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曹宏儒嘴巴當中發了出來，只見他對三個弟子伸出了手。
三個人身上同時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暈。
沒等羅惜容三人反應過來，頭頂上面的幽影長大了嘴巴，朝着曹宏儒咬了過去。
曹宏儒眼中的清明之色徹底消失不見，恢復了剛纔的混沌之色，扭過頭，朝着幽影發出了一陣咆哮之聲，肉眼可見的波紋朝着四面八方擴散了出去。
同時，從嘴巴當中涌現出來的終焉黑泥化作了大量的觸手，跟幽影形成的巨大面孔撞了進去。
如同無數淒厲的慘叫之聲一瞬間瀰漫了整個山脈。
就連羅惜容三個人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觸手碰到無形無質的幽影，原本應該直接從它們身上傳過去纔對。
也的確是穿了過去，只不過在並非是撥開霧氣傳過去的那種感覺，而是在接觸到的瞬間，那些幽影直接消亡了。
短暫的交鋒，巨大的面孔之上就浮現出了一大塊空洞，空洞中間，類似於黑色的觸手不斷地舞動着。
“果然是終焉之力。”
柳牧臉色不變，隨意垂在身邊的右手自下而上，朝着曹宏儒的方向揮動了一下，腳下的終焉黑泥猛地朝着曹宏儒涌了過去。
曹宏儒操控下，或者說他展現出來的終焉之力化作的黑泥，如同觸手一樣扭曲，柔軟。
但是柳牧控制下的這一下，展現出來的卻是如同鐵器一般的堅硬、冰冷。
瞬間就來到了曹宏儒的眼前，打碎了他眼前的觸手，狠狠撞擊在了曹宏儒的腦袋之上。
如同被一輛重型卡車正面轟擊到了一樣，腦袋碎裂開來，身子同時朝着後面滾翻而去，雙手死死按在世界之蛇的身軀之上，一路上迸射出了不少的火星。
等到重新“站穩”的時候，曹宏儒的雙手已經面目全非，手指幾乎已經徹底崩斷。
世界之蛇身上也出現了一點淡淡的白色痕跡。
嘴巴里面的終焉黑泥涌動着，覆蓋了曹宏儒的雙手，很快，他的雙手也變成了大量的觸手，那破碎的腦袋也被終焉黑泥徹底佔據，看起來好像是黑色的花菜，又好像是噴發的瞬間就被固定下來的岩漿。
已經沒有了任何人類模樣的曹宏儒，被擊飛之後，對於柳牧產生了極大的忌憚心裡，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反擊，而是將觸手對準了身後不遠處的羅惜容三人。
好在三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紛紛避開了那些觸手的偷襲。
其中潘樂賢是被金剛夾在了腋下。
他倒是一個普普通通、老老實實的妖獸系操控路線職業者，自身的戰鬥相當一般。
對付一般的職業者還可以五五開，面對被終焉侵蝕的曹宏儒，就不是一合之敵了。
當然，潘樂賢可不是單純的累贅。
“走！”
他大聲喊着，同時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噴出了大口鮮血，淋在了那兩隻瑟瑟縮縮的妖獸之上。
一隻猴子，一隻怪蟲，被潘樂賢的鮮血淋之後，開始迅速膨脹了起來。
很快，兩隻巨大的怪物就出現在了曹宏儒眼前，蟲子的眼睛看不到，但是猴子的雙眼當中已經被瘋狂和暴戾徹底填滿。
兩隻妖獸不顧一切地朝着曹宏儒衝了過去。
趁着這個機會，潘樂賢三個人直接從世界之蛇身上跳了下去。
他們落到了地上，身上原本淡去的土黃色光芒重新浮現，幾個人就好像跳入到了水中一樣，一下子沉入到了地下，瞬間消失不見。
這是曹宏儒徹底失去理智之前，給他弟子留下來的逃命手段。
巨猿還有蟲子，在終焉之力面前，自然是沒有太多的反抗之力，很快就被纏繞了起來，身子都被扭曲，開始變得乾癟了起來。
“沒有在侵蝕，只是單純地在毀滅嗎？”
一個冷漠的聲音從曹宏儒背後傳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柳牧一腳就踩在了他的菜花腦袋之上，將其直接按在了“地”上。
隨着柳牧走到了這裡，身後的終焉黑泥也覆蓋了到這裡，曹宏儒與其說是被柳牧踩在了世界之蛇的身軀之上，倒不如說是被踩在了終焉黑泥上面。
“讓我試試，用你能夠製造出什麼樣的狂獵來。”
柳牧對着腳下的曹宏儒伸出了手，血色的光芒將其還有那些觸手，巨猿，蟲子都籠罩了進去。
終焉之力是毀滅的力量，曹宏儒現在的狀態非生非死，柳牧很好奇，是不是也能夠製造出狂獵來。
血色的光芒這一次持續了足足十分鐘的時間。
等到世界之蛇龐大的身軀狠狠砸在了地上，一聲巨響迴盪在天空中的時候才慢慢收斂下去。
曹宏儒、巨猿還有蟲子都已經消失不見。
柳牧腳邊是三隻小黑狗，看起來跟平常的狂獵沒有區別。
其中兩隻的確沒有太多區別，那是潘樂賢的妖獸——巨猿還有蟲子製造出來的，它們其實並沒有被終焉侵蝕，只是被終焉“殺”掉罷了。
而最中間的那隻，則不同了。
繼續控制着終焉之力瀰漫着世界之蛇的蛇軀，柳牧對着中間的狂獵下達了命令。
那隻狂獵迅速膨脹了起來，變成了戰鬥一型的狀態，然後開始直立而起，變成了戰鬥二型的狀態。
很快，狼人狂獵又重新趴下，戰鬥三型的三頭狼巨獸出現在了柳牧眼前。
“繼續。”
柳牧說道，他可以感覺到這隻狂獵還有潛藏的力量沒有發揮出來。
三頭狼狂獵繼續膨脹了起來，這一次，肌肉毛髮的生長似乎已經趕不上骨頭的速度，直接被撕裂開來，露出了大量森然的白骨。
兩邊的兩隻狼人爆裂開來，裡面長出了一根根狂獵的“手骨”，不過盡頭不是什麼爪子的骨頭，而是小很多的白色狼頭骨。
暴露出來的白骨之上，也慢慢蔓延出了一些不斷粗，卻很長的觸手，好像緞帶一樣在空中扭動着，三頭尾巴蛇頭已經被尖銳，從內部刺出來的骨刺刺成了篩子。
如果說，原本的三頭狼狂獵還有着那些邪惡野獸的野性之美，並不難看的話。
眼前的終焉狂獵，則是徹頭徹尾的怪物了，就好像是從死亡當中爬出來的苟延殘喘的地獄兇獸一樣。
“好醜啊。”
柳牧揮了揮手，迅速讓這玩意變回了小黑狗的狀態。
他的審美觀當然是正常人的審美，肯定不會認爲這樣的怪物好看。
這終焉狂獵，哪怕什麼事情都不做，光是展現出自己的形態，就是一種巨大的殺傷了。
確定了一下狂獵的狀態之後，柳牧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世界之蛇屍體上面。
就算是死亡了，世界之蛇的身軀對於他來說，依然有用。
通過深淵之主融入到其中的那點血液與自己之間的聯繫，還有其體內的一些殘存的終焉之力，讓柳牧有了八成的把握讓這身軀爲他所用。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世界之蛇的身軀終於被終焉黑泥徹底覆蓋住了。
不過這跟暗鴉被覆蓋之後，形成了完整的身軀不同，世界之蛇的身軀依然是殘缺的。
柳牧也無意用終焉黑泥將其“補充”完整，這樣的殘缺並不影響使用，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銜尾蛇、世界之蛇，虛幻之龍種種名字……化虛爲實，乃至自稱一個世界。就算死亡了，其體內依然有着一個殘破的世界，或者說是空間。”柳牧對着眼前的世界之蛇伸出了手，五指張開，緩緩收攏了起來。
隨着他的這個動作，世界之蛇竟然開始一點一點縮小。
不多時，原本的龐然大物已經徹底消失不見，變成了一枚戒指差不多大小的銜尾蛇。
伸出手，抓住了世界之蛇，將其帶在了左手上，看上去就真的好像是一枚造型詭異，一點都不好看的戒指一樣。
一隻小黑狗走到了柳牧的身邊，柳牧左手對準了它，然後那隻小黑狗就消失不見了。
“沒死，果然可行。”
柳牧臉上浮現出了笑意，這隻狂獵被他收到了世界之蛇體內自成的“殘破世界”當中。
這個世界有些類似於黃金之城，但是已經殘破地相當厲害了，一般生物進去就是一個死亡的下場。
但是對於狂獵幽影這些造物來說，裡面的環境完全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進入到其中“沉睡”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最爲關鍵的，世界之蛇形成的這個空間，是一個隨着世界之蛇身軀的移動而發生移動的空間。
狂獵出現的位置永遠都是蛇軀的附近，並且處在柳牧的領域籠罩範圍內，不會出現任何超過數量範圍而失控的情況。
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柳牧可以隨身攜帶着大量的狂獵。
周圍不斷有狂獵跑來，被柳牧都收到了世界之蛇戒指當中，很快，裡面就沉睡了數千頭狂獵，柳牧的移動領域範圍內就不再有狂獵“逗留”在外面了。
踏上了暗鴉的身軀，翅膀扇動了兩下，柳牧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際之中。
這一次出來的目的，他已經完成了，而且還是超額完成，是時候該回到餘燼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