，然後他又看高華信。
袁海有些焦急地說：“我當然知道治病急不得，可我怎麼能不急呢。你……唉……”
門口年輕的醫生搖了搖頭。
高源默然。
中午，小男孩已經服用完高源開的新方了。
陳玥大步走來，看了看眼前這羣人：“你們都很閒嗎？一個個擠在這裡幹什麼？高源大夫這邊沒出成果，你們就不幹活了嗎？”
萬老眯瞪着眼睛，問：“你倒是說話呀，我特麼哪知道你是點頭還是搖頭啊？”
護士對着他們搖搖頭。
高源守在了病人身邊。
高華信看完了方子，他知道這就是完全按照方案來的，清熱化溼。能不能成，就看這一招了。
大家連午飯都沒吃，就又都先過來問情況了。可大家也不敢進去，生怕影響到診室裡面的高源的判斷，只敢悄悄把護士喊出來。
高華信問：“爲什麼？”
高源回頭望着亮着燈的病房，他道：“因爲我跟這裡的醫生大夫一樣，我跟病着的人民羣衆一樣，我跟焦急痛苦的病人家屬一樣，我們都在等着那個孩子醒來，我相信他一定會醒來的！”
高華信神色一怔。
而後就聽病房那邊傳來激動的聲音：“動了，動了，他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