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一幕,都嚇壞了,大家紛紛圍了過來,徐有終更是像脫僵野馬似地,一下子飛撲過來,他一把從程遠山懷裡接過已經完全陷入昏迷之中的顧挽瀾,臉色沉得像一團墨汁,完全忘了其他,他低聲喚着她的名字,“小顧兒,小顧兒,你快醒來……”
顧挽瀾卻仍然緊閉着眼睛,她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乖巧聽話。
這時圍觀着的隊員們也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只能七嘴八舌地猜測着——
“挽瀾是不是身體一直沒好啊,大概被累暈了吧?”
還有人說,“會不會是花粉過敏啊,她剛剛抱了那麼一大束的花……”
“……”
一時間衆人七嘴八舌的,衆說紛雲。
幸虧組委會的醫務人員及時趕過來,讓圍攏着的衆人讓開些,透透氣,然後開始仔細檢查,但奈何儀器有限,他們一時卻也查不出原因,更沒有辦法讓顧挽瀾甦醒過來,只好迅速聯繫醫院的急救車。
顧挽瀾雙眼緊閉,已經完全陷入深度昏迷之中,情況非常糟糕。
就在這時,程遠山分開衆人,一下子衝到何穗穗面前,一把薅住她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她薅了起來。程遠山身材高大,這麼用力一薅,何穗穗身體被生生拉了起來,兩隻腳尖堪堪着地,樣子有些可憐。
程遠山卻根本不想顧及什麼,他怒視着何穗穗,睚眥欲裂,“快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快說!”
此時的何穗穗也被嚇懵了,小臉也白得可怕,結結巴巴地開口,“程……程老師,……您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程遠山此刻完全失去理智,不同於往日的溫文爾雅,面目猙獰,樣子可怖。他依然用力地搖着何穗穗,重複着剛纔的問題,“快說!你對她做了什麼!快!”
剛纔他離顧挽瀾最近,就在他眼前,顧挽瀾像一朵失了水的花似的,一下子癱倒在他的面前,如同被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委頓倒向地面,程遠山與她不過寸許
的距離,清楚地感覺到死亡正一步步接近顧挽瀾。
他把她抱在懷裡,感受到她正在變冷的體溫,看着她的面色一點點灰敗下去,像極了中毒的樣子。
此前曾經爆出過某高校學生投毒的案子,當時就是因爲中毒的學生沒能及時找到中的是什麼毒,更加沒有意識到是中毒,只當是簡單的疾病,一條年輕的生命便悄然逝去。
這一刻程遠山完全慌了神,他真的害怕顧挽瀾會像那個學生那樣,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他一定要讓顧挽瀾活過來!
此前顧挽瀾是生過病,但她卻是在程遠山親自看顧之下漸漸好轉起來的,對她的身體情況,程遠山是完全清楚的,她不可能因爲一場辯論賽就累暈過去。
顧挽瀾更不可能對花粉過敏,獻上來的捧花,只是最常見的植物,程遠山清楚顧挽瀾是不可能因此而過敏的。……
排除了所有可能,他能想到的懷疑對像只有何穗穗了,儘管他沒有一點理由,但他一定要抓住何穗穗,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事情和她脫不了干係,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捉住何穗穗不放。他寧可因此背上誹謗的罪名,寧可自己受到非議,也不能錯過這個最可能的嫌疑人。
何穗穗確實也是被嚇到了,身體軟軟地掛在程遠山的身上,張口結舌,卻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醫院的救護車趕來,醫院務直接把顧挽瀾擡上車。
徐有終走過來,拍拍程遠山的肩頭,面沉似水,“你先陪小顧兒去醫院,這裡的事情我來處理。”
他衝程遠山眨眨眼,並沒有程遠山那麼慌亂,鎮靜得過分。
程遠山卻看到他內心的隱忍,他無聲地鬆開手,放開何穗穗,衝着徐有終點了點頭,邁開大步追上擡着顧挽瀾的擔架上了救護車。
獅城的醫院環境很好,窗外綠樹環繞,鳥語花香。有幾位病人,在家人的陪伴下,正坐在花園裡安靜地曬着太陽,還有人在小聲交談……這一切看起來寧靜和諧,但卻絲毫不能減輕程遠山此時此
刻藏在心裡的擔憂。
當他看到顧挽瀾被推進急救室的時候,程遠山的心也提到嗓子眼兒,直到看到顧挽瀾又被推了出來,他的才放下了一些。
此刻,程遠山把目光轉回室內,醫院的走廊狹長安靜,總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好像死神隨時在這條走廊裡漫步一樣,他不由摸了摸發寒的皮膚。他看到重症監護病房內,顧挽瀾面容憔悴,雙目緊閉,安靜地躺在病牀上,臉色比雪白的牀單更讓人害怕。
程遠山閉了閉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把顧挽瀾送去醫院的路上,程遠山接到了徐有終的電話,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方法,徐有終問出答案,果然是何穗穗動了手腳,他的第六感很準確。
那天何穗穗離開房間時,程遠山無意間瞥見何穗穗的眼神,那樣可怕,讓他久久不能忘記。程遠山沒有想到,一個不過二十幾歲的小姑娘,竟會有那樣懾人的目光,像一吐着信子的毒蛇,她的心確實比毒蛇更毒!
何穗穗在遞給顧挽瀾的飲料中摻了毒,一品紅毒。她隨手摘了一品紅的莖葉,把裡面乳白色的汁體直接滴到她的飲料中。
一品紅又叫“猩猩木”,是西方人十分喜歡的一種植物,是代表了愉快的聖誕之花,在中西文化完美融合的獅城隨處可見,就在獅城他們入住的酒店裡便有擺放。
這種花,在何穗穗的家鄉被稱作“老來嬌”,從小她就聽老人講過一品紅莖葉有毒的事情。
隨着心裡陰毒的怨恨累積,何穗穗找準了時機,把摻了毒的飲料給顧挽瀾喝下去。
原本她精確地計算了每一步的,她算準了計量,顧挽瀾喝下去並不會馬上出現中毒的症狀,他們會一起乘了飛機回國,在飛機上,顧挽瀾因爲得不到及時的救治當場便會死去。
到時即使追查起來,因爲整個過程可能會涉及到我國和獅城,若是坐了第三國的飛機,那麼調查的難度會更大,到時所有的證據很難被查清,也許顧挽瀾的死將會成爲一宗懸案,不了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