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你沒什麼問題了,就回去吧。”
聽了雲婉兒的話後,姬博弈心中一動,不由得想要將自身體內那兩道陰毒之極的寒氣說與她聽。以她的見識修爲,應該能夠看出左丘素素真氣的來歷。
微微籌措了一下,擡頭看到了雲婉兒完美的沒有絲毫瑕疵的面容,心中泛起了異樣的心思,將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今日多謝雲師授法,在下告辭。”
雲婉兒並沒有起身送他,姬博弈也不在意,自己下了天璇院。而在他走出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在暗處不下於十個人在盯着他。
嗤笑了一聲,姬博弈沒有揭破,他已經看到程福的身影了。
最近江都城不平靜,程福不放心他獨自一人出門。下課後姬博弈被雲婉兒留下,他就一個人在不遠處的小亭子裡坐着,一直等到了現在。
“辛苦程伯了。”
對於這個老人,姬博弈可是從心底裡敬佩,沒有他的話,自己恐怕已經死了好幾次。
“弈少爺客氣了。”
程福的話說完之後,眼神閃爍的看向了四周,無聲的詢問着姬博弈的意識。
“回去吧,小妹恐怕已經快要鬧翻天了。”
姬博弈說了這一句,程福的眼皮低聳了下去,眼中精光隱去。和姬博弈一起上了馬車,今天雲婉兒特意將他留下可是讓無數的星院學生瞪紅了眼睛。這些人都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世家子弟派來打探消息的。
不過這都是些不入流之輩,真正底蘊深厚的人,回去肯定有長輩或者是見識高遠的人告訴他們這是什麼情況。
哪怕傳授“太微天璣”並不是什麼常見的事情,但每年還是有那麼一兩次的。這一次雲婉兒將他留下來,而且一直到了現在深夜纔出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當然了,雲婉兒看上姬博弈纔是被流傳最廣泛的“真相”。真正有那種見識的人畢竟是少數。
在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姬博弈咬牙切齒。雲婉兒這個北斗星院第一美女的仰慕者可以說是無數。曾經有好事之人調查了整個江都城的美女,製成了一幅百美圖,雲婉兒可是位列前三甲。
“弈少爺,以後你出門可要小心點。”察覺到一些人不甘心的跟着馬車移動,就連程福都忍不住打趣道。
“一些無聊之輩而已,人生苦短,不去想着前進攀登,卻花心思在註定沒有結果的妄想中。”
對於雲婉兒這個出色的美人,姬博弈心中也不是沒有非分之想,只不過他相比起其他人,更能夠清楚的把握自己的心思。
他明白,現在的自己,遠遠地配不上雲婉兒。雖然不知道她的背景來歷,但是看看其他的六位講師對她尊敬的態度就能夠明白其中的意義。沒有結果的事情,姬博弈不會去浪費時間。回到家之後,他就已經將心中的雜念驅逐,開始處理起大大小小的事情。
烈山醒來之後,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在染指江都城的資源。現在幾乎殘廢的他,已經沒有資本去對抗姬博弈爲首的本土派勢力。
見他這麼識趣,姬博弈也沒有去觸碰他的底線。兩個人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默契的完成了交接。烈山的手下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尋找老虎上。報仇現在已經成了烈山活下去的動力。
姬博弈抽空去見了他一次,這個以前總是從容不迫,面容堅毅的中年人,現在雙眼無神,渾身上下散發着暮氣。離死就差一口氣了。
與此同時,姬博弈開始準備自己的第二次夢中輪迴了。身體的傷勢已經不能夠再拖下去了,左丘素素這段時間的安靜,他也大概想到了。體內的兩道寒氣即使是在封閉的情況之下,依然每時每刻汲取着陰氣成長。按照程福的估計,只要在超過一個月,那麼這兩道寒氣就會反客爲主。到時候,就會衝破程福的禁制,逆衝丹田,湮滅他所有的血氣。
“如此手段,老朽幾十年行醫生涯前所未見,左丘王族不愧是六大世家之一。”
每夜的子丑時刻,姬博弈都會凍醒,不僅僅是那兩道寒氣,極陰的葵花真氣到了這個時候也會湊湊欲動。先天陰氣與陰毒寒氣彷彿是一對異地戀的情侶一樣,被分隔在姬博弈身體的兩處,無法相見。在每日陰氣最盛之際,就不自覺的想要衝破阻礙匯聚到一起。
每次都是程福滿頭大汗的用自己的真氣把姬博弈體內的作反的陰氣寒氣壓下。幸好發作的時間能夠預料,再加上葵花真氣還在掌控之中,輔以一些陽和屬性的藥材,姬博弈還沒什麼生命危險。
然而身體卻是不可避免的虛弱了下去,臉色越發的蒼白,透明的彷彿沒有一絲血色。
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姬博弈終於迎來了太月城的人。
“雲青哥,沒想到來的會是你。”
在姬家的君臣閣中,姬博弈見到了一個比他年長許多的男子。這是他的一位兄長,是二哥姬雲流一母同胞的弟弟,在家族中的地位可要比他高多了。
“現在太月城的氣氛有點壓抑,我就向父親討了這個差事,來揚州這裡逛逛,二十八弟不會不歡迎吧。”
姬雲青見到姬博弈貌似很開心,直接走過來給了一個擁抱。兩人的見面,可謂是標準的兄弟情深。
“哎,幸好雲青哥你來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江都城總領整個揚州,責任重大,我年紀還小,來到這裡之後就只能夠守成,沒有一絲一毫的擴張,心中有愧。”
說這句話的時候,姬博弈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一絲虛假。因爲他說的就是事實,在江都城,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安插自己的親信到另外的城池中。對於擴張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想法。抱着就算是擴張了也不是屬於我的想法,姬博弈對於整個揚州各處城池姬家產業掌舵人的動向不能夠說是瞭然於胸,但是那些人卻也別想揹着他合縱連橫。
姬雲青聽了之後,臉上依然是笑容滿滿,沒有插話,讓本來等着他接話的姬博弈一陣冷場。
他不接,姬博弈就繼續演下去:“幸好不久前烈管家來了,他在太月城的時候我就聽說他的能力。來到江都城接管一切之後,果不其然,短短時間之內,利益創了近兩年來的新高啊,讓我自愧不如。”
說到這裡,姬雲青沒有在笑了,面色沉痛的問了一句:“不知道烈管家何在,信箋上也說不清楚,到底誰這麼膽大,居然敢傷我姬家的人。”
“就在‘君臣閣’中修養,詳細的情況,雲青哥去看了就知道了。”
說道這裡的時候,兩人都沉默了,客廳之中氣氛一陣冷場。雖然是兄弟,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頂多是“認識”。姬雲青可是姬家這一輩弟子中精英人士,他的親哥哥姬雲流更是競爭家主之位最有利的人選之一。而姬博弈,只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庶出子弟,雖薄有才名,但沒有資源的支持,在姬長昌幾十個兒子中完全不起眼。
如果姬博弈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他和姬雲青第一次單獨親切的談話。就在他想着姬雲青來江都城的目的之時,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放我進去,你們幾個奴才狗眼瞎了,本小姐都敢攔。”
聽到這個聲音,姬博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姬雲青臉色浮現了尷尬之色。他們姬家也是以知書達理聞名的家族,姬汋柔的性格在某方面來說,真的是他們的恥辱。
“三妹,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讓手下將姬汋柔帶進來之後,姬雲青斥責道。相比起姬博弈,他就是個嚴肅版本的哥哥。不過姬汋柔卻是沒有畏懼,瞪大了眼睛,直接發問:“說吧,爹對於我是什麼意思?”
姬雲青臉色一陣青白,而姬博弈卻是裝作沒看到,與姬汋柔相處將近兩年了,他被氣着氣着也就習慣了。
剛纔他們兩人同時沉默,也是因爲這件事情。對於姬汋柔,誰都是頭疼,姬長昌的意思自然是對這段感情斬盡殺絕,但是這個惡人誰也不想當。
反正姬博弈是打定主意不出頭,大不了他再次夢中輪迴,昏迷他十天半個月。
“汋柔啊,你就死心吧,爹不可能同意的,趁早斬斷這份感情,你還是我們最疼愛的妹妹。”
“如果我說不呢?”
姬汋柔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姬雲青留,直接就頂着幹了。在這樣大庭廣衆,剛剛來到江都城的姬雲青可不敢讓自己的臉面掃地。
他來這裡也有着想要接受整個揚州姬家產業的心思,爲自己的哥哥姬雲流能夠登上家主之位出一份力。而新人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開頭炮是肯定要打好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第一個出來給他下馬威居然是姬汋柔。
看着在一邊默默的喝着茶不說話的姬博弈,姬雲青心中產生了一絲恨意。他不是傻子,當然明白這肯定是姬博弈安排的,這裡是他的府邸,沒有他的吩咐,姬汋柔根本就走不到這裡。
對於姬雲青投過來的視線,姬博弈當做沒有看到。姬汋柔還真是他安排的一顆棋子,用她這個誰也不想惹的妹妹來給明顯來搶他生意的姬雲青一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