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處往南,約莫十餘里,就是元嶺西麓。
一路前行,翻過元嶺,陸羽望向嶺下,莽莽蒼蒼的鐵木之林。
從此處下嶺,折而往東,約莫七八里,就是平時陸羽和猿、猴打鬥修煉之處。
陸羽摸了摸腰間的玄鐵酒壺,心道:“左右不差這七八里地,再去那裡看看,若是灰猴今日出現,便也給它留下一壺猴兒酒罷!”
想到此處,陸羽向着嶺下走去。
此時的陸羽尚不知道,他這個小小的決定,給這個世界,甚至另一個位面的將來,帶來多麼深遠的影響!
約莫頓飯時光,陸羽已然遠遠望到平時和猿、猴分別之處。
其心中一喜,只見猿、猴的瘦小身影,正蹲在鐵木林邊的一個樹冠之上,四下張望。
灰猴眼尖,此時也已然看到快奔來的陸羽。
其“吱吱、吱吱”的一陣亂叫,拉着幼猿,也向陸羽奔來。
陸羽心中一暖,和灰猴認識的時間,還要在幼猿之前。能在離去之時,再見到灰猴一面,也算是了卻了陸羽的一樁心願。
一人兩猿猴快接近,到了近前,幼猿手裡抱着前幾日陸羽送的猴兒酒,“噌”的一聲,躍上陸羽肩頭。灰猴則是滿臉興奮的圍着陸羽“吱吱”亂叫。
陸羽也很是開心,和猿、猴嬉鬧一陣之後,其解下腰間的一壺猴兒酒,遞給了灰猴。
灰猴探爪接過,撥開壺塞,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後手舞足蹈一陣,還在地上翻了幾個跟斗,顯得興奮已極!
幼猿今日,不知爲何,卻是相對安靜了許多。躍上陸羽之後,除了偶爾探出小爪,給陸羽理理頭,並沒有其他動作。
看灰猴高興,陸羽微微一笑道:“我要走了,從今往後,你們要自己保重!”
灰猴抓了抓腦袋,衝着陸羽呲牙一笑。
陸羽搖了搖頭,又拍了拍肩上的幼猿,輕聲道:“下來罷,我要走了!”
幼猿這次似乎是聽懂了陸羽話中的意思,不過其不但未從陸羽肩膀上下來,反到探出小爪,抓住了陸羽的頭。
陸羽微微一愕,隨即心中又是一暖,其也不再說話,轉身沿着鐵木林邊緣,往西走去。
幼猿依舊在陸羽肩上不動,灰猴也在陸羽身後,亦步亦趨的相送。
如此往西走出裡許,陸羽停下腳步,對猿、猴道:“就送到這裡罷!”
肩上的幼猿依舊不動,灰猴也是繞着陸羽蹦跳,毫無離去之意。
陸羽搖了搖頭,只好邁步繼續往前。
如此每走出一段,陸羽就會停下催促猿、猴離開。而猿、猴卻是堅持跟隨。
就這樣又往西走出七八里,已然過了原本猿、猴的活動範圍。
陸羽再次停下,催促猿、猴離開。這次灰猴沒有堅持,而是向着陸羽肩上的幼猿,“吱吱”的叫了兩聲。
幼猿微微搖了搖頭,卻是不動。灰猴撓了撓頭,又是吱吱幾聲叫喚。這次幼猿也是“嗷嗚、嗷嗚”的迴應了兩聲。
灰猴“聽”了幼猿迴應,突然有些焦躁起來,其放下手中酒壺,一邊吱吱連叫,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什麼。
幼猿似乎是並不同意灰猴“所說”,眨巴着一雙大眼,停在陸羽肩上,靜靜的望着灰猴。
過了一陣,灰猴眼中顯出沮喪之意,其放下兩爪,也是不再“說話”,同樣的向着幼猿靜靜凝視。
陸羽也不知道灰猴和幼猿,到底在爭論着什麼,只好站在原地不動。
如此過了一陣,灰猴轉頭看向陸羽,口中吱吱叫了兩聲,然後指了指幼猿,又指了指陸羽。
陸羽一時有些茫然,不知道灰猴到底是什麼意思。
幼猿此時,卻是從陸羽肩上一躍而下,來到灰猴近前,雙手捧着陸羽送其的猴兒酒,“嗷嗚、嗷嗚”的兩聲輕叫。
灰猴聽了,竟然是兩眼一眨,掉出兩滴眼淚!
一旁的陸羽吃了一驚,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妖獸流淚。當然,他見過的妖獸,也只是礦場之時的金毛巨猿,現在的灰猴、幼猿,以及那一羣巨狼而已!
灰猴探爪抹了抹眼淚,將幼猿遞來的猴兒酒推回去,口中吱吱叫了兩聲。
幼猿搖了搖頭,回身指了指陸羽,又向灰猴低叫了兩聲,然後右爪握住,在空中虛劃了兩圈。
陸羽心中一動,暗自嘀咕道:“這幼猿的手勢,倒是和我攪拌果醬之時的動作蠻像的啊!卻不知它是什麼意思!”
只見灰猴看了幼猿的比劃之後,偏頭瞧了陸羽兩眼,然後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幼猿手中的猴兒酒。
陸羽被灰猴這兩眼看得有些不大舒服,總覺得這裡面,似乎有點對自己不太好的“涵義”存在!
幼猿見灰猴接過猴兒酒,便又是“嗷嗚、嗷嗚”低叫了兩聲,灰猴也是“吱吱”兩聲迴應。
這兩聲叫過,幼猿卻是身子一扭,再次躍到了陸羽肩膀之上,然後探出小爪,輕輕的握住了陸羽的頭!
“轟”陸羽心動一震,甩頭向着肩上的幼猿問道:“你是要跟我一起離去嗎?”
幼猿這次似乎明白了陸羽之意,其輕輕點了點頭,握着陸羽頭的小爪,也是同時緊了一緊!
陸羽一時又驚又喜,心中波瀾起伏之下,有點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之感!
他在武府之時,也曾聽過一點圈養靈獸之說,但那過程據說極爲複雜,甚至可以稱之爲殘酷!至於像自己這樣,“簡簡單單”就得到靈獸跟隨的事,陸羽從未聽說!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所知太少的緣故。
幼猿見陸羽呆愣不動,便輕輕的扯了扯陸羽的頭。
陸羽頓時會意,向灰猴點了點頭之後,轉身繼續向西走去。
一人一猿越走越遠,灰猴卻是抱着幼猿贈送的猴兒酒,一直目送他們離去。
等到將要看不到之時,灰猴出一聲哀叫,縱身躍上身旁的鐵樹,然後三兩下竄到樹冠之頂,繼續向着遠方望去。
最後,陸羽和幼猿的背影完全消失。灰猴卻是依然抱着猴兒酒,靜靜的蹲坐在樹冠之上,久久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