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瀾習慣性地向她們彙報——
一切都好,白天和程老師一起整理資料,現在一個人回到房間,很是欣喜,終於整個屋子都成了她一個人的地盤了,想睡哪張牀就睡哪張牀了!……
電腦那邊的兩人也歡樂地與她調侃。
只是孤單的電腦散熱器的能力實在太過渺小,不足以把整座房間填滿,屋子裡依舊冷得像冰窖!
聊了沒幾分鐘,顧挽瀾就感到自己的手指凍得都有些不太靈活了。室內的溫度估計已經過了零下,她想想自己都打了一天的字了,實在不想再坐在電腦面前了,便和她們打過招呼開着電腦躺到牀上。
顧挽瀾把被子、大衣都壓在自己身上,摸摸露在外面的臉還是一片冰冷,一張嘴,一團白色的熱氣溢出來,漸漸被冷空氣所吞滅,房頂上的白熾燈散發出來的白光茫茫一片,卻一點也讓人感覺不到溫暖。
她豎起耳朵仔細聽聽,寒假校園的夜空分外寧靜,偶爾聽到男生樓那邊似乎有人在大聲叫罵天氣太冷,暖氣不熱,學校太不人性化!
顧挽瀾沒那麼憤青,在這冷冰冰地宿舍裡獨自守候是自己做的決定,只有獨自承受,沒什麼好報怨的,只能自我催暖快些睡過去,第二天天亮太陽出來就好了,再堅持兩天估計程遠山那邊就忙完了,回家就好了。
想到程遠山,顧挽瀾的嘴角不禁揚起了幸福的微笑。
中午她去打飯的時候程遠山還在工作,不過打飯回來,遠遠地看到程遠山的房間窗子大敞,大冷天兒的,程遠山穿着一件厚厚
的淺灰色的高領毛衣,大半個身子探到窗外,眯着眼睛,左右亂看,似乎在找回。
顧挽瀾有些小得意地想着——
哼,一定是程老師也餓了,才發現我不在,我都把熱乎乎的飯菜打回來了!一會兒他一定會誇我吧,“快瞧瞧,多能幹的小徒弟啊”!
顧挽瀾興奮地衝他揮着手臂,像在風中舞蹈的小花,透着股喜慶。
沒想到樂極生悲,她捧在手中的一盒飯滑下來,飯盒“啪”地一聲砸在堅硬的雪地裡,倏然分開,白花花熱乎乎的米飯像一羣頑皮的孩子,紛紛擠出來,落在同樣白花花冷冰冰地雪堆上。
米飯很熱,落在寒冷的冰雪上,散出一團白白的熱氣,像是在嘲笑顧挽瀾的無能。
她婉惜地蹙眉,卻無可奈何,只能無奈地彎腰拾起雪地上的空飯盒。
一擡頭,看到程遠山依然探着身子,大半個身子伸在外面,彷彿想要跳下來幫她似的。
顧挽瀾衝他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程遠山在明媚地陽光下露出笑臉,如雪後初晴,似乎在笑她笨手笨腳。
顧挽瀾覺得那個淡淡的笑容,帶了暖暖的溫度,穿過遙遠的距離,讓她沉溺其中,寒冷的天氣也變得可愛了許多。
程遠山招手,叫她快些上樓。
她衝他眨眨眼睛,神情有點像頑皮的小孩子,仔細拿着其他飯菜小心地穿過蓋着雪的小徑,向樓上走。
程遠山已早早候在門口,給她打開門,接過她手裡的午餐,然後不忘衝着她一
通再教育:“毛手毛腳的,做事也不知道多用點心!下次打飯的時候提醒我一下,還是我去吧。”
顧挽瀾在他背後吐了吐舌頭,心裡仍然覺得暖。
程遠山願意爲顧挽瀾去打飯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們的有關係也更親密了一步呢?——顧挽瀾胡思亂想着。
吃飯的時候,程遠山還貼心地把僅剩下的一盒米飯分了一大半給她。
——這就是同吃一盒飯的情誼嗎?
顧挽瀾躺在冰冷地房間裡,傻笑着思索,漸漸進入了夢鄉。
夢中自己變成了那盒遺落在雪地裡的米飯,被寒冷的冰雪堆重重包裹着,找不到一點溫度,寒風吹起,一片瑟瑟然,卻只能助地躺在雪堆之中……
她牙齒打着顫,把身上的被子裹得再緊了一些,身子縮成一團,依然還是覺得冷。
就在感到快有承受不了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覆在了額頭上,然後圈成一團的手也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起來。
顧挽瀾又想到了飯糰子,一隻幸福的飯糰子。熱乎乎、白花花的一團,被一雙手溫柔地包裹起來,被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幸福得什麼都不用想。
然後耳邊好像有人在說話,聽着聲音挺熟的,但她實在想不起是誰,只覺得腦子也暈沉沉的,像是有千萬根小針扎着的似的,亂哄哄得一團不想思考。
顧挽瀾使勁睜開眼睛,卻被水氣迷了雙眼,晶瑩一片,卻看不清東西,隱約還聽到張姐爽朗的聲音:“快帶她去看醫生吧,這樣凍到白天還得了!……”
(本章完)